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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直率

 清江苗子 2022-03-05

人经不惑,性情定稳,爱好趋常,喜静欢安。居家无事,空闲之余,翻阅旧书,朦胧诗歌、鸡汤小文、宏篇巨著,均感不适。青春诗作,潜意太强,暧昧情深,使我心痗。心灵鸡汤,多为说教,宣泄情感,黯然神伤。长篇大作,家长里短,无比沉重,让人惘然。翻箱倒柜,书堆杂志、定然有宝,一册《汪曾祺小品》,简洁明快,语言活泼,文字跳跃,生活小趣,直白真诚,让人受用。汪老这“抒情的人道主义者,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倒也名副其实。

汪老小品,率真直白,强烈爱恨,赞美家人,为爱人喝彩,赞美物品,为花鸟虫鱼点赞,赞美先活,为家长里短欢笑。如此生活,特别受用。或与《诗经》有异曲同工。
当铅华世界,科技发达,可似乎人情淡漠,信息便捷,可似乎沟通欠缺。生活富足后,对待别人,滥情有余,对待自己,却忘情有加。别人都是美好的,用情过度。自己的都是有缺点的,伤情伤心。朋友圈,晒吃晒喝晒玩乐,就是没有晒家的温馨;晒美人晒美景晒美食品,就是没有晒爱人的付出;晒诗文晒宠物晒孩子,就是没有晒对家的赞美、对爱人的礼赞、对其同奋斗的期许。一部《诗经》,只因“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上下五千年,纵横十万里, 经纶三大教,出入百家言。

一曲《卫风.伯兮》,“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敏感热情的女子,赞美丈夫的直言,简洁高贵,血肉丰满,血脉偾张,流传至今,经典不息。读之即知其情,明其理,情绪感染,自叹不如。信息发达的今天,日常生活节奏快,物质生活很富足,精神享受成为毕生追求,受人敬仰、华丽出彩成为毕生梦想。在比学赶超的生活追求中,心态好的,容易知足,懂得感恩,大多过得好,成天乐哈哈。心态不好的,抱怨生活灰暗,面若冰霜。20岁时,怨天怨地怨父母;30岁时,怨面目可憎,怨命运蹇涩;40岁时,怨命运多舛,上天不公;50岁时,再怨则气血亏空,体弱多病,人亦老矣。直言率真者,爱恨分明人,赞美生活心情愉悦,享受人生熠熠生辉。尤其像《诗经》里那些赞美自己丈夫的女子,不吝赞美,喜悦自己,生活充满生机,未来充满希望。
直白强烈,真诚美好的爱情,使女子丽质挥洒,要死要活的爱情,让人总是两眼放光,笑容满面。《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简单直言的话语,一个接着一个的毒誓让人见到了爱情的美好,这些与金钱、贫困、出身全然无美。这也只有年轻气盛,涉世不深,青春丽质者才有的底气与魂魄。这种强烈与真挚,与青春有关,这种敢死敢拼的勇气,与青春有关。所以,青春年少人人爱。
《诗经》里的女人完美诠释了这世界的美好和温柔,《诗经》里的男人则全然展现了这世界的明澈和阳刚。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劳动、恋爱、结婚、生子、离异、反思、哀痛……这些都简单而深刻地用浅显朴素的语言表露。诗言志,读诗也可安抚生命,诉之道理。氤氲在骨子里的诗魂,引导世人要用诗性来丰富对生命的高度敬仰和高度赞美。“思无邪”,我们看清世界,“思无邪”,我们感激生命赋予的能量。“思无邪”,我们学会礼赞生活的美好。
曾有人说,妻有三种,一日花瓶型中看不中用;一日合伙型情趣缺失;一日啦啦队型,无处不在无处不语,高智商高情商,赞美先活真诚待人,欣赏夫君,热情肯定男人所付出的一切。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赞美让家温暖明快,让生活美好心情愉快。一如《诗经》那般直白的真好、太好了、加油、好幸福、好好看等童话般话语沐浴着和风,使男人度过一春又一春。更像《浮生六记》中让人欲罢还休的追随,见证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的真爱真情真思。人生跌落的尘埃,飞奔时的伤痕,无奈时的暗淡,在啦啦队妻子的召唤下,重现朝气,气息清新,心灵健康。
想想,读罢几页《汪曾祺小品》,明了率直坦言、礼赞家人的美好。简单不做作、真诚不扭捏、明了不伤人的话语,或许就是破解夫妻天天生活一起,人性难免懈怠、言语难免相激、生活难免龌龊的居家处世哲学。家亦需如此,生活工作中的场景何尝不要如此?如此这般,如阳阴之错、否极泰来,直率也是可取的?
2021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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