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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嘉宝:发生在好莱坞的一出乌龙悲剧,其中一个活到100岁

 蔡叔刚 2022-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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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大名鼎鼎的美国米高梅制片公司有一句宣传口号:“我们的影星多过天上的群星。”这话倒也算不上夸大其辞。

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1905-1990)、约翰·吉尔伯特John Gilbert(1897-1936)、克拉克·盖博Clark Gable(1901-1960)、琼·克劳馥Joan Crawford(1905-1977)、罗伯特·泰勒Robert Taylor(1911-1969)等一大批影坛巨星无不出自米高梅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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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说明——在庆祝莱昂纳尔·巴里摩尔Lionel Barrymore(前排中)61岁生日活动上,左起一排:瑙玛·希拉、罗莎琳德·拉塞尔Rosalind Russell;中排:路易斯·B·梅耶;后排左起:米基·鲁尼Mickey Rooney、罗伯特·蒙哥马利Robert Montgomery、克拉克·盖博、威廉·鲍威尔William Powell、罗伯特·泰勒

负责发现新星的是公司副总裁兼总经理路易斯·B·梅耶Louis B. Mayer(1884-1957)。

路易斯·B·梅耶一向以善于发掘人的内在的“影星气质”自许,他最引为自豪的便是发现了后来成为公司头号明星的葛丽泰·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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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丽泰·嘉宝在电影《肉体与魔鬼Flesh and the Devil》(1926)中的影像

人们普遍认为葛丽泰·嘉宝的成名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路易斯·B·梅耶。

其实,葛丽泰·嘉宝刚到美国时,路易斯·B·梅耶和公司的其他人对她并没有抱很大的期望。

1925年6月,路易斯·B·梅耶和号称“瑞典的大卫·格里菲斯D.W. Griffith(1875-1948)”的莫里兹·斯蒂勒Mauritz Stiller(1883-1928)签定合同,约定莫里兹·斯蒂勒将于7月到达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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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丽泰·嘉宝和莫里兹·斯蒂勒在乘往好莱坞的船上合影

但叫米高梅公司不甚称心的是,他随身还带来“一件超重行李”一个名叫葛丽泰·嘉宝的女人。她是莫里兹·斯蒂勒的被保护人和长期合作的伙伴。

路易斯·B·梅耶和她签约乃是出于不得已,因为他若想把那位大导演弄到米高梅来,就必须连这位女演员一起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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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爱情Love》(1927)剧照,葛丽泰·嘉宝和约翰·吉尔伯特

莫里兹·斯蒂勒和葛丽泰·嘉宝乘船从欧洲来到美国,先在纽约盘桓几周,随后来到西部的电影城。

米高梅公司随便给葛丽泰·嘉宝做了点宣传,莫里兹·斯蒂勒和葛丽泰·嘉宝的私人开支全由自己支付,他们连在纽约请翻译的费用,米高梅公司也都向他们照收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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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小霸王A Woman of Affairs》(1928)宣传照,葛丽泰·嘉宝

当时米高梅公司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认为葛丽泰·嘉宝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有人断言:“她绝对挨不到合同期满,不出六个月,公司就会把她打发回瑞典老家去。”

然而他们都大错特错了。一年半以后,葛丽泰·嘉宝给米高梅公司拍了三部轰动一时的影片,周薪升到两千美元。

之后公司里便出现一场“星探”热,竞相比着看谁能发现“第二个葛丽泰·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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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萨尔伯格和妻子瑙玛·希拉

1928年,路易斯·B·梅耶手下的得力骨干、人称“天生星探”的欧文·萨尔伯格Irving Thalberg(1899-1936)和大明星瑙玛·希拉Norma Shearer(1902-1983)结婚后去维也纳度蜜月。

在那里,欧文·萨尔伯格发现了一个年仅16岁的舞蹈演员,名叫爱娃·普伦茨纳·冯·沙内克Eva Plentzner von Sharn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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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爱娃·冯·伯恩

她容貌姣好,气质优雅,大有葛丽泰·嘉宝之风。“就是她!”欧文·萨尔伯格一眼便看中了她。妻子瑙玛·希拉也极力赞成。

几天以后,米高梅公司设在纽约的宣传处收到从维也纳发出的长电:“欧文·萨尔伯格先生将带回一个米高梅未来的影星,爱娃·普伦茨纳·冯·沙内克。建议你们现在即开始考虑为她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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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爱娃·冯·伯恩

负责宣传的负责人召集宣传处全体人员开会,讨论给爱娃改名。经过几次讨论,最后决定根据公司一位管理人员鲍尔·伯恩的名字,为她取名为爱娃·冯·伯恩Eva von Berne(1910-2010),保留了她的原名和贵族化的中间名。“第二个葛丽泰·嘉宝”就以这个名字出现在美国。

米高梅公司上次低估了葛丽泰·嘉宝的魅力,正后悔不送,趁着这次机会,一心要把宣传广告做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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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爱娃·冯·伯恩

他们在爱娃·冯·伯恩身上挥金如土,天天举行记者招待会,夜夜有社交聚会,大报小报、电影刊物无不用大块篇幅为她捧场。

爱娃·冯·伯恩也确实长得很吸引人,年轻美貌,神态可爱,略带羞涩,完全是一个不谙世情的年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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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约翰·吉尔伯特

她拍的第一部片子叫《魔鬼的面具The Masks of the Devil》(1928),与她配戏的是米高梅公司最有号召力的影星约翰·吉尔伯特和阿尔玛·鲁本斯Alma Rubens(1897-1931)。

然而拍摄刚一开始,人们便发现苗头不对:爱娃·冯·伯恩不会演戏。

导演维克多·斯约斯特洛姆Victor Sjöström(1879-1960)的指点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她没有激情,举止呆板,在摄影机前显得十分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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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阿尔玛·鲁本斯(右)

拍了几天之后,公司决定把爱娃·冯·伯恩从这部影片中撤换下来,这对爱娃·冯·伯恩当然是个极大的打击。

约翰·吉尔伯特出面为她说情,请求摄制组全体人员与她合作,再为她创造一次机会。化妆师、服装员以及一切可能帮助她的人都被约翰·吉尔伯特鼓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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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宣传照,爱娃·冯·伯恩

经过一番努力,爱娃·冯·伯恩的外形变得苗条了,但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依然未得到解决:她领会不了导演的意图,缺乏演戏的天赋。

欧文·萨尔伯格再次为她创造了机会,她终于把这部影片拍完了,但从那以后再没有接到片约。六个月合同期一满,公司就解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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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埃瑟尔·威尔士Ethel Wales(右)

他们给她买了一张从好莱坞去纽约的车票,又为她在一艘票价最便宜的小客轮上预订了回欧洲的舱位。那艘船将在她到达纽约的当晚启航,这样米高梅公司就省得为她付旅馆费和饭钱了。

当初在纽约迎接她的宣传部工作人员赫伯特·沃伊特Hubert Voight出于对爱娃的同情,当她在纽约逗留的几小时里,为她举行了一个送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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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弗兰克·雷歇尔Frank Reicher

送别会是在宣传部的办公室里举行的,参加的人都是宣传处里的一般工作人员,规模当然和当初迎接她的盛会不可同日而语。爱娃·冯·伯恩和他们黯然告别,从此毫无音讯。

不久,《魔鬼的面具》公映了,爱娃·冯·伯恩的表演受到相当的好评。《剧艺报》评论说,爱娃·冯·伯恩有“一定的才能和灵气”,“外形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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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约翰·吉尔伯特

有的观众认为她不够苗条轻盈,当时人们崇尚的是像“男孩子般的体形线条”,丰满的爱娃·冯·伯恩当然不合他们的口味。一位评论家在《纽约时报)上撰文说,爱娃·冯·伯恩的“表演颇称人意”,“虽非美艳惊人,却和片中角色气质吻合”。

几个月以后,欧洲报纸上出现这样一条消息:“爱娃·普伦茨纳·冯·沙内克,在美国时名为爱娃·冯·伯恩,因节食过度今日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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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宣传照,爱娃·冯·伯恩

其实欧洲报纸发布这条消息的信息源来自于米高梅公司宣传部工作人员赫伯特·沃伊特,他错误地发布了爱娃·冯·伯恩1930年去世的消息,这个消息当年在美国的许多报纸上都有报道。

在20世纪80年代《视与听》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中,赫伯特·沃伊特重申了爱娃·冯·伯恩去世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即她已经去世,而事实上,爱娃·冯·伯恩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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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和拉尔夫·福布斯Ralph Forbes

1930年后,爱娃·冯·伯恩回到奥地利后,在维也纳一家百货公司担任橱窗陈列的主管。二战期间,爱娃·冯·伯恩逃到萨尔茨堡与家人团聚。

之后爱娃·冯·伯恩嫁给了前奥地利陆军少校赫尔穆特·克劳斯Helmut Krauss。作为一名艺术家,她在奥地利举办了多次展览,并取得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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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

2006年,在接受德国电影记者托尼·席克Toni Schieck 的电话采访时,爱娃·冯·伯恩说,幸运的是,全世界都认为她已经死了,她并不介意,因为这样不必为影迷签名,也不必和公司的那些扯高气扬的主管们打交道。

由于《魔鬼的面具》是一部已经失传的电影,因此人们无法通过当时留下来的剧照来确认爱娃·冯·伯恩是否演得好或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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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魔鬼的面具》(1928)剧照,爱娃·冯·伯恩

然而,这部电影真正的悲剧人物却是女明星阿尔玛·鲁本斯——由于过分吸食海洛因导致她于1931年1月22日去世,年仅34岁;而约翰·吉尔伯特由于长期酗酒,38岁的他死于心脏病。

爱娃·冯·伯恩,这位被好莱坞“赶回”欧洲后又被乌龙死亡的女星,却真真切切地活到了10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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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娃·冯·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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