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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头条]春风难掩故人情——老画家张善平先生追记/莫之军

 黄石新东西 2022-03-09

春风难掩故人情

 ——老画家张善平先生追记

莫之军

冬天匆匆离去,武汉明媚的春天接踵而来。三月三日午间,正当我行走在东湖岸边阳春丽日之下,沐浴着春光,聆听湖边挡水墙上花枝悄然盛开的声音和那些飞翔的鸟鸣时,突然从郭健先生发来的微信里得知我所敬重的著名老画家张善平先生于是日凌晨驾鹤西去。虽然我与张老没有很深的交际,仅有几面之缘,但就是在与他短暂的几次相处之中,他儒雅高尚的品质,宽厚扶掖后进的精神深深打动了我,感染了我,让我对他有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   

 能有幸与素有“醉山张”雅称的张善平先生相识,是得益于女诗人阿毛,其时,她的办公室,正与张老的工作室相对。记得,有一次过汉口办事,途经惠济路,见时间还早,我就想到阿毛老师那里看看。阿毛老师的诗歌写得抒情深远,且诗意盎然,自然有许多热爱她诗歌的毛(阿毛本名姓毛)迷,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此前,她已从原工作单位中南财经大学调到武汉市文联《芳草》杂志社工作。既然已经到了门前,自然想去看看她。

随即,我走进市文联大楼,按门卫师傅指点,上三楼右拐,找到了阿毛的办公室。敲门,无人,再敲门,仍无回音。正当我为自己去留踟踌时,对面办公室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满头银发,带着一副金丝边方框桔红色眼镜的老人,看上去很儒雅。老人望了我两眼,然后道:小伙子来找人?我点了点头。老人接着说,估计她过一会来。不行,你先到我这坐下。望着这位陌生而又热情慈祥的老人,我毫不讲客气地随他走进办公室。    

老人不大的办公室里,靠墙处有一张超大的桌子,迎门处是二个木制沙发椅和一个茶几,屋里到处堆的都是报刊书籍和画纸,那张桌子台面上还有一张未画完的巨幅山水图,墙面上悬挂的也是几幅高远雄奇川流不息的山水图。仿佛整间屋子,荡漾的尽是青山绿水锦秀山水的风光丽景。    

老人平静地一边为我洗杯冲茶,一边关切地询问我是什么地方的人,我一一回答了他。安顿好我后,他又走向桌子台面,拿起画笔专心致志画起画来。   

 好在,不长的时间,阿毛办公室门响了,我向埋头作画的老人打招呼致谢,老人抬头慈祥地向我挥挥手中的画笔致意。到了阿毛办公室,她惊奇地问我怎么到了张老工作室,张老?老画家张善平。醉山张?武汉市美术家协会主席。是的。阿毛接着告诉我,这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    

张老真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作为一位有光荣革命历史的老干部和一位卓有成就的老美术家,在我面前,从来就没有一点官架子,热情为人,平易的就像自己家里的老人一样。这是我后来几次与张老近距离接触的真切感受。    

不久后的一天,为了促进我们系统文化建设,征得领导同意,想在内部资料上选发一些武汉地区的书画名家作品,供系统的业余美术爱好者学习鉴赏。此时,我首先想到了“醉山张”——张善平老人,其不仅是湖北武汉地区美术名家,甚至在全国都很 影响。能有这样的大家,给我们撑“门面”,该有多好啊!想是这样想,但想过之后,我又担心他这样的大家,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怎么请得动他?实在没有一点把握。我遂将此担心和忧虑向阿毛老师说了。她肯定地对我说,你直接找张老,没问题,他肯定会热情支持你们的。    

转天下午,我从武昌水果湖坐805路公交车到汉口黄孝河路站下,走不远,就是市文联大楼。再次到了张老工作室,敲门,巧的是门开了,只见张老拿着画笔凝视着我,随即招呼我进屋坐。我对自己突然冒失过来打扰老人家的创作惴惴不安。

进屋后,张老认出我是那天来找阿毛的“小伙子”,放下手中的画笔,仍是给我洗杯冲茶,待他坐定后,我将自己找他的目的和要求想法说了。没有想到,张老爽朗地笑着对我说,好呵,一个系统重视文化建设是好事。当然要支持。当即,他放下手中的创作,从柜子里拿出几幅色泽鲜明具有长江高山峡谷特点的山水画作品,一一向我道来这些作品的艺术风格和创作背景。最后,他谦逊地说让我挑选。

在如此德高望的老美术家面前,作为一个美术艺术外行后生,我哪敢挑选,最后,还是请张老自己挑选了几幅山水作品,然后由我拍照后带回。

回来后,我对张老的作品稍加整理,拟发当期封三艺术之窗栏目。为进一步加深读者对张老山水画作品的理解,我又结合张老山水画作品特点及近距离与其接触的感受,写了《德韶仁寿 艺术长青》一篇类似作品赏析的文章,再次过汉口,请张老审定。

这次不是在他的工作室,而是按张老的要求,在文联大楼后一幢陈旧的老宿舍楼他的家里。狭窄的房里,依然到处都是堆得满满当当的书刊和画纸,墙上和地面及桌子上都铺展着书画作品。其中也包括了他同为画家的夫人璇凤老师的作品。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张老的夫人璇凤老师,她如张老一样热情地接待了我。后来,我从张老那儿知道,他家不仅他和夫人画画,女儿张墨菊也是画画的。由此思来,醉山张、璇凤、墨菊似乎都隐含了他一家与美术艺术的关系。不怪乎,人们称他们为书画之家,一点不为过。    

张老在我与璇凤老师交谈中,拿着一支钢笔,静静地看着我的稿子,不时,用笔修改一二处。看完稿件,他认真地对我说,感谢我如此细心为他的作品写介绍文章。随后,又向我介绍如何做好美术宣传工作的经验,并推荐了周翼南尹世顺、白维纯等几位有特点的画家,让我关注。他认为,介绍作品同时,配合介绍作者相关背景文字与艺术特点,有助于提高业余书画者的艺术修养和艺术鉴赏水平。    

当我从张老手中接过经他审定修改的稿件时,只见我将他七十年的革命生涯,误写成六十年,这一家伙,竟然整整缩短了他十年的革命历史生涯。如果换了别人,哪有不恼火生气的理?但张老并没有责怪我的无知,而是默默地将错误之处修改过来,对我没有半点怨言,反而,对我鼓励有加。如此以来,我倍感内疚,有一点感到对不起有如此宽广包容心的老人。临别时,张老和璇凤老师分别向我签赠了他们的作品集,张老还特意给我写了一幅王之涣的诗词作品书法墨宝,以此鼓励我。    

后来,张老这组作品及我写的介绍文章分别在我们内部资料和郭健先生主编的《名家典藏》上发表了,深受大家好评。有熟悉的同道朋友曾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对我们这种文字配作品宣传的方式肯定,认为,我们能得到张老这样德高望重,德艺双馨的老美术家的支持更是难得的。

正当我们按规定拟给张老的作品支付一点薄酬,以示感谢他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他一再推辞不要,并表示理解内部资料办起来不容易,能为我们系统文化建设尽一点力,是应该的事。后来,我们尊重他的意见,也没有坚持。    

自此以后,虽然,我有机会到汉口花桥和惠济路一带,但不敢再过多的去他家叨扰,老人家毕竟年逾九旬了。虽然不到张老家里去,并不代表我不关注张老。我从郭健先生的朋友圈里,时常会看到张老和璇凤老师参加他们活动的一些照片,望着照片中的张老依然精神饱满行走于艺术道路上,始终没有放下他终身热爱的画笔,甚是感动。

我暗自思忖,像张老这样如此热爱生活,热爱美术艺术,不追求名利地位的老人,一定会受到上苍的顾,跨越百岁不是问题。但不曾想到三月三日,已经走过严寒冬天的张老,却在明媚和熙的春天里,永远地走向了远方,且一去永不回。真是让人心痛。

但他爽朗的性格,宽厚慈祥为人的品质却真正地活在热爱他的人们心底。愿张老一路走好,在遥远的天堂安息。                   

2022年3月6日下午于光谷茅店深处宅中


莫之军 1963年11月生于鄂西北南漳县,曾在湖北省军区司令部服役多年,1985年复员到地方工作至今。1986年开始文学练习,曾有诗歌、随笔、散文等作品发表于《诗刊》巜长江文艺》巜芳草》《当代作家》《新作家》巜长江丛刊》《北京诗人》《天津诗人》《湖北日报》《长江日报》《西藏日报》《珠海特区报》《威海晚报》等报刊及中诗网和新东西等诗歌平台。出版诗集《为往事而歌》《风中短笛》二部。曾有作品入选《长江文艺60年诗歌选》《节日朗诵诗》《心语轻诉》巜寂寞独白》《湖北诗歌现场一一2013年卷》等诗歌选集。有作品荣获全国首届黄鹤楼杯爱情诗大赛优秀奖等。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作家协会会员。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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