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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到县医院看望住院的朋友。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出一缕惨白，让原本安静的楼道，显得沉寂冷清。和朋友同病房的，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太太，青黑色的脸上透着痛苦和疲惫。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平躺在病床上，费力地呼吸着。守在旁边的儿子，不时用小勺给老太太喂点水。小勺送到嘴边，老太太也不睁眼，只是微微张开干涩的嘴唇，水流进嘴里，嘴巴抿动几下，让水尽量滋润到整个口腔。“吱扭”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老汉拄着拐棍儿，带着初春夜里的清寒之气，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儿子看到他，愣了一下说：“天这么黑，我不是说不让你过来吗，你走路又不方便，摔着碰着咋办！”老汉说：“吃完饭没事儿，咱家离医院又不远，权当出来溜达溜达，我走路很小心。”老汉慢慢地走到老太太旁边那张闲床前，坐了下来。老汉布满皱纹的脸，尽量朝老太太凑过去，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瞅着老太太。仿佛闻到了老汉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老太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稍一扭头，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老汉。老太太的眼睛里，一丝晶莹的光芒闪过，然后慢慢地动了动两只胳膊，用手抓住床沿，好像要支撑着坐起来。老汉赶忙按住了老太太，着急地说：“不动不动，有啥事你说，我去做。”听老汉这么说，老太太不再动弹。老太太又微微摇了摇头，老汉说：“想吃啥，我去给你买！”老太太仍然摇头。于是老汉不再出声，像刚开始坐下时那样，静静地瞅着她。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用别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老汉：“你吃饭了吗？”两个老人就这样有话说一句，没话就一躺一坐，静静地待着，像平日在家里拉家常。但是老太太的精神，明显比老汉进门前好了许多。默默地看着两位老人，我的内心蓦然间变得柔软，眼睛潮湿了。好像觉得相濡以沫，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诠释。人生的圆满，不只是年轻时的浪漫，不只是叱咤风云的豪情，不在于物质的丰厚，不在于金钱的多少，还应该有暮年的陪伴。这种陪伴宛若绚丽的晚霞，环绕着似火的夕阳，在生命的最后，画出一个最美的圆。从闷热的病房里出来，走在夜幕笼罩下的小城，街上霓虹闪烁，人影晃动，激动的心情得以舒缓。清凉的风中，隐约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旋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地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作者简介：卞新波，1966年5月出生，大学学历，爱好文学，山东利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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