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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诗的玩笑 唐代人当然开各种玩笑，比如晚唐诗人杜荀鹤和张曙就开过谁沾谁光的玩笑。杜荀鹤与张曙同年中进士，一次饮酒中间，张曙跟杜荀鹤开玩笑说：“杜十五你太荣耀了！”杜荀鹤不明白：“我荣耀什么？”张曙：“跟我张五十郎同年中进士，怎么不荣耀？”杜荀鹤应声答道：“那是您的荣耀，在下怎么会感到荣耀呢。”张曙笑着说：“为什么？”杜荀鹤就说：“天下人只知道有我杜荀鹤，没人知道有个张五十郎的！”（《唐摭言》卷一二）俩人的玩笑，张曙幽默，杜荀鹤自负，情态各异，但是同样有趣。 最有唐代特色的玩笑，当然是关于诗歌的玩笑。 开元年间（713—741），宰相苏味道跟张昌龄都很有诗名，假日里在筵宴、沙龙相遇，经常互相开玩笑取乐。有一次，张昌龄先说：“我的诗之所以不如您的诗，是没有'银花台’的缘故。”苏味道有一首《观灯诗》，是这样写的：“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苏味道也不示弱，当即回敬道：“您的诗虽然没有'银花台’，但是有'金铜钉’。”张昌龄《赠张昌宗》诗有这样两句：“昔日浮丘伯，今同丁令威。”说完之后，俩人“相与拊掌大笑”（《本事诗·嘲戏第七》）。相比之下，苏味道更有机智，竟然能够情急之下把“今同丁”谐音成“金铜钉”，去对应“金银台”。 也是《本事诗·嘲戏第七》记载的故事：白居易做苏州刺史的时候，张祜去拜谒他。谈话之间，白居易先开起玩笑：“很久没有拜读你的大作了，但是还记得你的款头诗。”所谓款头，也叫问头、缠头，欢场中付给妓女钱的一种说法。白居易指的是，张祜《感王将军柘枝妓殁》中的两句：“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白居易虽然是前辈，而且有名有权，但是张祜也当仁不让，说：“张祜也记得舍人（白居易做过中书舍人之职）'目连变’。”目连变，一种民间演唱剧本所讲故事，讲目连上天入地寻找母亲的经历。张祜举的例子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两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一回玩笑，就像别的玩笑一样，总是后说者略占上风。据说略占下风的白居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因此挺欣赏张祜，跟他“欢宴竟日”。 唐末曹唐、罗隐年龄相当，才情也相当。罗隐先发制人：“曹唐有鬼诗。”有人问他此话怎讲。罗隐就举了曹唐这样两句诗：“树（水）底有天春寂寂，人间无路月茫茫。”这是曹唐《汉武宴王母》中的诗句。曹唐也马上作出了回应：“罗隐有女子障诗。”女子障，大概是古代女子遮脸用的东西，类似面纱。曹唐举出的证据是：“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这是罗隐《牡丹诗》中的名句（《诗话总龟》卷三九）。不过，有研究者说，这故事乃小说家言，不足凭信，因为曹唐、罗隐年岁相去三十余年，曹唐大，罗隐小。 上边举的故事都是两方对阵式的玩笑，有来有往。实际上当然也有单方面的，比如沈彬曾经开孙鲂玩笑，说他流传一时的名作《夜坐》诗是“田舍翁火炉头语”（乡下人火炉边说话），因为那诗中有“画多灰渐冷，坐久席成痕”两句（《江南野史》卷七、《唐才子传》卷第十等）。 丁启阵的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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