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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金陵中学高二期末考试优秀作文选编

 钟楼语文 2022-03-09
 

2019年端午节,四川西昌的一位男子穿汉服,高声吟诵屈原的诗作,随即跳入河中。男子称自己是汉文化爱好者,此举是为纪念屈原。2017年端午节他第一次跳河是应电视台拍摄屈原跳江节目需要,自己已连续3年穿汉服跳河。今年来现场围观及上传视频的人,都远远超过往年。

你对此有何看法?选取一个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激情的奴隶

高二(9)班 韩笑妍 

身着汉服吟诗跳江,无论是出于心中对楚大夫的一腔热忱,还是出于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目的,那一刻那个男子都是被激情所捕获,成为其激情的奴隶。

身旁众多眼睛看着自己,跳了,要跳了!那汹涌的湘江,那幻灭的美政理想,那水深火热中的人民!男子的内心中这些场景不断翻滚,随后跳跃而下。我们不难发现,男子与《生活在别处》里的雅罗米尔是何等的相似,那个自诩为诗人的疯子,那个被激情之火烧干了的灵魂。

“人类的本质是一团欲望,得不到满足便痛苦,得到满足便无聊。”叔本华此句旁敲侧击地点出了人类与激情相伴相生、不可分割的微妙关系。诚然,人类离不开激情,保罗钢铁般的意志难道不是用激情之火炼成的吗?还有那巴黎公社的暴动,俄国十二月党人的意念,斯特里克兰追求月亮的决心,都是人类本质的激情在行动上的延伸,或化为革命的热忱,或化为艺术的热忱,熊熊燃烧着的激情撑起了人类一项项伟大的事业。可以说没有激情,当今的人类文明也不复存在。

那么让我们看看那个身着汉服吟诗跳江的男子,或是雅罗米尔,他们是哪里出了错?

我想答案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没有成为激情的主人而为其所捕获,是主体与客体的反转,内心激情与现实生活的一种错位。

雅罗米尔生活的时代是斯大林时代,一个“诗人和刽子手共治”的时代,在全国政治范围内的狂热之下催生了他内心对诗歌的渴望、对伟大不朽的渴望,他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激情而被烧昏了头的,于是走上一条自以为伟大,其实与生活错位脱轨的道路。

而那位男子生活的时代是我们当代,信息时代的快捷与浮躁成了他激情的催化剂,那个拍摄屈原跳江节目的电视台,那些围观并上传视频的群众,像是猛烈摇晃的啤酒,最终产生了浮于表面的激情的泡沫。对汉文化的热爱不应以有生命危险的方式去表达,为满足群众的猎奇心而化为激情的奴隶更是不可取。但那位男子迷失了,他迷失在摄像机的镜头和围观群众的一双双眼睛里,从这个角度看,或许迷失的人是我们。

那位男子的故事不该重演,雅罗米尔的悲剧也不应有延续,心有千军万马而身伴明月皎皎,或许才是一个人与他的激情之间最好的关系吧。

为了纪念的纪念

高二(10)班 吴洋

鲁迅曾提笔写下《为了忘却的记念》,今我拾人牙慧,写一篇“为了纪念的纪念”。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们的精神食粮也在不断的更新中。一方面,中国的传统文化鲜有人问津;另一方面,对传统文化的“破冰”行动也应运而生。这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其中不乏为了纪念而纪念的东郭先生。

正如那位端午节吟诗跳河的“假屈原”,他的壮举果真在纪念那位“虽九死其犹未悔”的屈原么?当屈原挥笔写下《天问》、《离骚》,他有想过自己构筑的理想王国会在汨罗江中分崩离析么?屈原跳江,饱含理想破灭的绝望和对生命的诘问。这种境界,试问又有几人能达到!把跳河作为博人眼球的手段,着实有愧于屈原的呕心沥血。

除此之外,那些看客同样充当了跳梁小丑的观众。他们上传视频,并伴有一句“吾将上下而求索”,自认为纪念了屈原,又有何意义。

哲学家曾说:“存在即合理。”这些浮于形式的纪念,其后必然有它兴起的道理。我想,流媒体的广泛推行也许是其一大推力。以前人们纪念某位文人,可取的不过是把他们的书捧起来复读之,然后感叹今非昔比,纪念这位伟人离去。反观现在,打开手机便是各种对先贤的模仿、恶搞和再创作,但求一种心安理得罢了。

但我们应清楚一点,媒体并非不能作为学习传统文化的助燃剂。央视的“汉听”、网上的《我在故宫修文物》,都实实在在地消融了我们与传统文化之间的冰墙。因此,一看到娱乐与文化相融合便侧目而视同样没有道理。

在娱乐和消费占据主车道的今天,文化不可避免地被包装,从而进入大众的视野。只要包装后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要观者不“取椟还珠”,那么其中的文化内涵就得以传播,殊途同归。

狂放飘逸的李白,不须进酒杯莫停;纪念以笔代枪的鲁迅,不必以血荐轩辕。林清玄在纪念李敖逝世时,也只是如数家珍般写文叙述与李敖之间的二三事。但那种纪念,是否比穿汉服跳河来得更刻骨铭心呢?纪念是为了传承古人的一种精神,一个文化符号,而不只是单纯的模仿。

为了纪念的纪念,我们保存下一滴水。为了传承的纪念,我们留下的是一汪清泉,生生不息。

亦余心之所善兮

高二(10)班 房可雯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汨罗江上,楚辞之祖,香魂仍聚。纵览千年之史,屈原早已融进中华文化根深之处。人们背诵《离骚》,端午吃粽……更有文化爱好者,着汉服跳河。

屈原已逝千年,今人无法探知他对此行为的看法。但我想,模仿他赴死沉江之举,于情于理,都是对死者的不敬。一次,为拍摄节目,文化传播便也罢了;连续三年,有人围观传视频,这难道是一项跳水娱乐项目吗?!口口声声称是“汉文化爱好者”,其中有多少炒作成分,我们不得而知。

屈原,其真正伟大之处,在于“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正义、清高;在于“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执着、不懈;在于“哀民生之多艰”、“来吾道夫先路”的担当、大爱。跳江,是他的无奈,是失意之时的悲愤之举,“跳江”只是一个话题,而并非一场永恒的传颂。我窃想,屈原是绝不希望后人将他政治失败后的亡逝反复咀嚼的。

以小见大,有时候,我们的文化关注点是否偏差了呢?正如纪念屈原,一定要联系跳江。项羽,似乎其“大义”只体现在自刎之时;民国才女,林徽因,似乎其“有才之处”只体现于一段混乱的情感史……什么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关注、纪念、传颂的呢?诵读《离骚》,将其精神内化,在新的时代,为国、为民出力,不与恶人同居,自持操守,这才是真正的纪念屈原。汨罗江上的魂魄远不止于跳江!

“亦余心之所善兮”,“善”,我认为那位模仿者应当用一种善良的心态去面对文化传承,少一份对先贤或恶意或无意的利用、炒作。着汉服吟诵屈原诗作是艺术而有益的,而跳河就大可不必了。

同样,“亦余心之所善兮”,也是我们对文化传承应有的态度。本着一种真正的传播,一场真正的歌颂,别再让文化名人背后的八卦替代他们的成就,别再让文化被利用,更别再让诸如王者荣耀之类的娱乐产品扭曲文化。文化的传承是朴素而简单的。兴许只是课本上的诗文,节目里的一时兴起而讲的故事,日后,却逐渐内化,融于我们的精神。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亦余心之所善兮,传华夏文明本初心。

我们该纪念的不是跳河

高二(13)班 甘正

西昌男子吟诗后跳河,称自己此举是为了纪念屈原。然而我以为,以这种方式进行所谓纪念未免有些肤浅且有失风度。

遥想当年,屈原因政治失意,国势危急,是以仰天长叹,坠入河中,一死了之。后人为了纪念他的傲骨,宁死不屈的精神,专门设立端午节。

屈原让我们记住的,是他忠心耿耿的品性,为国献身的精神,绝不是他跳河这一行为,他跳河是在呐喊,对“亲小人,远贤臣”的君主的呐喊,对世界的呐喊,是他傲立于世,不屈不挠的精神的最好写照。如果只停留在跳河这个表层而不去掘其内涵,实可谓狭隘耳。

在节日观念日益淡化的今天,传统节日的意义正在一步步走向消失,浮于表面的形式化习俗慢慢兴起。像“跳河纪念屈原”这样的形式化则尤为可笑。屈原传世之作《离骚》里有这样一个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留给世人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意在告诉后人:欲求索,必当脚踏实地。我们该做的是继承和发扬他的内在品性,仔细品读他的作品及其思想内涵,用灵魂与他对话。如果千百年前的屈原来到今天的中国,想必他更想看到的是政治清明,百姓品行端正,清明纯朴的社会之风,而非什么“跳河”之美的吧。

《海上钢琴师》中有这样一段:当小号手找到那个昔日好友时,好友因不满人间浮华的生活而心意已决,与废弃的轮船共生。小号手泪如雨下,拥抱之后缓缓离去,最后好友与轮船一起炸毁,得以永生。小号手懂得好友的内心世界,他不会仿效他在船上度过一生,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他只是把好友的心灵深深埋藏于心,无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歌声只要响起,他便回到那段闪着泪光的记忆中,其实纪念不一定要大张旗鼓,不一定要海誓山盟,只要心中有着那个他,就足够了,屈原何尝不是如此呢?

千百年后,屈原早已成了史书中的人物,在一代又一代人心中却成了永远的英雄。许许多多中国人心中达成默契,是以端午节得以生生不息。不是人们刻意的行为,这种纪念是由心底而发的,早已蔚然成风,不会因为没有绝对的盛大的纪念形式而瞬间被束之高阁。所有形式化的纪念方式都可能被丢掉,唯一不会丢失甚至淡化的,是屈原在人们心中凛然傲骨的形象。

所以,我们该纪念的不是跳河。我们该纪念的,是他为什么跳河。

每个端午,龙舟之下是屈原的傲骨;粽叶之间中屈原的真心;艾叶散发的是屈原的凛然正气……

何必跳河呢?心里有他,就已足够矣。节日的意义便在于此。

(陈可人老师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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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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