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毛泽东众多挚友中，有一位身份很特殊的人物，他既是毛泽东的姨表哥，还是毛泽东的老师，他便是被毛泽东唤为“九哥”的王季范。  图丨王季范和毛泽东 王季范改变毛泽东命运毛泽东家境不错，相较于很多读不起书的家庭，毛泽东家里是有能力供他读书的，只是毛泽东的父亲毛贻昌认为，一个农家子弟，只要会记记账，能够帮他打理生意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文化知识。 于是，在毛泽东13岁的时候，毛贻昌停止了他的学业，对此，毛泽东敢怒不敢言，他自幼喜欢读书，自然不愿意放弃学业。 王季范听说此事之后，专程来到韶山冲，替毛泽东求情。最开始，毛贻昌非常固执地认定“读书无用”。 后来，王季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复强调“不读书没有用”，大概是出于对王季范的器重，毛贻昌终于松口，让毛泽东继续上学。 这一回，毛泽东没有回到私塾，而是听从了王季范的建议，去到当时湘乡县创办的一所新式学堂——东山高等小学堂。  图丨东山学校 毛泽东第一次走出闭塞的韶山冲，一年半后，他从湘乡县出发，徒步走到湘潭，又在湘潭登上了前往长沙的火车。 刚到长沙不久，毛泽东就考上了湘乡县驻省中学，本该在大都市好好学业，没想到却遇上了辛亥革命爆发，毛泽东当即中断学业，报名参军。 半年后，孙中山在南京成立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革命军也被陆续遣散，毛泽东回到长沙，决定继续读书，这一次，他考入湖南省第一中学。 在湖南省第一中学读了半年，毛泽东因为交不起高昂学费选择退学，几经辗转，他考取了当时不收学费和住宿费的官办学校——湖南省省立第四师范中学。 1914年，省立第四师范中学被并入省立第一师范，于是，毛泽东又成了第一师范的学生，而王季范恰好在第一师范教书，两人成为师生。  图丨湖南省第一师范中学 作为老师，也作为姨表哥的王季范，很了解毛泽东的处境，因为毛贻昌不赞同毛泽东读书，所以在经济上很少供应他。 毛泽东的日子过得踵决肘见，经常需要王季范的资助，王季范从不废话，面对毛泽东的求助经常慷慨解囊，“润之，以后用钱找我，从我的薪水里匀点给你。” 1915年，湖南省省议会公布了一项决定：从当年秋季起，每个学校的学生必须缴纳10元钱学杂费。 当时，时任第一师范校长的张干，对此项决定表示拥护并执行，引起了广大师生的强烈不满。 尤其是一些家境不好，出不起这份钱的学生，当即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  图丨青年毛泽东 毛泽东看过大家写的“驱张宣言”后，表示这份宣言起到的作用不大， “我们是要反对他做校长，不是反对他做家长，所以我们应该批评他办学办得不好，而不是私德多么不好。” 后来，由毛泽东执笔，重写了一份“驱张宣言”，当天晚上，毛泽东组织同学们赶印上千份，于第二天一早，在校园内分发。 事情越闹越大，张干也知道了，他听说这份宣言是毛泽东写的，气急败坏的做出决定：开除以毛泽东为首的17名学生。 王季范很快便听说了此事，他连饭都顾不上吃，急忙跑到杨昌济家中商量对策，杨昌济对于开除毛泽东等进步学生的决定也是愤愤不平，“连毛泽东这样的优秀学生都要开除，学校还打算培养什么样的人才？” 商量过后，两人联合全校教职员工为学生们鸣不平，张干迫于压力，只得收回成命，撤销了对17名学生的开除处分。 1918年，毛泽东等人在长沙成立新民学会，多次遭到反动军追捕，好在王季范救援掩护，才度过难关。  图丨新民学会 王季范受邀来到北京1927年2月，投身于革命事业的毛泽东在长沙码头与王季范告别，此后，两人天各一方，各自追寻自己的人生理想。 毛泽东领导革命武装斗争，天南海北，四海为家；王季范则待在长沙，先后在长沙衡粹女子中学和育群联立中学担任校长。 王季范非常关注毛泽东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经常通过各种报纸了解情况，还会写下自己的看法和思考寄给毛泽东。 后来，一些党的地下工作者会将他家作为秘密联络的场所，王季范每次都会做好掩护工作，他在湖南教育界享有超高威望，国民党反动派不敢来搜查，所以很多人都说，“王先生的家就是我们的保险箱。” 或许是因为耳濡目染，王季范的儿子王德恒也成为了进步青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他便相约几个同学，一起去到陕北参加抗日。  图丨王季范和王德恒 1940年春，王德恒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随后，他被调回湖南从事地下工作，可惜的是，翌年春天，王德恒在返回长沙的路上被特务杀害。 噩耗传回长沙，王季范悲痛不已，他掩护好儿子的尸首后，劝慰妻子儿媳，“德恒是为了寻找光明而死的，死得其所，死得其时。” 新中国成立后，王季范收到了毛泽东的邀请信，信中邀请他迁居北京，共谋国事。 1950年9月21日，王季范来到北京，毛泽东的秘书将王季范一家接到北京饭店住下。 第二天，秘书接王季范进入中南海丰泽园，毛泽东一看见王季范，便走上前为家人介绍，“这是我九哥，没有他就没有我。” 看到大家不明所以的神情，毛泽东解释，“当年我在湖南一师读书，闯了祸，校长要开除我，是九哥帮忙，才保留了学籍。” 王季范的回忆也被毛泽东带回到过去，“润之，那时候你胆子不小啊！”说完，两个人大笑起来。  图丨王季范（左一）和毛泽东（左二） 毛泽东将王季范引到菊香书屋，入座后，毛泽东感慨地说，“九哥，我们分别有23个年头了吧？” 王季范掐指一算，“是，算起来有23年多了。” “这些年，你对国家民族的贡献可大咯。” 听到毛泽东这么说，王季范有些疑惑，“我有什么贡献啊，不就是摆摆粉笔嘛。” “摆粉笔就不错啊，培养了那么多人才，再说，你一直很支持革命事业，还把儿子送到延安，为革命献出生命......”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难过，王季范抬脸看着毛泽东的眼睛，突然发现有很多红血丝，“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还在工作啊？” “晚上工作已经成习惯了，我们在延安的时候，抗日战争打得正紧，各个战场上的电报都是晚上到达延安总部，这些电报必须马上研究回答，做出处理，解决完问题之后，基本已经天亮了，久而久之，我和恩来等同志，索性通宵工作了，天亮以后才收拾睡觉。” 王季范有些心疼，“如今进城了，情况不同了，你也该改改这些习惯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毛泽东无奈地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习惯怕是改不了了.....”  图丨王季范（左一）和毛泽东（左二） 吃饭的时候，毛泽东站起身为王季范斟酒，王季范推辞，“润之，你是国家主席，让你敬酒，岂敢。” 毛泽东赶紧回答，“九哥，你是我的老师，学生尊敬老师，理所当然。” 盛情难却，王季范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毛泽东贴心给王季范夹了块红烧肉，“九哥，你尝尝这肉炖烂了没。” 一场宴席结束后，毛泽东又邀请王季范游览了中南海，后来，王季范便经常来中南海走动，而毛泽东也时不时就去看望王季范。 有一回，毛泽东去到北京饭店看望王季范，聊天途中，毛泽东口渴，卫士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水瓶递给毛泽东。 毛泽东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突然看到王季范不快的神情，他询问缘由，王季范直言相告，“主席，你我兄弟之间，难道还如此见外吗？”  图丨电影中的女特务 卫士一听，就知道王季范是误会了，赶紧帮着解释，“不是！不是，主席用水瓶喝水，是因为现在特务活动猖獗，出于对主席安全的保证，组织特意做了规定，这是我们的纪律！” 毛泽东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危险！”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倒杯水喝了起来。 在北京“闲散”了一段时间，王季范感觉有些虚度光明，趁着去丰泽园做客的时候，王季范便向毛泽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润之，我这次应命来京，是想替国家做些事情的，你放点事给我做吧，这样我心里才能踏实。” “九哥莫急”，毛泽东宽慰他，“建国伊始，百废待兴，怎么会没有事情做，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去政务院参事，为建设国家出谋划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润之，你随便放点事就行了，政务院参事，我哪能干得了啊。”王季范有些没信心。 “你过去搞了几十年的教育工作，功勋卓著，完全干得了！”  图丨王季范 王季范还想继续推辞，毛泽东摆摆手，“你不是给我提出过三个治国重点吗？'用贤才、立法制、崇道德’，现在不就是在'用贤才’嘛，我们就是要请出你这个贤才。” 王季范感动于毛泽东的信任和重用，他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自己已经藏了很久的愿望： “润之，我想加入中国共产党，你看行不行？” 毛泽东思索了一下，
王季范点头，“好，润之，我就照你说的做。” 不久后，王季范去到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任参事，后来，他又被选为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图丨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 清廉正直的王季范工作定了下来，王季范便定居在了宣武门头发胡同7号，这里的住房算得上宽敞明亮，但是因为常年失修，显得有些陈旧。 有关部门考虑到王季范年事已高，便想着重新装修一下，让他住得更舒心。 王季范知道后，当即拒绝，“毛泽东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家里都朴实无华，如果我的房子搞得红红绿绿、漂漂亮亮的，工人、农民还敢进来吗？”于是，装修一事作罢。 周恩来还曾提出，给王季范配一辆小车。王季范腿脚不好，开会的时候要走很久，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 王季范感谢周恩来的好意，但他觉得国家还处在国民经济恢复时期，人力财力都有不少困难，各干部应该主动为国家分忧，“小车我就不要了，能省一个钱就省一个钱。” 图丨周恩来 担心硬性分配下来，王季范还专门补了一句，“就算你们配了，我也不会用的。” 见王季范态度坚决，这小车自然也没配成。 于是，没有小车的王季范，每天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去会场，若是遇上下雨下雪之类的天气，王季范就会提前出发，免得迟到。 有一回，刮大风下大雪，会务处打来电话，说一会儿有小车来接，王季范在电话中拒绝，“不要接，我自己去。” 随后，他让家人叫来一辆黄包车，坐到西华门前，步行进入中南海。 王季范的生活极其俭朴，他的餐桌上从不超过3个菜碟，一件长衫穿到褪色。 图丨湖南的刷把 他对别人给他送东西极其反感，湖南有亲戚来北京看他，总是大鱼大肉拎着来，王季范每次都会抱怨，“空着手来就行了，提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下次不要搞了。” 只有一次，他跟亲戚们提过要求，就是让他们捎来几只刷锅的刷把。 保姆张妈是湖南人，刷锅的时候只习惯用湖南的刷把，第二年，亲戚来的时候带了4只刷把，这大概是王季范收到最开心的礼物。 王季范之所以不喜欢亲戚给他送东西，其实是不想因为各种关系“开后门”，自从王季范来到北京后，登门请求介绍工作的数不胜数，对此，王季范一直是公事公办。 1951年，一名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登门，见到王季范，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老师”。 王季范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自己在长郡联立中学教过的学生。 图丨长郡联立中学 坐下后，学生开门见山，求王季范为自己介绍个工作，他还向王季范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说着，学生掏出自己在美国发表的论文和编写的教案，请王季范阅看，王季范越看越觉得对方是个人才，“你有真才实学，我愿意举荐你，你是搞畜牧的，我国新疆骡马多，你愿意去那边工作吗？” 学生痛快回答，说自己愿意，王季范写了一份举荐信，里面详细介绍了这名学生的专业情况、学识水平和个人志愿，并呈报给了相关单位。 不久后，学生被分配到了西北一畜牧研究机构工作。过程中，王季范没有半点参与，从头到尾，他只是认可对方的学识，帮忙写了那份举荐信，至于如何安排，全凭学生的自身实力。 图丨毛泽东和亲人合影 至于那些自身没啥实力的，王季范也毫不客气，比如他妻弟肖某。肖某一直在湖南老家务农，见姐夫成了政务院参事，便心痒痒，想让王季范给自己在北京谋求个好工作。 他来到北京后，先找到了姐姐肖拾英，“姐夫当了这么大的官，帮我找个工作一定不费力气的。” 肖拾英没直接答应他，只是说让他去找王季范。结果，肖某刚在王季范面前提出此事，王季范就拒绝了，
肖某将王季范的话告诉了肖拾英，肖拾英生气了，她指着王季范说，“好啊，你这么不近人情，你小舅子找你帮忙，你冷冰冰的回个'不’！” 听到妻子的埋怨，王季范开口，“搞工作不是个人的事，而是国家的事，要看情况，要看条件，情况不行，条件不行，就算是至亲，我也不会帮这个忙。” 王季范态度如此坚定，肖某也只得回到老家继续务农。 1972年7月11日，王季范逝世，追悼会上，毛泽东献上花圈，花圈的缎带上写着“九哥千古，毛泽东敬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