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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儿值得骄傲(七) 灵犀通心 情急无奈之下，我缓步来到老母亲面前，把当务之急向慈萱禀报一番。老人家立马发话:“娃子，你可是不敢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走了咱家的光景还咋过呀！七口人就有五个人上学，我残废了，什么活也干不了，生活处处还得要云儿(我妻叫马云）伺侯照顾，地里那么多农活，家里恁些杂事，云咋能承受得了！要是把云身体累垮了，咱一家人才可怜哩！”母亲发自肺腑的话字字千钧，句句沉重，声声惊心！我犹豫彷徨，心乱如麻，蹙额挠头，一筹莫展。我步履沉重地挪到妻子跟前，把离职进修拿文凭的事，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妻子咯噔一惊，如雷轰顶，不寒而慄，迟疑半晌，双目噙泪，咬切隐忍地说:“你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像啃鸡肋一样寒酸，饿不死也吃不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回若因为学历不合格被刷下来，那咱可太亏了！多年来我也受症惯了，多出点儿力多流些儿汗，没有啥可怕，我还能再坚持几年！你只管走，天大的困难我一人扛着！到哪儿过不去脚了，我们再商量办法应对，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我感动地流下了泪水，心中暗暗佩服钦敬妻子的坚强勇敢、大度无私、乐于奉献和能吃苦耐劳的高贵品格，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离职学习的征程！在我进修学习的两年时间里，大儿于1996年考入洛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次子和大女儿初中毕了业。最令我痛心和懊悔的是小女儿波敏，只读完初中一年级就辍学了。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呀！爹愧悔歉疚、遗憾羞惭，于心不忍可又无可奈何呀！1997年7月，我的进修学习终于毕业了。回到家里，我不无惭愧地对小女儿说:“敏娃儿，爹知道是因为我去进修学习，才把你的学业给耽误了。暑假后再开学，你重去继续学习吧！至少要把初中读完。缺乏文化知识，将来说话办事、处理问题、规划计算、婚姻生活等等，都会受到很大影响的。”小女儿沉思良久，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半晌后轻声囁嚅道:“我不去了，有的孩子比我上学还少哩，常小丑、张爱玲她们连学门儿都没进过哩！”我接着强调说:“上学是个机会，你年纪太小，退学回来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半途而废，长大以后会后悔的，可能会吃苦受罪的。”小女儿说:“我不想上学了，去了也学不好，在家可以帮你们多少干点活儿，给家庭减轻点儿负担。”就这样，小女儿为了我的事业和前程，做出了巨大的忍让和牺牲，从此失学辞校、回家务农了。我和她妈的心头活像刀割锥剜似的，疼痛难忍，如坐针毡，寝食难安；腹内犹若吞蝇吃蜂一般，心烦意乱，耿耿于怀，挥之不去。2001年秋季，波敏结婚出嫁了，她跟随丈夫做起了屠宰羊的生意，经常不断地为渑池县城几家羊肉馆、羊内门市送货。家中羊圈内总是喂养着100多只羊，只要客户打来电话要肉，她们就立即忙碌起来——逮羊、屠宰、浸血、剔肉、烫洗羊头、羊腿、羊肚子、撕羊油、捋羊肠……有时候起早杀羊，从半夜0点多一直忙到次日7点多，一样活儿接着另一样活儿，简直没有直腰喘息、偷懒小憩的机会；有时候是打黄昏杀羊，从下午五点多连续忙到凌晨一两点钟，丟下这活儿是那活儿，忙得脚底生风，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转起来无休无止不识闲儿！女婿娃是个聪明睿智、处事果断、淳朴厚道、诚实守信、难得糊涂、能吃苦耐劳、懂经营之道的青年。他父亲没等到儿子成家就驾鹤西逰了。他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命运乖蹇不服软之硬汉。他坚信“有志者，事竟成”的哲理，擦干眼泪，昂首挺胸干起了屠宰行业。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打拼，吃苦受罪不说半个“累”字！买羊，送肉，买草，买料，买豆腐渣，买食盐，买油饼，倒垃圾……整天跑得马不停蹄，不可开交。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有吃过一顿及时饭，有无数次忙碌得误了饭点，每天只吃两顿饭，(甚至有时每天只吃一顿饭）。长期饥饱劳困，食水不匀，夏顶酷暑，冬耐极寒，积劳成疾，竟患上了痔疮、鼻炎、胃溃疡、关节炎等，成年累月离不了药！我女儿波敏也因劳累过度，累出一身病症:腰脊劳损、胳膊疼痛麻木、头晕目眩血压高、胃疼胃酸、腰椎间盘突出等，经常不断吃药输液。她们的“工作服”浑身上下都是血跡斑斑、污渍和屎点，鞋袜上尽是污泥浊水红黑色；屋内院中到处都是羊膻气，夹道旮旯哪里都堆积着羊皮、羊角、羊毛、羊油、羊肠……如今，女婿娃儿提起买羊就头疼，听说送肉就叹气。我小闺女干起拌草喂羊就恶心，抄起杀羊刀就犯病……我的娇闺女啊，爹妈无能不称职，让你跟着没享上一点儿福，反倒受了不少罪，甚至一辈子都不能轻松。当你累了困了，胳膊疼犯了，心焦烦躁的时候，就埋怨没能耐的爹吧，就痛恨憨实愚钝的父亲吧！当年爹要是能想办法克服困难，借钱贷款供你们多上几年学，找一份轻松干净的工作，有一份固定的工资收入，那不就不用起五更爬半夜干那又脏又累又操心的出力活了吗？不是就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为后代积累更多的资产了吗？前车之鉴，理当记取。你们可要尽最大努力，供自己的孩子多上学，上好学，干大事，创大业，莫留遗憾和懊悔！孩子们小时候，由于我家特别贫困，经济拮据，寅吃卯粮，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借钱借粮是常有的事，全家人都是破衣烂衫少铺盖，缺吃欠喝咽糠菜，向来没有给孩子们发过一次零花钱，只有到过春节时，才能给每个孩子添一身用低次布料做成的新衣裳。1992年波涛去洛宁考高中，由于交给孩子的钱太窄卡了，当学校把往返的车费收交以后，连孩子吃饭的钱也不够开支了。当孩子考试结束回到家中时，竟因饥渴难耐、炎热难忍而晕了过去，父母当即心疼得簌簌泪下，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过去多年了，他妈还不时念叨这件事，心中的忧伤难以平抚，惭愧的情结不得解开！几个孩子的衣服，总是像长虫蜕皮一样，大的打下来小的接着穿。脏了洗，烂了补，短了接，瘦了添，肥了剪，直到穿成铺衬片！曾记得我去县城学习，省吃俭用，回家时花一元钱，给四个孩子买一斤炒花生带回家，几个孩子见了笑逐颜开，如获至宝，高兴得手舞足蹈，欣喜若狂。花几毛钱给孩子们买个小“熊猫”、小“公鸡”、“呼啦啦”什么的，几个小孩欢天喜地，互相传玩，爱不释手。2008年冬天，我在河底乡段庄村小学任教。有一天夜里，被取暖做饭的火炉煤气熏得中了煤毒，昏迷不醒。次日天亮，被住校的同事李令果及早发觉。校长乔永水就立马通知我的长子波涛，用车火速把我送到洛宁县妇幼保健院。一路上经历的所有事情，我全然不知。医院作过全面检查后，从CT片上看出是前额内腔产生了肌瘤，并非是真正的煤气中毒，煤气只是发病的诱因。于是，医院就与我的亲人们商定，在保健院实施开颅摘瘤手术。12月8号，我被推进了手术室，一位从郑州请过来的脑外科专家与我县几位著名的医师、麻醉师，都在紧张地做着手术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严阵以待。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知不觉中，我被全身麻醉了。经过6个多小时紧张有序的手术后，我被转移到了病房。数小时后，我才从“睡梦”中慢慢地苏醒了过来。我强打精神，费了很大劲儿才睁开惺忪的眼睛，蒙蒙眬胧，迷迷糊糊，如坠十里雾霾，感觉恍若隔世，就像经历过几十年的光景一般。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妻子、儿子、媳妇、闺女、女婿等至亲，他(她)们都屏息静气地注视着我的一呼一吸，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呵护一个刚生草落地的婴儿似的，耐心、细心和精心。我的两个女儿俯身于最“前沿阵地”，左右分立，关爱倍至，高度警戒，宛若忠心赤胆的两个门神，堵挡拦截着一切邪魔歪道凶神恶煞，绝对不允许它们靠近我半步，乘虚侵袭我的体魄；同时又惟恐我魂不附体，一命呜呼，撒手人寰，被牛头马面拉入阴曹地府。只要发觉我稍有动作或小发声响，俩女儿就急忙发问:“爹，您醒来了吗？心里清楚不清楚？能看见我们吗？刀口很疼吗？”“你渴不渴？饥不饥？想吃点什么吗？”“想要什么就给我们说。想解手时就告知我们。”一句句发自肺腑的问候，似阵阵暖流涌进我的心田，给我送来无限的慰藉和安然。我有女儿我幸福，我有女儿我骄傲！当我睡够了想起来坐一会儿时，两个女儿就同心协力将我扶起，给我垫被束衣，盖严裹实；当我想大小便时，就对女儿说:“你们先出去，在这儿太臭，老熏人！”女儿却说:“我们不觉得臭呀！我们小时候不知屙到你身上多少次呢，也从来没听你说过一个臭字呀！生养子女图得就是一旦有了疾病，有人照看伺候的嘛！”当我说想吃洛宁蒸肉时，波涛疾如星火地跑过几条大街，行程两三里，把热腾腾的蒸肉捧到我的手中。当我说想喝饮料时，女婿娃儿就迅速将特仑苏轻轻地送到我的嘴边儿。需要输液换药时，孩子们就跑前跑后两脚生风，去排队取药，叫医生扎针、换药、拔针。我只要说想吃什么饭菜、水果，孩子们就不管跑多远，不讲价贵贱，也要买回可口的食物，以尽心行孝。
当然，两个儿子和儿媳也都很好很孝顺。我住进医院后，他们都前呼后拥，不离左右，拖儿带女，坚持守护。手术前，大儿波涛代表全家人在意外事故承诺书上签了名。手术顺利成功做完后，全家人一颗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他(她)们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给我端饭送水，取药喂饭，洗手擦脸，洗发洗脚剪指(趾)甲，我感觉特別地满意、幸福、宽慰、欣喜！常言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的两个女婿娃儿都非常地通情达理，温柔孝顺，比亲生儿子一点儿也不逊色。他们于百忙之中抽时间，在医院陪护我数日，宛如己出无二般。女儿女婿给我买睡衣、买炊具、买营养补品等，尽心尽力，让人感动！儿女们去医院时，都慷慨地带着储蓄卡或现钞，准备着为我付账买单，好好地表表孝心和回报之意。他(她)们的言行举止都使我由衷地欣慰。不过，我自己有钱，能负担得起所有开销，不需要子女们破费，只要有这份孝心我就心满意足无话可说了！多年来，我的孩子们都尽心竭力地为我们老两口做奉献，送温暖，献爱心，表孝意。大儿和媳妇在河底教书，尽管工作繁忙，也总要挤时间回家看望我们，又是买营养保健品和饮料，还买衣服鞋帽、药品、酒肉等。女婿女儿们每年总要来看我多次，不是送衣服、被子、鞋靴，就是送优质营养品，如卤肉、羊肉、鸡、鱼等；还送日用化妆品、护肤品、奶粉、麦片等；还送手机、听戏机、看戏机、泡脚盆、大洗澡桶、按摩器等。只怕我们老两口生活得不开心不幸福。其实，我们感觉生活已经够好了，够幸福了！我们吃不愁穿不忧，家有余粮，折有存款，早已达到养尊处优、年年有余了！民谚说:“有个好儿子，不如有个好媳妇！有个好女儿，不如有个好女婿！”可我们老两口既有好媳妇，又有好女婿，生活简直是吃着甘蔗上楼梯——步步高节节甜呀！今年农历11月13日是我的60岁寿诞，儿女们又在渑池县藕池酒家郑重其事地为我举行了庆寿仪式，大蛋糕蕴含着晚辈们的孝心敬意，佳酿酒凝聚着嗣裔们的美好祝福。我太有福气了！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郭宗才，笔名追梦文星，网名灵犀通心，洛阳市洛宁县河底镇退休教师，生于1955年11月。酷爱文学创作，闲暇时就写诗填词做文章，还喜爱朗读和书法。无不良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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