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工作者手记 |健康是我们送给打工妈妈最好的礼物

编者按：

2021年10月，北京市协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联合美年健康集团共同发起“打工妈妈健康关爱行动”公益项目。从10月13日开始，该项目面向北京、珠海、青岛，公开招募300名打工妈妈（户籍在农村、工作生活在城市的打工妇女），为她们提供有针对性的公益健康体检，借此探索以流动人口为本的公益服务及健康教育模式。本文为三位来自北京、南京、青岛协作者的社会工作者在参与打工妈妈健康体检服务和项目建设之后写下的手记，与大家分享。

我在北京协作参与打工妈妈健康体检服务时，有着很不一样的感受。首先让我强烈感受到不同甚至新奇的是“称呼”。在多数的服务场景中，我首先是跟她们的孩子建立关系的人，我是如她们所熟悉的“池艺姐姐”或者“池老师”，她们是“某某妈妈”，我们以这样的关系建立联系。而在招募更多打工妈妈参与体检服务的时候，有自己报名的也有被其他妈妈推荐报名的，她们用不同的女性称呼叫我——“姐们儿”“小妹”，我很快就被这种称呼“俘获”了。逐渐我也产生一种感觉或说激情——我不想叫她们“某某妈妈”，我要称呼她们的名字！

体检时间和地点确定之后，这些妈妈们就在商量去体检的路线怎么走，怎么去，几点去，她们跟领导提前请假，计划把孩子早点送去学校，找跟自己相近的姐妹结伴出发；体检当天，有人为体检紧张，有人很早就到达体检中心，有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她们相互交流体检情况……这是完全属于她们自己的一段时间。

让我记忆深刻的一个场景是，体检结束后有两个妈妈一直坐在体检中心聊天，一直到大部分工作人员离开，她们还在聊，神情雀跃。哦，原来体检还是一个社交的机会，能让这些分散在北京各个地方的妈妈们见一面，聊一聊。

体检当天也有三位报名但是没出现的人。其中一位是协作者困境救助服务的女性，她开网约车，独立抚养三个孩子。她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但她实在无法放弃一个工作日早晨的收入。另外两位女性都是由她们的同事介绍来的，她们在同一家家政公司上班，没活的时候会待在公司里等着活来。其中一位在体检前一天接到了一份新工作，另外一位没能请到假，因为公司领导认为“请假的太多，门店里没人不好”。

2021年12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收到了一位打工妈妈的来信，她是一位独自在北京工作的家政工，她写：“远离千里之外的故土，漂泊异地他乡，遇到这么多爱心人士，我们是幸运的。经过这次体检，我了解了自身健康状况，感受到了社会的温暖和公益组织的大爱。这次体检也让我们懂得珍惜生命，因为只有健康，我们才能让家人放心，自己也能更安心地在外打工……和谐社会，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人间处处皆春天。”

在参与乐购（Tesco）支持“打工父母助康计划”的具体服务执行中，我和同事、实习生、志愿者组织了46名在南京打工的父母参加公益体检，在这46名打工父母中，有33名是打工妈妈。在与她们接触交流的过程中，我发现，打工妈妈们对于自己的工作、孩子很上心，对于自身的健康却往往不够关注。

我在助康活动中负责的工作内容很多，每项工作我几乎是全程跟进，主要分为两大块，一块是组织打工父母体检，另一块是链接资源开展体检后的报告解读和健康培训。在组织体验前，需要结合社会工作者在一线走访中了解到的打工父母的健康问题及需求，联络体检机构沟通确定体检套餐，同步邀请招募有健康救助需求的打工父母报名参与公益体检，收集他们的报名信息；然后预约体检日期，组织报名的打工父母进行体检。在体检结束之后，针对在体检中大家一些共性的健康需求，我们组织了两场健康培训，邀请相关的医生为打工父母进行疾病预防的知识科普，并为打工父母们一对一解读体检报告。

在这个过程中，最有挑战的是通知打工父母们去体检机构进行体检，因为经常会有各方面的原因，导致许多家长无法按时完成体检，体检的日期一拖再拖。有的打工妈妈因为要照顾馒头摊的生意，实在走不开就把公益体检名额让给其他人了；还有一位患有轻微抑郁症的打工妈妈，在参加完体检后，对社会工作者说：“我更担心孩子的健康，应该让他来体检，孩子的尿液最近有点黄，不知道怎么回事……”言语里充满了担心。

来参加公益体检的这些打工妈妈，看重的是工作挣钱，也更关心家人的身体健康，她们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往往选择了忽视，或是放在最后。

在当下，更多的女性走向独立，她们也能够通过经济上的独立让自己更有自尊地生活。而同时，作为母亲的女性在家庭中往往承担得更多。希望社会更多地理解打工妈妈的不容易，在理解的基础上尊重和肯定她们在工作与家庭中的付出。完善相应的社会保障与职工福利，为打工妈妈们创造更加友好的社会生存发展环境。希望每一个打工妈妈，更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2021年10月，我参与到了“打工妈妈健康关爱行动”公益项目中。在项目中作为青岛协作者的项目负责人，我主要负责和体检机构的对接，包括场地的确定、布置、体检项目、时间安排、打工妈妈的招募、筛选、人员确定、信息确认、录入、调查问卷、体检当天的协调、访谈、个案撰写及志愿者的招募培训等工作。在这些工作中，对我来说挑战最大的就是调查问卷的填写，在参与体检的打工妈妈中很多打工妈妈的文化水平比较低，有的甚至没有上过学，调查问卷做起来比较困难，只能一道道题地给妈妈们念完，并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题目的意思，对于不会写字的打工妈妈就让志愿者一对一跟进，对于不认识字的打工妈妈每做完一项体检都要随时跟进。

在项目执行中，最让我难忘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在体检当天我们约定的是6：50集合去体检，很多妈妈告诉我因为担心错过时间，她们凌晨4点左右就起床了。11月份的天气早上还是比较冷的，工作人员6：30到的时候，很多妈妈们已早早地到达车站等候，其中有些带着孩子的妈妈，由于时间太早，孩子还没有醒，就这样抱着孩子在等候。

在体检中，很多妈妈告诉我这是她们三十多岁来第一次做这样的体检，因为没有时间，或者就算有时间也舍不得花钱，能坚持就坚持，实在坚持不了了再说。体检结束后，有的妈妈给我们发信息，说这次体检让她们感受到社会是温暖的。还有，在访谈中一位妈妈说每天下班骑电动车在路上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这个活动中有太多太多难忘的事情，简短的话语透露出她们生活的艰辛、无奈，也透露出她们的坚强、伟大。

通过参与这次活动，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关注到打工妈妈这个群体，不仅是身体健康，她们也需要心理健康上的关注。同时也希望在日常工作中，大家能给予打工妈妈多一些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