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五古《往在》读记

杜甫五古《往在》读记

（小河西）

往在

往在西京时，胡来满彤宫。中宵焚九庙，云汉为之红。

解瓦飞十里，繐帷粉曾空。疚心惜木主，一一灰悲风。

合昏排铁骑，清旭散锦𩦺。贼臣表逆节，相贺以成功。

是时妃嫔戮，连为粪土丛。当宁陷玉座，白间剥画虫。

不知二圣处，私泣百岁翁。车驾既云还，楹桷歘穹崇。

故老复涕泗，祠官树椅桐。宏壮不如初，已见帝力雄。

前春礼郊庙，祀事亲圣躬。微躯忝近臣，景从陪群公。

登阶捧玉册，峨冕耿金钟。侍祠恧先露，掖垣迩濯龙。

天子惟孝孙，五云起九重。镜奁换粉黛，翠羽犹葱胧。

前者厌羯胡，后来遭犬戎。俎豆腐膻肉，罘罳行角弓。

安得自西极，申命空山东。尽躯诣阙下，士庶塞关中。

主将晓逆顺，元元归始终。一朝自罪己，万里车书通。

锋镝供锄犁，征戍听所从。冗官各复业，土著还力农。

君臣节俭足，朝野欢呼同。中兴似国初，继体如太宗。

端拱纳谏诤，和风日冲融。赤墀樱桃枝，隐映银丝笼。

千春荐陵寝，永永垂无穷。京都不再火，泾渭开愁容。

归号故松柏，老去苦飘蓬。

这是一首回忆诗。据诗中“一朝自罪己”句，此诗应作于代宗有“罪己”诏之后。广德二年（764）二月二十日颁布的《南郊赦文》中有“顷以四方多难，责在朕躬”之语。永泰元年（765）正月也有罪己内容的诏书。【《旧唐书-代宗记》：“永泰元年正月癸巳朔，制曰：…朕所以驭朽悬旌，坐而待曙，劳怀罪己之念，延想安人之策。”】由此推测，此诗作于永泰元年（765）或之后。

往在西京时，胡来满彤宫。中宵焚九庙，云汉为之红。

解瓦飞十里，繐帷粉曾空。疚心惜木主，一一灰悲风。

彤宫：彤庭；丹宫。均指皇宫。《西都赋》（汉-班固）：“玄墀扣砌，玉阶彤庭。”。《直东宫答郑尚书道子》（南朝宋-颜延之）：“流云蔼青阙，皓月鉴丹宫。”

九庙：帝王宗庙。《汉书-王莽传》：“取其材瓦，以起九庙。”《旧唐书-肃宗纪》：“丁卯，入长安。…九庙为贼所焚，上素服哭于庙三日，入居大明宫。”

解瓦：土崩瓦解。《史记-秦始皇本纪》：“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后汉书-光武帝纪》：“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

繐（suì）帷：繐帐。灵帐。《铜雀台妓》（齐-谢朓）：“繐帷飘井干，樽酒若平生。”

曾空：层空。高空。《春日…》（唐-孟郊）:“高步讵留足,前程在层空。

疚心：负疚；忧心。《秋兴赋》（晋-潘岳）：“彼四慼（qī）之疚心兮，遭一涂之难忍。”

木主：木制的神位（牌位，上书死者姓名以供祭祀）；又称神主。《史记-周本纪》：“为文王木主，载以车。”《过子胥庙》（明-正勉）：“野花窥木主，山鸟啄苔碑。”

大意：以前俺在西京时，占领长安的乱军满皇宫。半夜时焚烧帝王宗庙，天空因之一片通红。土崩瓦解瓦片横飞，灵帐成灰飞入天空。让人忧心痛惜的是宗庙神木，也一一化成灰飞入凄厉的风中。

合昏排铁骑，清旭散锦𩦺。贼臣表逆节，相贺以成功。

是时妃嫔戮，连为粪土丛。当宁陷玉座，白间剥画虫。

不知二圣处，私泣百岁翁。

合昏：合欢树；黄昏。《新刻漏铭》（梁-陆倕）：“合昏暮卷，蓂荚晨生。”《关山月》（唐-沈佺期）：“合昏玄菟郡，中夜白登围。”

𩦺（méng）：《广韵》：“驴子曰𩦺（méng）。”𩦺即骡。锦𩦺即锦鞍之骡。唐时或有军用骡。【《旧唐书-吴元济》：“地既少马，而广畜骡。乘之教战，为之骡子军。”】

逆节：叛逆的行为。《国语-越语下》：“逆节萌生。”韦昭注：“害杀忠正，故为逆节。”《列女传-魏节乳母》（汉-刘向）：“岂可利赏畏诛之故，废正义而行逆节哉！”

参考：《安禄山事迹》卷11：“至德元年九月，贼党孙孝哲害霍国长公主、永王妃及驸马楊馹等八十余人，又害皇孙等二十余人，並刳其心，以祭安庆宗。…自后安忍杀不附己者，王侯将相扈从入蜀者子孙兄弟，虽在婴孩之中，皆不免于刑戮。”

宁：宫室门内、屏外之地。君主接受诸侯朝见之地。《礼记-曲礼下》：“天子当宁而立。”孔颖达疏：“天子当宁而立者，此为春夏受朝时也。宁者，《尔雅》云：'门屏之间谓之宁。’”后以“当宁”指临朝听政。

玉座：帝王御座；借指帝王。《同谢咨议铜雀台》（南朝-谢朓）：“玉座犹寂漠，况乃妾身轻。”《解闷》（杜甫）：“炎方每续朱樱献，玉座应悲白露团。”

白间：也作“白闲”。《景福殿赋》（魏-何晏）：“皎皎白间，离离列钱。”李善曰：“白间，青琐之侧以白涂之。”张铣注：“白间，窗也。”

二圣：指玄宗和肃宗。

大意：黄昏铁骑排列，清晨锦骡分散。（铁骑、锦骡同义。）贼臣向安禄山上表，相贺叛逆的行为成功。那时他们还屠戮妃嫔，尸体仍在粪土之中。他们破坏皇上御座。他们剥掉门窗上雕镂的画虫。俺咋能不知道玄宗肃宗所在之处，那暗暗哭泣的年长的老翁。

车驾既云还，楹桷歘穹崇。故老复涕泗，祠官树椅桐。

宏壮不如初，已见帝力雄。前春礼郊庙，祀事亲圣躬。

既云：《酬从弟惠连》（南朝宋-谢灵运）：“心胸既云披，意得咸在斯。”《岁暮海上作》（唐-孟浩然）：“仲尼既云殁，余亦浮于海。”

楹桷（yíng-jué）：柱与椽。《说文》：“楹，柱也。”《閟宫》（周-诗经）：“松桷有舄。”高亨注：“桷，方的椽子。”《西山桐-桐栽》（宋-陈翥）：“巨则为栋梁，微亦任楹桷。”

歘（xū）：《读汉书作》（唐-刘知几）：“汉王有天下，欻起布衣中。”

穹崇：高貌。《长门赋》（汉-司马相如）：“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李善注：“穹崇，高貌。”《登紫霄峰赠黄仙师》（唐-杨衡）：“紫霄不可涉，灵峰信穹崇。”

祠官：掌祭祀之官。

树椅桐：《定之方中》（诗经）：“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朱熹集传：“椅，梓实桐皮；桐，梧桐也。”《赠山涛》（晋-司马彪）：“苕苕椅桐树，寄生于南岳。”

帝力：帝王的作用或恩德；指皇权统治。《击壤歌》（先秦）：“帝力于我何有哉。”《汉书-张耳传》：“德流子孙，秋豪皆帝力也。”《别杨山人》（唐-高适）：“凿井耕田不我招，知君以此忘帝力。”

前春：前几年的春天。此指乾元元年（758）春。【按史载应为四月。《旧唐书-肃宗纪》乾元元年夏四月：“辛亥，九庙成，备法驾自长安殿迎九庙神主入新庙。甲寅，上亲享九庙，遂有事于圆丘，即日还宫。”或史载有误。】

郊庙：天子祭天地与祖先。《尚书-舜典》“汝作秩宗。”孔传：“秩，序；宗，尊也。主郊庙之官。”孔颖达疏：“郊谓祭天南郊，祭地北郊；庙谓祭先祖，即《周礼》所谓天神人鬼地祇之礼是也。”【祇（qí）：地神。】

祀事：祭祀之事。《礼记-坊记》：“修宗庙，敬祀事。”《左传》昭公元年：“祀事不从，又何以年？”

圣躬：臣下称皇帝的身体；借指皇帝。《后汉书-班固传下》：“俯仰乎乾坤，参象乎圣躬。”李贤注：“圣躬，谓天子也。”

大意：皇帝车驾既已还京，高大的宗庙一下又建成。故老再次在这儿痛哭流涕，祠官又在这儿栽上椅桐。虽其宏伟壮观尚不如原来，但已可看出皇上力量之雄。那年春天祭拜郊庙，天子还亲身主持祭祀。

微躯忝近臣，景从陪群公。登阶捧玉册，峨冕聆金钟。

侍祠恧先露，掖垣迩濯龙。天子惟孝孙，五云起九重。

镜奁换粉黛，翠羽犹葱胧。

微躯：微贱的身躯（谦词）。《叙愁赋》（魏-曹植）：“委微躯于帝室，充末列于椒房。”《游报本寺》（唐-牟融）：“自笑微躯长碌碌，几时来此学无还。”

景从：如影随形（喻紧随）。《过秦论》（汉-贾谊）：“天下云集响应，嬴粮而景从。”《东都赋》（汉-班固）：“天官景从。寝威盛荣。”

玉册：此指郊庙用的玉简。金钟：郊庙有撞钟之礼仪。

峨冕：高冠。《祖道赵王应诏》（晋-张华）：“轩冕峨峨，冠盖习习。”《秋日荆南送石首薛明府》（杜甫）：“赏从频峨冕，殊恩再直庐。”

侍祠：陪从祭祀。《汉书-礼乐志》：“百官侍祠者数百人。”《史记-孝文本纪》：“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岁献祖宗之庙。”

恧（nǜ）：自愧。《说文》：“恧，惭也。”《尔雅》：“恧，小惭也。”《幽愤》（魏-嵇康）：“内负宿心，外恧良朋。”

露：显露。《春日看梅》（隋-侯夫人）：“庭梅对我有怜意。先露枝头一点春。”

掖垣：唐称门下、中书两省。因分别在禁中左右掖，故称。《赠徐干》（汉-刘桢）：“谁谓相去远，隔此西掖垣。”《春宿左省》（杜甫）：“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迩（ěr）：《说文》：“迩，近也。”

濯龙：汉代宫苑名；借指皇室。《后汉书-明德马皇后》：“帝幸濯龙中，并召诸才人。”《昭德皇后挽歌词》(唐-武元衡)：“国门车马会，多是濯龙亲。”

五云：五色瑞云(吉兆)。《雨雹对》（汉-董仲舒）：“云五色而为庆，三色而为矞（yù）。”《南齐书-乐志》：“圣祖降，五云集。”《为齐州父老请陪封禅表》(唐-骆宾王)：“瑞开三眷，祥洽五云。”

镜奁（lián）：镜匣。《急就篇》卷3(汉-史游)：“镜奁疏比各异工。”颜师古注：“镜奁，盛镜之器，若今镜匣也。”《后汉书-光烈阴皇后》：“帝从席前伏御牀，视太后镜奁中物，感动悲涕。”

大意：俺很荣幸忝列近臣，俺紧紧跟随诸公。俺手捧玉册登上台阶，俺戴着高冠聆听祭祀的钟声。陪从祭祀时很惭愧俺要先露脸，也许是因俺在掖垣近皇宫。前看自称孝孙的天子，上看五色瑞云起于天空。还有供神灵换粉黛的镜匣，庙中装饰的翠羽仍然青葱。

前者厌羯胡，后来遭犬戎。俎豆腐羶肉，罘罳行角弓。

安得自西极，申命空山东？尽驱诣阙下，士庶塞关中。

羯（jié）胡：指安史叛军。犬戎：指吐蕃。

俎（zǔ）豆：俎和豆（祭祀时盛食物的礼器）；泛指礼器。《东都赋》（汉-班固）：“献酬交错，俎豆莘莘。”《论语-卫灵公》：“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

羶肉：羊肉。

罘罳：网状建构。《汉书-文帝纪》：“未央宫东阙罘罳灾。”颜师古注：“罘罳，谓连阙曲阁也。”《盐铁论-散不足》（汉-桓宽）：“今富者积土成山，列树成林，台榭连阁，集观增楼。中者祠堂屏閤，垣阙罘罳。”《和卫尉新渝侯巡城》（梁-王筠）：“罘罳分晓色，睥睨生秋雾。”

角弓：以兽角为饰的弓。《出自蓟北门行》（南朝宋-鲍照）：“马毛缩如猬，角弓不可张。”《观猎》（唐-王维）：“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申命：再命；任命；发布命令。《关中》（晋-潘岳）：“明明天子，视民如伤。申命群司，保尔封疆。”

阙下：宫阙下；借指宫廷或京城。《史记-梁孝王世家》：“于是梁王伏斧质于阙下，谢罪，然后太后、景帝大喜，相泣，复如故。”《寄毗陵彻公》（唐-贾岛）：“别离从阙下，道路向山阴。”

大意：先前是让人憎恨的安史乱军，后来又遭遇入侵的吐蕃。礼器上是腐烂的羊肉，网状曲阁上还穿插着角弓。皇上本来在西京，为啥到山东徒然发布诏令？各地节度使为啥不竭尽力气驰援京城，将万千“士庶”拥塞关中？

主将晓逆顺，元元归始终。一朝自罪己，万里车书通。

锋镝供锄犁，征戍听所从。冗官各复业，土著还力农。

逆顺：逆与顺。多指臣民的顺与不顺，情节的轻与重，境遇的好与不好等。《管子-版法解》：“人有逆顺，事有称量。”《魏志》：傅巽曰：“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

元元：《战国策》秦策一：“制海内，子元元，臣诸侯，非兵不可！”高诱注：“元，善也，民之类善故称元。”《后汉书-光武帝纪上》：“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李贤注：“元元，谓黎庶也。”

罪己：《旧唐书-代宗记》：“永泰元年正月癸巳朔，制曰：…朕所以驭朽悬旌，坐而待曙，劳怀罪己之念，延想安人之策。…今将大振纲维，益明惩劝，肇举改元之典，弘敷在宥之泽，可大赦天下，改广德三年为永泰元年。”

车书：泛指国家的文物制度。《礼记-中庸》：“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后因以“车书”泛指国家的文物制度。《后汉书-光武帝纪赞》：“金汤失险，车书共道。”

锋镝：刀刃和箭镞；借指兵器。《史记-秦汉之际月表》：“销锋镝，鉏（chú）豪桀。”

冗官：闲散无事的官员。《申屠嘉传》：“冗官居其中。”师古曰：“冗，散辈也。如今之散官。”

土著：占田定居。《汉书-西域传》：“西域诸国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契丹帐》（宋-苏颂）：“千里山川无土著，四时畋猎是生涯。”

大意：主将们晓得啥叫逆啥叫顺，百姓们心归朝廷自始至终。一旦下了罪己之诏，天下文物制度为之一通。锋镝用来铸造锄犁，部队征伐有令必行。闲散的官员各自复业，占田定居竭力农耕。

君臣节俭足，朝野欢呼同。中兴似国初，继体如太宗。

端拱纳谏诤，和风日冲融。赤墀樱桃枝，隐映银丝笼。

千春荐灵寝，永永垂无穷。

继体：继位。《史记-外戚世家》：“继体守文。”司马贞索隐：“继体谓非创业之主，而是嫡子继先帝之正体而立者也。”《汉书-师丹传》：“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宁，百姓不惧。”

端拱：指帝王庄严临朝，清简为政。《魏书-辛雄传》：“端拱而四方安，刑措而兆民治。”《珍祥论》（唐-欧阳詹）：“即虐如秦皇，虽车辙遍于宇内，不如太宗端拱于堂上也。”

谏诤：直言规劝。《韩诗外传》卷10：“言文王咨嗟，痛殷商无辅弼谏诤之臣而亡天下矣。”《上神宗皇帝书》（宋-苏轼）：“历观秦汉以及五代，谏诤而死，盖数百人。”

冲融：充溢，弥漫。《渼陂行》（杜甫）：“半陂已南纯浸山，动影袅窕冲融间。”

赤墀：丹墀。《送刘四》（唐-李颀）：“奉诏赤墀下，拜为童子郎。”

隐映：掩映。《咏七宝扇》（齐-丘巨源）：“拂眄迎娇意，隐映含歌人。”

荐灵寝：《礼记-月令》：“仲夏之月，…羞以含桃，先荐寝庙。”注：“含桃，樱桃也。”

千春：《酬德赋》（南朝-谢脁）：“吹万化而不喧，度千春之可并。”

大意：君臣足够节俭，朝野共同欢呼。中兴气象有似大唐之初，继位的代宗犹如太宗。庄严临朝容纳谏诤，好像日日洋溢着和煦的春风。殿前台阶上的樱桃枝，掩映在银丝笼中。敬献宗庙千春万春，永远流传直到无穷。

京都不再火，泾渭开愁容。归号故松柏，老去苦飘蓬。

泾渭：泾水、渭水。《诸将》（杜甫）：“多少材官守泾渭，将军且莫破愁颜。”

大意：京都不再有战火，泾水渭水也舒展了愁容。俺多想回到祖先坟前的松柏之下哭号，可俺老了，还在边塞之地漂泊如飞蓬。

这首诗66句，分五层。首层18句。写乱军陷京暴行。杜甫目睹乱军“满彤宫”。乱军在长安干啥呢？一是焚烧宗庙。“解瓦”横飞，“繐帷”粉飞，“木主”灰飞。二是抢劫财物。早晨出发，晚上收兵。三是杀害妃嫔破坏皇宫。贼臣对长安的破坏均受安禄山遥控。他们上表邀功，相贺成功。此时，皇帝和太子都已离京，俺知道当地老人看到他们，一定会暗自落泪。接着18句为第二层。写肃宗收京。肃宗回长安后首先修宗庙。不久宗庙重新落成，故老涕泗，祠官植桐。其宏壮虽不如初，已彰显帝力之雄。接着是“礼郊庙”。这次郊庙肃宗主持。俺因是近臣，也紧随群公参加。俺捧着玉册带着高冠听着祭祀的钟声。很惭愧因是门下拾遗与皇室很近，所以在“侍祠”时让俺先露脸。俺看到天子在祖宗庙前自称孝孙，当时天上祥云九重。俺看到后庙“镜奁”。俺看到翠羽青葱。“前者”8句为第三层。写吐蕃陷京。“羯胡”在至德二载十月逃走，“犬戎”于广德元年十月陷京。犬戎在长安时间不长，但也破坏宗庙。你看“俎豆”上还有腐烂的“膻肉”，“罘罳”上还插着角弓。皇上本来在“西极”（西京），却到山东（峡州）发布诏令。“空”字含蓄。皇上诏令咋就“空”了呢？各地领兵的节度使咋就不能“尽躯诣阙下”？咋就不能将“士庶”塞满关中？（京城无人护卫，吐蕃长驱直入。）“主将”18句为第四层。写代宗归京。代宗归京后发布了罪己诏。自此，“主将”晓得“逆顺”，百姓归心始终。天下车书因之一通。兵器铸成农具。征戍有令必行。冗官复业，占地农耕。君臣节俭，朝野欢呼。国家再次中兴，代宗犹如太宗。端拱纳谏，和风冲融。特别要提的是：又可以将樱桃装满银丝笼敬献陵寝，而且可以“永永垂无穷”。（设想很好。）末4句以思乡之意作结。既然京都没有战火，长安舒展愁容，俺也该回到故乡祖宗坟前哭哭俺的祖宗。俺不能在飘蓬中如此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