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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133)执意南征(附音频)

 沉映香 2022-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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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苻重和苻洛的叛乱后,前秦东北地区需要另外选派将领,对苻坚的人事安排提出了严峻挑战,既要稳住敌方,又要防止军阀割据。
经过深入考量,苻坚决定将宗室和氐族派往全国各地。为此,他先征召阳平公苻融为侍中、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录尚书事,任命征南大将军、守尚书令、长乐公苻丕为都督关东诸军事、征东大将军、冀州牧。
公元380年七月,苻坚将三原、九嵕(音同宗)、武都、汧(音同千)、雍氐的十五万户氐人划分开来,让宗室分别统领,散居一方,如同古代的诸侯国一样。
其中,苻丕统领三千户氐族,以仇池的氐族酋长、射声校尉杨膺为征东左司马,九嵕的氐族酋长、长水校尉齐午为右司马,让他们各自统领一千五百户,作为苻丕世代承袭的卿大夫。
八月,苻坚在幽州分置平州,以石越为平州刺史,镇守龙城;以中书令梁谠为幽州刺史,镇守蓟城;以抚军将军毛兴为都督河、秦二州诸军事及河州刺史,镇守枹罕;以长水校尉王腾为并州刺史,镇守晋阳。河、并二州各自分配三千户氐族。
又以平原公苻晖为都督豫、洛、荆、南兖、东豫、扬六州诸军事、镇东大将军、豫州牧,镇守洛阳;洛州刺史移镇丰阳;以钜鹿公苻睿为雍州刺史。各自配给三千二百户氐族。
苻丕前往镇所时,苻坚亲自到灞上送行,众氐族人在辞别父兄时,全都失声痛哭,路人无不感泣。
苻坚身为氐人,却将氐人迁徙到外地,有识之士看出了其中凶险。秘书侍郎赵整趁着陪同宴请,弹唱道:“阿得脂,阿得脂,博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
对于赵整的提醒,苻坚报之以微笑,没有理会。在他心里,我对鲜卑人那么信任,鲜卑人怎么会背叛我呢?这是不可能的事!
十月,苻坚任命左禁将军杨壁为秦州刺史,尚书赵迁为洛州刺史,南巴校尉姜宇为宁州刺史。
十二月,又任命左将军都贵为荆州刺史,镇守彭城。不久,设置东豫州,以毛当为刺史,镇守许昌。
经过整整一年的休整以及重新部署,苻坚将第二次南征提上了日程,都贵率先动手,充当急先锋。
公元381年十一月,都贵派遣其司马阎振、中兵参军吴仲率领两万兵众进犯竟陵,桓冲派南平太守桓石虔和弟弟卫军参军桓石民等率领两万水、陆军抵抗。
十二月初八,桓石虔袭击阎振、吴仲,重创之。阎振、吴仲退守管城,桓石虔乘胜进击。
十二月二十七,桓石虔攻克管城,擒获阎振、吴仲,斩首七千人,俘虏一万余人。
鉴于桓氏御敌有功,东晋朝廷下诏册封桓冲的儿子桓谦为宜阳侯,以桓石虔领河东太守。
正当苻坚准备增派兵力大举南侵时,一场叛乱再度不期而至。
公元382年三月,前秦大司农东海公苻阳、员外散骑侍郎王皮和尚书郎周虓共同谋反,事情暴露被捕后送交廷尉治罪。
苻阳是苻法之子,王皮是王猛之子,对于他们的谋反,苻坚很不理解,亲自询问缘由,苻阳道:“我的父亲无罪而死,我要为父亲复仇。”苻坚哭着道:“你父亲之死,责任不在朕,你难道不知道吗?”
询问王皮时,王皮回答道:“我的父亲身为丞相,有辅佐天命的功勋,而我却不免于贫贱,我想图谋富贵。”
苻坚感叹道:“丞相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朕,让朕给你十头牛作为种田的资本,未曾为你求取官位。知子莫若父,丞相何其明也!”
问到周虓时,周虓理直气壮道:“我世代承受晋朝的恩惠。生为晋臣,死为晋鬼,有什么好问的?”
此前,周虓曾多次谋反,大臣都请求将他杀掉,苻坚道:“周虓是刚烈之士,他有如此之志,岂会怕死?杀掉他正好成就他的名声!”
不出所料,苻坚再次全部赦免了他们,把苻阳迁徙到凉州的高昌郡,把王皮、周虓迁徙到朔方以北。
苻阳勇力过人,不久又被迁徙到鄯善。后来,前秦国中大乱,苻阳劫持鄯善丞相图谋东返,被鄯善王所杀。
四月,苻坚重启南征,以苻融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八月,苻坚以谏议大夫裴元略为巴西、梓潼二郡太守,让他秘密准备水军,计划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
九月,桓冲主动出击,让扬威将军朱绰攻打襄阳,焚毁前秦沔北的屯田,掳掠六百多户百姓,此举让苻坚更加坚定了南征的想法。
十月,苻坚在太极殿会见群臣,对他们道:“朕继承大业已经三十年了,四方大致平定,只有东南一隅尚未臣服。朕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能发动九十七万兵力,朕想亲自讨伐晋朝,诸位以为如何?”
秘书监朱肜连忙附和道:“陛下奉行天罚,除了出征不会有战事,晋朝国君不是衔璧投降,就是仓皇出逃。陛下让中国士民返回故土,恢复家园,然后回车东巡,封禅泰山,这是千载难逢之机。”苻坚大喜道:“这就是朕的志向!”
尚书左仆射权翼反对道:“过去,商纣王无道,但微子、箕子、比干三位贤人在朝,周武王尚且因此回师,不予讨伐。如今,晋朝虽然衰微,但还没有大的罪恶,谢安、桓冲又都是才识卓越之人,他们君臣和睦,内外同心,以臣来看,不可图谋!”
骤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苻坚沉默许久道:“诸君请各自发表意见。”
太子左卫率石越道:“最近,木星、土星居于斗宿,福德在吴地,如果讨伐他们,必有天灾。而且他们凭借长江天险,百姓又为其所用,恐怕不能讨伐!”
苻坚耐着性子道:“周武王讨伐商纣,就是逆太岁而进,也违背了占卜的结果。天道幽远,未易可知。夫差、孙皓皆保据江湖,不免于亡。如今,朕的兵众投鞭于江,足以断其流,天险不足恃!”
石越反驳道:“商纣、夫差、孙皓这三国之君,全都淫虐无道,所以容易讨伐。如今晋朝没有大的罪恶,愿陛下暂且按兵不动,积聚粮谷,等待他们灾祸的降临。”于是群臣各言利害,众说纷纭。
最后,苻坚有些不耐烦道:“此事好比在路边修筑屋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建成。朕要自行决断了!”
退朝后,苻坚单独留下苻融,对他道:“自古参决大事的不过一两个大臣而已。如今众说纷纭,只会扰乱人心,我和你定下此事吧。”
苻融道:“如今,讨伐晋朝有三难:天道不顺,此其一;晋朝自身无灾祸,此其二;我们频繁征战,士兵疲乏,百姓怀有畏敌之心,此其三。群臣当中说不能讨伐晋朝的人,全都是忠臣,愿陛下听之。”
苻坚脸色一变道:“你尚且如此,朕还能寄希望于谁呢?朕有强兵百万,资财兵器堆积如山;朕虽然不是完美的君主,但决不是昏庸之辈。乘着捷报频传之势,攻击垂死挣扎之国,还怕攻不下来?怎么可以再留下这些残敌,使他们长久地成为国家的祸患呢?”
苻融哭着道:“如今劳师大举,恐无万全之功。且臣之所忧,不止于此。陛下宠爱鲜卑人、羌人、羯人,让他们布满京师,这些人都对我们有深仇大恨。如果陛下御驾亲征,太子和数万弱兵留守京师,臣害怕有不虞之变生于腹心肘掖,到时悔之莫及。臣之顽愚,诚不足采;王猛一时英杰,陛下常比之诸葛武侯,为何忘了他的临终遗言呢?”
苻融连王猛都抬出来了,苻坚还是不为所动,执意南征。
当时,向苻坚进谏的朝臣非常多,苻坚有些郁闷道:“攻打晋朝,就像疾风扫秋叶一样,而朝廷内外皆言不可,令朕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苻宏道:“如今木星在吴地的分野,再加上晋朝国君没有罪恶,如果大举进攻而不能取胜,在外威名受挫,在内资财耗尽,这就是群臣之所以产生疑问的原因。”
苻坚反驳道:“过去,我消灭燕国,也违背了木星的征兆,最终却取得取得胜利,由此可见天道不可知。秦灭六国,难道六国之君全都是暴虐之主吗?”
当满朝文武都在反对南征时,只有冠军将军、京兆尹慕容垂强烈支持苻坚的梦想,进言道:“弱被强所并,小被大所吞,这是自然之理。陛下神武,顺应天意,威名远播海外,强兵劲旅百万,韩信、白起那样的良将布满朝廷,江南弹丸之地,独敢违抗王命,岂能再留下他们给子孙呢?《诗经》曰:'谋夫孔多,是用不集。’陛下自己做出决断就可以了,何必广泛征询众臣意见!晋武平吴,所倚仗的只有张华、杜预两三位大臣而已,如果听从众臣之言,哪有统一天下的功业?”
苻坚大喜道:“与朕共同平定天下的人,只有你而已。”赏赐给慕容垂五百匹帛。苻坚就此坚定了南征的想法,还视慕容垂为知己。
至于慕容垂为何力挺苻坚,用意不言自明,他是巴不得越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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