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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林作品:村庄的风骨

 小桥流水1i79ra 2022-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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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已至,天冷了,一个仲冬的早晨,在老家,环顾家乡老屋的四周,除了冬天必备的肃穆和冷冽,没有看到祥瑞的镜像,但我还是感觉到这是神谕的季节性语言,又一次让我看到了一双眼睛背后的等待。

走在冷风残留的小路上,心情有一种幽静的超脱。微微而来的寒风中,翩然而至的已经不是快乐的熙熙攘攘,而是空旷辽阔的如烟一样的寂寥。田野上,唯一的一棵乌桕树,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乌鸦的鸣叫声,这种令人惊恐的声音,让本来就已经静静的原野,平添了几分伤感。

每一次回家,让我与母亲一起想起的,既有闲时混凝着体香的唠叨,也有已随时间而逝的“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言碎语”,还有为了一点点小事情,就会来一次中国式“吵嘴架”的记忆,但更多的是空空荡荡的堂屋,曾经几十口人在此繁衍,在此上演人间温情,也演绎生活的“一地鸡毛”。也就是这让人骄傲的“明三暗五”的风水格局,在这个冬天,陷入了另一种静静的聆听,静静的凝视着一只落单的蚂蚁,静静的抵达乡村的晨钟暮鼓。我想,那种静静,肯定是一种纯粹的语言,是一种有了佛性的虔诚,没有了凡尘的苦难和辛劳。纵观人生的世事繁华,最后都会还原为这静静的一部分,每一次回眸,人性的那点柔软的善,便有了幽兰的芳香。

农耕年华,其实,石器时代并未远离,而是隐匿于生活的需求与琐碎之中,比如,石碾,石磨,石滚,石臼等等,生活中的石器枚不胜举,曾经的它们都是农村倍受敬重的生活必需品,从这里面可以领悟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领略到了人类为了生存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领悟到了人生最朴素的哲学意义。随着工业血管的不断扩张,这些农耕文明也随之隐入时间的风尘,像一位伫立于寒风中的老者,默默的注视着烟雨的风声,静美的聆听着失语者的歌谣。

母亲说,她不会离开现在居住的村子,虽然村庄已经陷入了沉寂的空闲状态,但她离不开那些曾经的岁月,那些岁月绵绵无期,它们瘦弱的伤痕,已经牢牢烙在了村庄的处处,比如,杂草丛生风干的水沟,落满尘埃的老屋,慢慢老去的农具,静静腐朽的铁炉,等等,看着那些弥漫岁月烙印的留影,心灵深处便有慰籍的暗香。从此,我也相信,母亲说的那些话,内心深处肯定充满阳光般的等待,有了这一缕阳光,村庄才会有轻轻的生命攸关。

冬天的早晨,独自站在村庄的高处,让目光穿越初冬的田野,清晨的薄雾弥漫而且清澈,四围的植物生长的节奏明朗,没有憔悴的工业污染,那些匍匐在泥土的儿时记忆,被冷冽的风吹醒。时间,雨水,阳光,飞奔而来的云彩,不断幻化的色彩,超越红尘的山水,给予了万物各自安好生长的密码。守望,死亡,相思或新生,让每一种距离都成为生命最终的飞翔。

空气纯净而又凝重,景色清纯唯美,也很朴素单纯,这样的氛围中,泥土与流水开始倾诉云彩;行走的晨雾,清润浪漫如梦如茶,让乡村最深处的诱惑更具自然的魅力;天空的宁静暗藏隐喻的星际,那些自由飞翔的鸟鸣之声,拨动燕语南飞的呢喃;墙角处慢慢老去的栅栏,零星的坠满遗落的秋草和不忍心打扰你的黄花;水流的轻轻,流经村庄的那条小河,早已预设了村庄的碑语,书写了村庄古往今来沉寂千年的倒影。

天冷了,炊烟升起了游子们卑微的承诺,曾经的你,何时才能完成儿时的梦想,何时才能回到梦中的故乡。我知道,离家远去的背影,是因为田野幽静的乌桕树

,那些远离贫瘠的游子,穷其一生,都在努力突破水泥森林的疾苦,准备以鸟鸣之声,穿越初冬的火线,完成儿时春天的仰望。你,那个依偎在一起,面对湛蓝的天空,充满疑问的仰望。

天冷了,在人烟稀少的故乡,每一次眺望远方,都可以成为冬天的灯塔;每一次瞩目炊烟袅袅,都有可能是最后的诗行;每一声低垂呼唤,满满都是思念成疾的风骨。

面对庭院的幽静,思绪万千,非常奇妙也很乱,迎面而来的风,藏不住冬天的秘密,也藏不住村庄幸福的守候,岁月就像门前的池塘一样,一直徘徊于寒风,期盼的眼神左右不定。这时,一只落单的鸭子,扑棱棱的拍打水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也打破了村庄沉寂了一年的宁静。墙角拐角处,几枝不起眼的梅枝干上,已经开始有了花骨朵,这些花骨朵,是大自然的语言,是季节的花骨,是村庄的沉寂中隐喻沧桑浪漫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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