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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烂漫时（邹进诗选之牛顿赏析集） 《旧爱之歌-纪念卢晓莉》邹进原诗 昨夜风太大 吹走了一架小飞机 孩子问妈妈：我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你怎么会知道鱼的悲伤，它把泪水含在眼里 满钻的表面，是对星空的旧爱 一些花开放，一些花凋谢， 一只眼睛从来没有想过 去看另一只眼睛，花朵都跪在地上 向着远方的圣城朝觐 金星对着地球说：我们是彼此的星星 年轻的古代女子，轻盈地跨进雕花的棺木 波浪给大海纹身，划出空间的彩船 过时的电脑沉入海底，形成科幻般的珊瑚礁 留在唇边的口红，逾千年而色不变 散发着香气的桃花，在自己生命的途中 被迫飞转的年轮，不小心就走过了一生 露出脸的鬼，一点不可怕 心爱的小马车，装满甜瓜， 甜瓜唱甜歌，甜蜜蜜 深蓝色的夜空， 被你眨着的一双大眼睛 大熊小熊爬树，金牛吃着闪光的草根 白羊蹑手蹑脚，经过打盹的狮子 黑暗，叠成群山的样子 整整齐齐码放在天边 月亮，这颗巨大的玻璃心 从古至今，不知碎过多少回！ 夜空里的一座孤岛，被海水淹没了一半 这个地方叫月亮湾，被忽略的宜居之地 月光，是最纯净的能量 没有任何有害排放 鬼在一起聚会 看到的都是口罩 创新中草药吃法 照着彩色药方拌一盘蔬菜沙拉 啄木鸟坐在树干上发微信 嘟比嘟比嘟，在吗在吗？ 里面遥远的回声： 吱吱吱吱，在呢在呢！ 总是有些时刻，让人那么走神。 夜里的大风带走了那架小飞机，孩子问了一个矛盾的问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这问题听起来仿佛白天不懂夜的黑，但谁又敢说这不是美好呢？死亡变成往生，她只是到另一个世界去旅行，并没有如此沉重，却说不定是解脱，变得一身轻松。一条鱼在水里游荡，永远睁大的眼睛，看不清楚，但又看得清楚！鱼儿的眼里到底是泪还是水，分不清楚，但又分得清楚！因为：“它把泪水含在眼里”。充满光华的眼球，“满钻的表面”，道出心声，也是这首诗的名字：“是对星空的旧爱”。在告别的时候，眼含着泪水，来唱这一首旧爱之歌。花开花谢，任谁也无法阻挡，命运的归处是每一个生命都应该朝觐的圣城。生与往生，走向两个世界，就像金星和地球，成为彼此的星星。大风、飞机、世界、鱼儿、悲伤、泪水、满钻、星空、旧爱、花朵、圣城、彼此。。。元神刹那，竟在这多游走。 回过神来，斯人不再。 她去了哪里？“轻盈地跨进雕花的棺木，波浪给大海纹身，划出空间的彩船，过时的电脑沉入海底，形成科幻般的珊瑚礁”。她的脚步那么轻盈，无声无息，跟着大海飘荡，波浪一层接着一层，化作彩船，变成珊瑚礁，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充满科幻。了解创作背景以后，不知为什么，“波浪、海底、珊瑚”，这些字眼总会让我浮现出癌细胞扩散的景象。在诗人眼里，逝者的美丽是永恒不变的，就像那：“留在唇边的口红，逾千年而色不变”。 我想诗人用“千年不变”来描述逝者的永恒美丽，应是实情。他曾在另一首诗《边缘上的人》中这样写道：“我的前妻，是一个完美的人，不允许我有任何瑕疵”。这个完美，无关生前身后，应是一语贯 之。生命是很无常的，如果在生死之间做一个闪回，不过是几个瞬间几副画面。“散发着香气的桃花，在自己生命的途中，被迫飞转的年轮，不小心就走过了一生”。每个人都这样，一花就是一世界，所不同的是彼此熟悉的人，生离死别之际，并不会感到惊恐。“露出脸的鬼，一点不可怕”，因为，他几乎熟悉她的一切，包括灵魂。在往生之路上，“心爱的小马车，装满甜瓜，甜瓜唱甜歌，甜蜜蜜”。马车成了那条路上的交通工具，诗人也曾这样说过自己：“每当我万念俱灰，一定要让我乘着舒适的马车，回到遥远的幸福家乡”。 装满甜瓜的马车，坐上马车的她，在遥远的星空漫步之际，一定不孤单，因为听到了他的甜歌。歌声充满回忆、祝福、童趣，还有清澈。不信你看：“深蓝色的夜空，被你眨着的一双大眼睛，大熊小熊爬树，金牛吃着闪光的草根，白羊蹑手蹑脚，经过打盹的狮子”。这是何其相应的两颗心啊，诗人的思绪尽在其中。我想起他另一首诗中所言：“循着它的声音，一直跟随到海的深处；循着它的足迹，一直要走到森林深处；循着它的影像，一直漂浮到天空深处；我相信它是一个活的生命，硕大无形或是细若微风”。在星空和诗人之间，是堆叠成山的黑暗，那也是尺子丈量不出的距离。黑暗透出的伤感，犹似忽地看见月亮，恰如此心！“从古至今，不知碎过多少回”。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一颗心，在浩美星空与明暗月亮之间，来回拉锯！！ “夜空里的一座孤岛，被海水淹没了一半；这个地方叫月亮湾，被忽略的宜居之地”。诗人发现了一处宜居之地，还赋予此地一个美丽的名词：“月亮湾”，就像被海水淹没一半的孤岛。细想之下，海水是什么？孤岛是什么？月亮又是什么?谁人能看得见，此时此刻这颗心，这颗壮志雄心变成一颗玻璃心，晶莹剔透，脆弱纯真。正因如此，诗人才说：“月光，是最纯净的能量，没有任何有害排放”。月光不是月亮，而是来自月亮的声音，喃喃低语、自言自语、窃窃私语！ “鬼在一起聚会，看到的都是口罩”，看不见的鬼与看得见的口罩，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人鬼情未了！“创新中草药吃法，照着彩色药方拌一盘蔬菜沙拉”，诗人美好的意愿，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那古老而传奇的中医，有治愈根本无所不能的疗法，还有色香味俱全的吃法，像一盘蔬菜沙拉，在愉悦中消灭病痛，起死回生。诗人恐怕这个意愿不能第一时间送到，第一时间告慰尚在星际路途之中的她，因此把自己化作一只啄木鸟，用最特殊、便捷、快速、熟悉的微信方式用暗语传播消息：“嘟比嘟比嘟，在吗在吗？”。这个消息发给树洞，树洞象征着浩瀚的宇宙星空，果然是心有灵犀，里边很快传来遥远的回声：“吱吱吱吱，在呢在呢！”。啄木鸟传声、微信的方式、奇特的暗语、树洞内外、穿越时空，却又仿佛在同一个空间，从未隔开，从未离开。 诗人最后几句，亦梦亦幻，难辨真假；是一个传达，又是一个表达；像一个真话，又是一个神话；是谁在问话，又是谁在回答？在遐想与哀思之间，感人至深，潸然泪下。 以上即牛顿对《旧爱之歌》的赏析，一家之言，感恩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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