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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3月15日凌晨5点 疫情日记 孙 阳 低沉阴郁的氛围风刮一样蔓延，乌泱泱地笼罩整座城市，人们纷纷抖落了一身的叶子。也将大街小巷刮得空空荡荡，裸露出条条筋骨。寂寥萧瑟的气息灌入骨缝，钻心得疼。 然而生活仍在继续，只是换了完全不同的节奏。 小区微信群里开水锅一样沸沸腾腾，有人在抱怨家里食材不够，要是不让出小区，接下来该如何生活？有人成为话痨，张口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像是要把天下的疑难都在群里解决掉；有人说是应该给“那个人”判刑，害群之马，搅得几十万人不得安宁，该死！有人化身群里的“正义之士”，说是要挑战一下政策，“他们”不让干啥就偏要干啥，看看能把他咋…… 旋即便有人欢呼雀跃，煽风点火，要他说到做到，别光说不练假把式；有人开始表情包轰炸，为他放烟花送热茶，顶礼膜拜，说他是敢于说真话的“真的猛士”；也有人认为他是把无知当个性，以为自己说了点另类的话，就觉得咣当一下伟岸高大了呢。 种种声音惊涛骇浪席卷而来，拍打在我的小舟上，小舟吱吱呀呀，颤颤巍巍，随时都有被掀翻而沉入海底的可能。我想在群里说几句话，打了点字，又删了。将群聊设置成免打扰模式，放点音乐，喝点茶，看看窗外深邃高远的黑夜，和黑夜里影影绰绰的树木。 母亲得知封闭管理的消息，立即从老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进小区后是不是就出不来了，要我赶紧多准备些吃的喝的，与丹在家相互有照应。我告诉她家里吃的够用，还有两袋面粉，我可以做油泼面、包饺子，面食一类我都拿手。长时间不见母亲回消息，我知道她也在忙。母亲负责村上的报表统计，返回人员、隔离人员等多种类别摸排统计，报送镇上。与先前多次一样，我知道她也来不及吃饭，饿了就吃点饼干，泡方便面。 没过一阵又接到父亲的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我告诉他一切正常，不用担心。父亲在小县城工地务工，他那边倒不像城里这么风风火火，只是有点风吹草动的迹象，没什么可慌张的。他们的微信圈基本都是下苦的农民工，没人会说一些吓唬大伙的空话，也不会转发一些非官方的不实言论来制造紧张空气。他们只知道戴好口罩，抡起铁锨洋镐，干好眼前的活儿。 十二点多上床睡觉，约莫凌晨三点就恍然醒了，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阵阵夜风传到我房间。站在窗前去看，原来是社区人员手持大喇叭，在每栋楼下喊住户下去做核酸。白天上班时，我就收到过社区管家发来微信，说是晚上十点统一做核酸，全民检测，不漏一人，非常时期，望大家支持配合。下班回来我就将客厅和卧室的窗户开大了，以便随时可以听到喇叭的唤声，社区人员也不用那么费力。 不远处的篮球场上，人们排着队，几位“大白”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星星般的光，似乎夜晚也变得明亮了许多。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滑滑手机，看看电子书，想想有的没有的一些事。丹被我的咳嗽声吵醒，我给她说外面的情况，她睡眼惺忪，笑我做个核酸都这么激动，一晚上跟没睡一样。 不一会儿就听到喇叭呼唤二单元的声音。轮到我们做核酸了。我叫醒丹，匆匆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这时就听到楼道传来唤声和敲门声。原来是志愿者，他们挨家挨户上门叫醒大伙，有序前往篮球场，并叮嘱夜冷风凉，注意保暖，戴好口罩。说完就匆匆上楼去唤其他人了。 夜风的确很凉，吹得树木花草微微摇晃，似在摇篮中睡得恬静。业主们脚步匆匆，谁也没有说话，像是都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怀中抱着的小孩，眨巴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奇地这儿看看那儿瞅瞅，不哭也不闹。 球场上人并不多，不到五分钟就做完了。安排站队的，登记核查的，负责扫码的，戳棒棒的，分发“朱鹮”小标贴的，指引退场的，医务工作者、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各司其职，争分夺秒，业主们积极配合，现场井然有序。身后有老人慨叹，困难来了，大伙儿一起克服，听从安排，不惹事不寻事，才能对得起别人没黑没明的辛苦哇！ 日光顺着窗角缓缓移动，露出了透亮的脸庞。风轻柔花摇曳，鸟飞虫鸣。一位高瘦的老人在楼前空地上打拳锻炼，跟前小音箱里的曲子悠扬动听，悦耳抚人。一切一如从前，回归先前的模样，少了喧闹和躁动，似乎这样的节奏才是我们本该有的生活状态，才是我们真正面对生活并且和生活和谐相处的最佳状态。望着窗外出神，不禁去想，我们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吃过早饭，丹坐到电脑前，开始上网课。身为五十多个学生的班主任，每天联系家长核查学生情况，统计汇报给学校，再加上高中英语课程本身就繁重，所以即便是这样的特殊时期，也是马不停蹄，忙忙碌碌。 我骑着自行车，揣着疫情防控工作人员证出了大门，来到单位待命，随时外出采访。手机里不断收到官方消息推送，关于专家的一些政策解读；疫情防控期间生活物资和防护物资重点保供单位的公告；关于全市公共交通运输服务保障的通告……我相信党和政府的能力，相信很快就会雨过天晴，重见云彩。 办公室待命时，在手机上匆匆记录下这些琐碎的文字。吃完一桶泡面，接到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于是准备设备，整装待发。 【编辑】孙 阳 【主编】秦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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