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亚栖《论书》

【原文】

凡书通^（1）既变。王变白云^（2）体，欧变右军体，柳变欧阳体，永禅师、褚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等，并得书中法，后皆自变其体，以传后世，俱得垂名^（3）。若执法^（4）不变，纵能入石三分，亦被号为书奴，终非自立之体。是书家之大要^（5）。

【注释】

（1）通：通晓、精通。

（2）白云：即王羲之《记白云先生书诀》的天台紫真。

（3）垂名：声名流传于后世。

（4）执法：掌握法则。

（5）大要：关键、主旨。

【译文】

所有书法精通者就转变。王羲之转变白云先生的书体，欧阳询转变王羲之的书体，柳公权转变欧阳询的书体，智永、褚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等，都掌握了书法中的法则，后来都自己转变书体，以流传后世，全部获得声名。如果固守执法则不转变，那怕可以写得深入石头三分，也被称为书奴，最终不是自己创立的书体。这是书家的要领。

【解析】

释亚栖《论书》一篇，开宗明义：“凡书通即变”，然后列举王羲之、欧阳询、柳公权、智永、褚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等“皆自变其体”的创新书家佐证，最后以反证立论：“若执法不变，纵能入石三分，亦被号为书奴。”全篇言简意赅，直指书旨，胜过多少长篇大论。

释亚栖认为墨守成规终为书奴，推陈出新方成书家。

释亚栖，晚唐名僧，书法家，生平事迹不详。《宣和书谱》云：“释亚栖，洛阳人也。经律之余喜作字，得张颠笔意。昭宗光化中，对殿庭草书，两赐紫袍，一时为之荣。每论张颠云：'世徒知张之颠，而不知实非颠也。观其自谓'吾书不大不小，得其中道，若飞鸟出林，惊蛇入草，则果颠也耶？’”此亚栖所以独得，而世俗未必知也。观其《谢真人帖》与草书《千文》，其所谓颠者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