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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9《奉天文刊:散文天地》作者:曾权生 深山捉“鬼”

 奉天诗刊 2022-03-16


作者简介


曾权生网名 米翁,1935年出生。自幼爱好文学,退休前为辽宁阜新日报社《写作纵横》刊物主编,出版有新闻学论著《并非神秘的门槛——漫话新闻写作》。长篇纪实文学《春寒》。散文书画篇《夕拾集》。

【  深山捉“鬼”

     我的故乡在广东梅州一客家山村(客家是古时因战乱从中原南迁,以说客家话区分的汉族的一个分支)。

     那年夏天经月未雨,水田晒得裂开拇指般大的缝,禾苗的叶尖旱得卷了起来。乳房岭下坑尾有山泉流到伯公坳,但中途你堵他截,流到自家田里杯水车薪。父亲于是在夜间扛着锄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深山坑尾,把一处处泉水流失的缺口堵严,让水顺畅地流入自家伯公坳的水田里。 

     从坑尾回来。父亲决意在伯公树下坐坐,抽口烟,休息片刻。可不到两筒烟功夫,父亲发现月光下流入田内的水忽然没了。 

    “怪了,”父亲循着水源由下而上巡视,临到泉头,发现有处水口豁开了,他原以为自己用泥没堵好,被水冲开,便用锄头搭块带草的硬土重新把水缺口堵严,又回到伯公坳休息。 

     夜色渐浓,蟋蟀和昆虫的鸣叫此起彼伏,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天边。父亲借着初七八半圆的月色看了一下水缺口的流水,发现距离原来的水位又小了许多。

    “么个鬼,”父亲疑惑道:“进坑尾也没有发现别人来做夜水,这水怎个又小了呢?”他以锄柄当拄棍,由下而上查看每一个水口,还未来到前次水口豁开处,忽见有个黑影消失在山坡灌木丛处。

     父亲知道紧接灌木丛有两处老坟。 

    “有鬼呀!”父亲是教过私塾丶从不迷信的老者,却有意大声喝道,虽为壮胆,仍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呱——呱——!”一声声尖叫从灌木丛处传来。这正是一代又一代的老人讲述鬼魂时模仿的鬼的叫声。这叫声在深山里响起串串回音,在这夜阑人静之际,更显阴森可怖…… 

     父亲却从叫声辨别出不是什么禽兽,那两座坟莹地安息的两位老人,也都是自己熟悉的善良的伯叔。他把锄柄握得更紧,举得高高,再次厉声喝道:

    “你系(是)人系鬼,都不要走,三更半夜出来吓人,看涯(我)一锄头敲死你!”

父亲已无所畏惧,边说边举着锄头往灌木丛腾腾重步走去,那黑影一看无处躲藏,只好站起来求饶道:“富荣伯,唔系(不是)鬼,系涯哩!” 

     父亲一听,是赤古的声音,忐忑倒悬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斥责道:“赤古,你就不会学点好?除了嫖就是赌,成天价游手好闲。你老婆让你放鸭妈(母鸭)轻闲自在,你还唔(不)好好放。现在又来装神弄鬼!” 

     赤古道:“吃过夜 (客家人管吃早饭、午饭、晚饭为吃朝〈zhao〉、吃昼、吃夜),我老婆捣烂泥似地说,下坑那块田都晒裂哩,日里人多抢那点坑泉水,轮不到自家田去,你胆子斗大,不如趁夜去做点夜水灌田。唔(不)曾想富荣伯也来哩。对唔住,对唔住。” 

     父亲素来息事宁人,听了赤古一番解释,反夸奖道:“你能听老婆劝,来做夜水,倒是正经事哩。我们两家分水用不就好哩,怎么能来装鬼吓人。 

     半圆的月亮从云缝里钻了出来。赤古在月色中随着父亲来到伯公树下小憩,不好意思地接过父亲伸过来的竹烟筒,叔侄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天南海北谈起天来。 

     夜色渐深,又一颗流星滑落远方。父亲深山捉鬼的故事,从此在我们龙眼寨人们中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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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文刊》是奉天诗刊主办的公益微刊之一。本刊以“时代性、探索性”为办刊宗旨,发掘和推出中国当代诗人、作家,名篇佳作。让更多富有时代气息,可读性强的作品展示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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