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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 我没有开口叫过爷爷和奶奶。因为怕开口 听见自己的声音 消逝在空气里 得不到回应。每当听旁人提起 放假的时候可以回老家看望爷爷和奶奶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羡慕 有些幸福只能看着他人拥有 自己失去力量和资格。 去见朋友的爷爷奶奶，因为关系好到极致 所以会以亲人的身份看待。加之她的长辈真的与我的长辈有着冗长的血缘关系。坐了很远的公交车 车上都是些老人 开往山里。一进门 她就大呼小叫着宣扬自己的到来 我跟在她身后也喊着爷爷奶奶。突然一怔 能够喊出这个称呼 这样复杂的情绪激荡在心头。 进门后 奶奶坐在外屋的炕头 正准备午睡 谁想被三个年轻的小精灵吵个热闹。奶奶坐起身 拉过我的手。我很久没有触碰过这样苍老干燥的手掌 几乎已经忘记他们的手掌有多大 手心有多暖。后来爷爷叫我进到里屋去 他躺在床上却穿戴整齐 连帽子都没有摘。我过去主动握住爷爷的手 他的手裂纹很严重 掌心有着摩擦的痛感。可他那样温柔而慈祥。 通过聊天 才发现爷爷的思想一点都不落伍 神志清晰 身体健朗。朋友和奶奶在旁边斗嘴打闹 好不欢乐。看到两位老人这样和乐安康 我自然也是心花怒放。后来因为耽搁时间 错过了班车 爷爷穿上迷彩服 带上墨镜说 走 我开三轮送你们下去。那样子并不输于任何一个年轻小伙子 这是我见过的最酷的老头。 其实在与爷爷奶奶聊天的时候 我用力忍住泪水。因为每每想到自己的爷爷奶奶 心中皆是满满的遗憾。就连在写文章的此刻 我依旧泪流满面 停下很多次 擦干泪水才能继续写下去。苍老和疾病是这世上最让人无力的事情 就好像即使我们约定此生 你却提前退场 没有留给我任何选择的地步。 小的时候 他们还在的时候 是我的靠山 是我躲避父母责骂的温暖场所。长大的时候 他们不在了 依旧是最为珍贵的情感寄托。很多时候 做了错事 很严重的后果无法承担 质问自己 这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你。后来阿 后来 是我所有的悔意。 从我呱呱坠地 咿呀学语 便是你的暮年。你有没有想过 这样的关系根本不对等 不公平。我注定是要送你离开的 并且接受你长久的沉寂和永久的别离。我渐渐觉得 如果当初没有用情至深 面对别离也不用这般刻骨铭心。 这一生 也只有妥协和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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