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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多大了？” “三十多了，成家了，我有孙子了。” “在身边吗？” “不在，在远方。” “被媳妇拐走了？” “也不是，是他自己不想回到我们身边，主动突围了，他觉得是胜利大逃亡吧。” “是不是很失落呢？” “好像没怎么失落，倒是松了一口气。你想啊，从小到大操不完的心，这下好了，有人接管了，有人替我操心了。偷着乐吧。” 面对过多次类似的问题，给出的基本是同样的答案。答案百分之百的诚实，但自己却感到疑惑。  儿子在他乡努力站住脚跟的那一年，吃了很多苦。我一方面暗自希望他哪一天扛不住了，就乖乖回到我们的身边来；另一方面又巴不得他要扛住，坚持自己的选择在远方扎下根来。当他战胜了所有的困苦并扎下了根，我又一方面为他骄傲，另一方面又为自己遗憾。 有一次在儿子那里，看到他周末晚上11点多接到一个加班的任务，晚上加班到凌晨两点多，清早又出门去陪一老板去争取一个项目，忙到中午12点多才回来，一吃完饭倒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了。我一方面心疼他，觉得我娇生惯养的儿子，居然默默承受着这般辛苦苦，而自己爱莫能助；另一方面，又为这个不识愁滋味的男孩肯担当、能吃苦而骄傲。 孙子未满周岁的时候，我看到每天夜里，孙子一哭，儿子立即起床为他冲牛奶喝，每天夜里要被惊醒两到三次。我一方面心疼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又睡不好觉，另一方面为他自觉担起做父亲的责任而感到骄傲。 有了孙子，我可着劲疼爱他，因为他有时候对他的父亲、我的儿子的“折磨”感到快意，想这小子终于也有了今天。可看到这小子为他的儿子任劳任怨的样子，觉得他真的成大人了。一方面心满意足，另一方面又怅然若失。 儿子家里的很多大事小情，都是儿媳妇操心的多，比如他们回家订机票，外出旅行订酒店、做规划，等等。在我们家里，这些事情都是老头操心。我一方面觉得儿子作为男子汉不应该这样懒于家政，应该像他的爸爸一样主动担当；另一方面又暗自庆幸他有一个能干的媳妇，比他的爸爸有福气。 ... ...  随着儿子逐渐成年与我的逐渐老去，对儿子的在乎表面上看起来仿佛越来越淡。 有了孙子以后，和儿子打电话的话题重点都放在孙子的身上，视频时镜头也是对着孙子看，以为儿子已经不需要父母的亲了。有一回，我多次得意地告诉儿子，自己每天用鲜橙汁兑牛奶喂孙子，孙子非常喜欢，这样既吃了水果又喝了牛奶。儿子说：“他是我的儿子，我才是你的儿子，你要天天想办法弄好吃的给我吃。” 今年过春节的时候，先是儿子一家准备回来过年，后来因为疫情的原因他们不能回家，改为我们过去他们家过年。准备去儿子家的时候，给孙子准备了礼物，给儿媳妇准备了礼物，就是没有给儿子准备礼物。直到到了机场，才想起来买了几包儿子爱吃的速食海南粉。儿子泡海南粉吃的时候，我对他说买海南粉时的情况，他说：“到了机场才想到我，还好意思说！” 虽然儿子爱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计较。但是，这些话也反映出儿子偶然也想比他的儿子和他的妈妈更加亲，偶然也想妈妈还是像过去一样重视他。 妈妈为什么对儿子越来越大意呢？ 因为妈妈明显感觉到儿子的变化。他知道嘱咐妈妈天冷了晚上开空调吹暖气，洗澡的时候开浴霸取暖；周末有空他知道关心妈妈想不想逛街；他承担家务的时候很少要媳妇督促，越来越自觉；他带着他的儿子游恐龙博物馆的时候，对孩子的好奇心特别有耐心；他辅导他的儿子弹钢琴态度不好的时候，妈妈和他媳妇给他指出来，他虚心接受，还悄悄地对他的儿子道歉，到第二天自觉改正... ... 其实，不是妈妈对儿子越来越大意，而是儿子在妈妈的眼里，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成为家人的依靠。差不多可以代替爸爸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了，妈妈不用再对他那么经心与在意。 只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儿子永远是妈妈的心头肉。 儿子，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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