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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贽谏德宗建私库(资治通鉴卷二二九之十一)

 德昌馆 2022-03-20

朱泚兵败之后,唐德宗松了口气,于是他开始搜刮民财。他在行宫的廊庑下储存着各道进献的贡品,在扁额上题了“琼林大盈库”几个大字。陆贽觉得现在朝廷还没有对立下战功的将士们予以赏赐,反而着急建立别库,这会使将士们心存不满,由此会消减斗志。于是陆贽便上疏劝谏,他大略说:“天子与上天同德,所以当以四海为家,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朝廷的法度,收敛私财!结果把至尊无上皇帝的身份降低到管理财货的部门,将万乘之主辱没到普通人一样私藏财物,这样既有亏法度,更失却人心,还会诱发奸邪,积聚邪恶,用这种思路去治国理政,难道不是太有问题了吗!(天子与天同德,以四海为家,何必桡废公方,崇聚私货!降至尊而代有司之守,辱万乘以效匹夫之藏,亏法失人,诱奸聚匿,以斯制事,岂不过哉!)”

他又说:“不久前,随从皇上出行的军队刚刚来到奉天的时候,各种物资都没有配备,外御凶恶之徒,内防垂危的城堞,日夜全无休息,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有五十天,将士们饥寒交迫,死伤的人们相枕而卧,全靠大家拼命努力,终于克服了困难。这是因为当时陛下自身也没有丰渥的享受,没有去满足自己的私欲。陛下戒绝甘美的食品,和士兵同甘共苦;自己省下粮食,送给立下功劳的将士吃。不用严弄峻法,人们却无背离之心,这是因为他们想到陛下的感人之处;没有丰厚的奖赏,人们也并不埋怨,这是因为他们知道当时完全没有可供奖赏的东西。现在敌军的围困已经解除,将士的衣服饮食已经丰足,然而怨言却正在产生,军中逐渐产生了疑惑的情绪。这难道不是因为一介勇夫通常好利夸功,在患难时既已与他们同受忧患,在情况好转、安乐可望以后却不与他们同享利益吗?假如陛下不能像过去那样恬淡静默,他们怎么会毫无怨言咨嗟呢!(顷者六师初降,百物无储,外捍凶徒,内防危堞,昼夜不息,殆将五旬,冻馁交侵,死伤相枕,毕命同力,竟夷大艰。良以陛下不厚其身,不私其欲,绝甘以同卒伍,辍食以啖功劳。无猛制而人不携,怀所感也;无厚赏而人不怨,悉所无也。今者攻围已解,衣食已丰,而谣方兴,军情稍阻,岂不以勇夫恒性,嗜利矜功,其患难既与之同忧而好乐不与之同利,苟异恬默,能无怨咨!)”

他又说:“假如陛下能够想想近日身在重围之中所经受的深切忧虑,戒去平时一心满足一己私欲的缺点,将储存在琼林、大盈两个仓里的珍宝财物,全都拿出来赏赐有功之臣,以后每当得到珍奇华美的东西,便先用于军中的奖赏,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那么叛乱就一定能够平定,叛贼就一定能够授首。到那时候不慌不忙地驾起乘舆,凯旋班师回京,就凭着天子的高贵,难道还用担心会贫穷吗!所以,这是用陛下今天的小储,而换取今后的大储,通过陛下很少的财宝,来巩固陛下的大宝啊。(陛下诚能近想重围之殷忧,追戒平居之专欲,凡在二库货贿,尽令出赐有功,每获珍华,先给军赏,如此,则乱必靖,贼必平,徐驾六龙,旋复都邑,天子之贵,岂当忧贫!是乃散其小储而成其大储,损其小宝而固其大宝也。)”

唐德宗听后,当即命令摘去匾额。

刚刚平定主要叛乱,还算不上是完全统一,德宗皇帝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小金库,一心要享乐了。可见这个德宗皇帝的觉悟不高,好在他身边还有像陆贽这样的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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