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鹤汀是蔡襄后裔，从闽剧社画布景的学徒开始，竟成一代名家

《画人传》~第516篇

蔡鹤汀是蔡襄后裔，从闽剧社画布景的学徒开始，竟成一代名家！

文／卢秀辉

蔡鹤汀（1909—1976）字颐元，号枕石散人，福建福州人，

蔡鹤汀幼承家学、久事丹青。蔡家世居福州仓前山，是个书香门第，北宋著名书法家蔡襄的后裔。兄弟俩在福州仓山筑居所取名“荻芦”，画室称为“荻芦盦”，二人常用“荻芦盦大郎”、“荻芦盦二郎”为画名。蔡鹤洲兄弟年幼时家运渐衰，但家学渊源，足以薰陶他们的文化修养，促使他们酷爱绘画。常用芦荻在闽江畔沙地上涂鸦，并刻苦读诗、书，临摹前人名家画谱、碑帖，取法任伯年、吴昌硕等，深得笔墨技法，意境佳妙，后又师法王石谷、八大山人诸家，入古而化，不落窠臼。

蔡鹤汀、蔡鹤洲兄弟俩到了十来岁，因为机缘巧合，俩人进入闽剧社跟着一个叫“依金'（谐音）的专业画布景的画匠当学徒，算是开始正式的学画生涯。两个小学徒非常聪慧，也勤快刻苦，对依金师极尽弟子之礼，深得师父喜欢。不几年，蔡氏兄弟尽得依金师真传。更难能可贵的是，哥俩还利用一切机会，向所有能找到的画界前辈学习，并临摹大量历史上的名作。

蔡鹤汀15岁自立广告社，少年时经常临摹历代名家手笔，尤其取法清末花鸟画家任伯年、吴昌硕的笔墨技法和意境。后又师法王石谷、八大山人诸家，形成自己的绘画风格。青年时代就在福州享有盛名，在福州与弟弟创办荻芦庵画室，该画室是福州现代比较著名的研究国画的场所。

蔡鹤汀21岁参加上海大舞台美术设计，他擅长广告、舞美设计。福州旧赛乐、新赛乐等闽班的舞美设计留下了他的身影，在上海大舞台、天蟾等戏院、电影院，制作布景，绘制广告。蔡鹤汀、蔡鹤洲兄弟受雇于“祥生灯彩公司”等实业团体，吸收西画技法与洋场时艺，为各类广告作画以及电影、戏剧行业布景服务。在生计和艺术追求的双重推动下，熟悉了各种绘画及制作技巧，了解了不同阶层人土的审美情趣，能适应不同场合的需要。

蔡鹤汀早年在上海以卖画为生，20世纪30年代曾与弟弟蔡鹤洲参加上海书画会，当年的“上海书画会”，有黄宾虹、张大千、汪亚尘、郑午昌、朱屺瞻、刘海粟等名家相互切磋，使蔡鹤洲眼界更为开阔。蔡鹤洲先后在上海、杭州、南京、广州、香港等地多次举办个人画展、兄弟画展、夫妇画展。兄弟俩辗转于江苏、上海等地，以清新的画风被当地画坛所接纳。一时洛阳纸贵，甚受行家和广大观众的喜爱。于右任以“双峰挺秀”，赵少昂以“超然意远”，张大千题画《木兰词》曰：“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来赞之。高剑父、张道藩、严家淦、陈荆鸿等名流或题词题笺，或为画集作序，蔡氏兄弟艺名远播海内外。孙科慧眼识珠，注视着两位来自福建的画家兄弟，为他们的艺术造诣所折服。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蔡鹤汀、蔡鹤洲、弟子林金秀、蔡鹤如等4人赴香港举办画展，受到热烈欢迎，香港出版单位还将鹤汀、鹤洲的作品印成《狄芦画集》出版发行，在我国东南沿海及南洋一带，颇有影响。返闽途中，他们还应邀在澳门、广州举办画展。

1949年后，蔡鹤汀与蔡鹤洲合作绘制《蜀道如今不再难》的巨幅国画敬献给国家。先在上海从事连环画创作。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蔡鹤汀、蔡鹤洲到西安办画展，因技艺精湛令人惊叹，被陕西省相关部门拼死挽留，不让再回到福建。蔡氏兄弟举家北上古都西安创业，成了半个关中人了。1951年在西安创办兴武布景公司。1953年加入陕西省秦腔实验剧团，并成为该团以及后来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舞美设计。此时正是他年富力强之际，他倾尽全力为民族戏曲舞台美术的改进和创造而努力，颇有创新之举，领全国风气之先。每当新剧一出轰动三秦、西北时，人们钦佩他们的艺术，尊重他的为人。二十年来该院演出的新剧目，其舞美设计大都出自蔡氏之手。

1956年，蔡鹤汀与蔡鹤洲参加陕西省第一届戏剧观摩演出大会，为《法门寺》一剧绘制布景，获大会奖状。被聘为西安市政协委员和被选为雁塔区人民代表，曾两度出席陕西省文化先进工作者大会。 蔡鹤汀晚年喜写梅、竹、狮、虎、孔雀等，曾绘梅花300帧，以篆、隶、狂草笔法来作画，画作各不相同，有各自独特的风格和意蕴。

蔡鹤汀性格豪爽，待人诚恳，团结一帮志同道合者组建“西北中国画研究会”。赴陕北、越秦巴、登华岳、临泰山、穿戈壁、游敦煌，遍历名山大川，沐浴日月之精华、山水灵秀之泽惠，深得民俗淳风。生活是艺术创造之源泉，他们每次采风归来，抵制不住的创作激情犹如涌泉喷洒笔底，佳作颇多，呈现一派鲜活生机。其画室“红蓼画苑”为西安画坛之学术汇聚处，常过往者除同乡挚友郑乃珖教授外，尚有赵望云、石鲁、梁黄胃等丹青高手，他们品茗煮酒，挥毫泼墨，指点江山。

60年代，蔡氏兄弟与赵望云、石鲁等一起创立了名闻遐迩的“长安画派”，其中凝结着蔡氏兄弟的努力和心血，他们是长安画派不可或缺的的创始人。“长安画派”的绘画题材以山水、人物为主，兼及花鸟；作品多描绘西北，特别是陕西地区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其中尤钟情于陕北黄土高原的山山水水；在创作手法上，他们致力于中国画的继承与创新，提出“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艺术主张。

1976年，蔡鹤汀因糖尿病于西安病逝，终年六十七岁。

蔡氏家庭是名副其实的艺术家庭，妹妹蔡鹤如也是个中高手；蔡鹤汀夫人区丽庄、字耐霜，1924年生，广东中山人；蔡鹤洲夫人林金秀，笔名林枫，从1940年代开始，林金秀跟随蔡鹤洲学画，两人彼此产生了深厚的情谊，不久结婚。妯娌二人皆为名门闺秀，年轻时以书画为媒，寻到彼此最好归宿，数十年间与夫君相濡以沫，共研绘事，各自展露不凡才华。她们同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陕西省妇女书画会副主席、陕西省文史研究馆馆员。蔡鹤汀子女小汀、小丽，鹤洲先生之子小鹤、小枫及儿媳小宁、三子少华皆为专业画人。

蔡鹤汀作画喜用皮纸，善于破墨，追求形神兼备，认为作画要不拘形式，应该在养性、涤烦、破闷、释燥之间下工夫，不应计较名利，人品要高，画品才会高。设计的舞美和绘制的布景，在工艺美术的基础上，融进了国画的技巧和手法，虚实结合，讲究意境，富有创造精神，对整个舞台演出起到了烘托气氛的作用。创作善于吸取书法入画的传统技法，注重将落笔与意志因素融为一体，擅长山水、花鸟画作。

蔡鹤汀在创作上，继承前辈的技巧，取法前辈画风技巧，但又有各自擅长偏重。但并不拘泥于古法，蔡鹤汀的走兽和人物，是在吸收民族画精华的同时，大胆创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所画的山水，笔墨豪放、意境新奇。他所画的人物仕女，神情典雅、身姿婀娜。

蔡氏兄弟不仅是民国海上画派不可缺席的重要画家，而且也是长安画派不可缺席的创始人。蔡鹤汀在《恩仇记》中的“绣房”一场，利用平面料画出立体布景，达到既简易明了而又富丽堂皇的效果。《白玉钿》的布景，采用画图案软景的制作方法，节约简便且美观协调。

蔡鹤汀出版有《荻芦盦画册》、《花卉写生技法》、《名家花卉画谱》、《蔡鹤汀画集》。与弟鹤洲合作著有《百花写生技法》，与弟合作《走幸福道路》巨幅画作，藏于文化部中国画馆。大型国画《樊川夏收图》陈列于北京人民大会堂。

卢秀辉有《为蔡鹤汀颐元歌》一诗，诗曰：

南闽立根国，西北移居镞。

绘绎戏祥风，长安艺事沐。

台中锣鼓敲，剧外写工肃。

演尽人间欢，漏罢夜雨速。

心头常挂帆，思故恨深轴。

传统时腾浪，生涯也岩谷。

陕秦巴地宽，泰岱岳阴屋。

戈壁越敦煌，遍游山水逐。

荣恩日月悠，形胜泽虞复。

世俗矍然开，民纯淳朴熟。

腕阑豪放还，意境妙奇宿。

神物典仪歌，吟哦穿幔曲。

文翰气派充，落墨逸飞矗。

舞美创新多，龙蛇惊悚哭。

击愁貌迹行，养性涤烦禄。

破闷释怀忧，泛舟湖海浊。

娌妯画法知，子侄竞驰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