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海军基地司令员,后开国少将易耀彩在海军基地建立和修缮结束后准备前往苏联伏洛希罗夫海军学院进修。出国前一个月,组织特地批假给易耀彩。 他带着妻子范景阳回到江西老家,给去世的父母上香,顺便看望一下父老乡亲。 在忙完一切后,易耀彩来到曾经的老房子,想找寻一些当年的回忆。就在他以为房屋应该破败不堪,满地灰尘时,却发现房前房后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在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妇人更是让他大为震惊。 这个妇人正是他的童养媳张凤娥,喜极而泣间的张凤娥快步走上前去,抱着易耀彩:“弟弟,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1917年2月2日,易耀彩生于江西省泰和县苑前乡螺岗村。易耀彩出生在一个革命之家,父母很早就加入了当地的赤卫队,他的父亲是县苏维埃干部,被敌人杀害后抛尸赣江。母亲也是县苏维埃妇女干部,革命低潮时也被杀害。在父母的影响下,易耀彩很小就立志要改变国家的命运。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1928年,张凤娥被父亲带到了易家,指着11岁的易耀彩,泪眼婆娑地说:“娥儿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要好好待你的弟弟,也要好好孝顺你的新父母,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张凤娥似乎也没有反抗,想来这种童养媳习俗应该在江西的农村盛行已久,那时候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思想。在新家感受到温暖的张凤娥也诚心实意投入到新的家庭,在家务农活上,她积极主动;照顾易耀彩,她尽心尽力;孝顺公婆,她懂事周到,一家人虽然贫穷,但也过得情意浓浓。 正是在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张凤娥才将易耀彩视为合法丈夫。后来,尽管听说易耀彩早已成家立业,但她依然坚持留在易家,并用一生去等待他,直到最后孤独地离开人世。 但可惜的是,当时正是乱世,在易耀彩12岁那年,一家人遭到了反动派的欺凌,易耀彩加入了共青团,并参加了这一年的泰和县农民暴动。他的父母都参加了赤卫队成员,配合红军打土豪、分田地,打击地主武装的反扑,捍卫胜利果实。 家里就留给张凤娥一个人照顾,她总是让家人们回家有热饭吃,有干净衣服换,用实际行动支持着家人们的事业。 参加红军后,易耀彩很少有时间回家,家里人也都很支持他,尤其是张凤娥,对易耀彩说:“你只管去打仗吧,家里的事有我,不用你操心。” 易耀彩是在红军中成长的,在共产党的教育下,成为了一名共产主义战士。 随着起义军队的不断扩大,这支原本仅在井冈山打游击的队伍,竟然在两年之后,也就是1931年,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此时的易耀彩也不过15岁,就已经是红军独立5师15团的政治处的干事了。 他贫农出身,读书写字,打枪放炮都在军中学会。为了学习文化,他决定先写会全团人的名字,并教会全团人写自己的名字。这样既拉近了与战士的距离,还能教会全团人写字,共同进步。 1934年,我党领导的中国红军对国民党的第五次反围则失败后在同年十月进行了一场长达2500公里的长征之路,时任69团组织干事的易耀彩也参与其中。 飞夺泸定桥的22位勇士中,就有易耀彩。 在红军战士经过草地之时,有很多人被蚊虫叮咬,加之潮湿的气候,不幸染上了疟疾而牺牲。跟随大部队的易耀彩也不幸染病。 得病后的易耀彩浑身抽搐发冷,行动缓慢,部队打算将他留在当地老百姓家中,但却遭到了易耀彩舅舅的反对,他认为易耀彩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为了不拖累大部队,他表示愿意自己带易耀彩在后面追赶。途中,易耀彩的舅舅将牛皮腰带煮成汤喂于他喝下,可能是命不该绝吧,在连着喝了几次后,易耀彩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最终,易耀彩不仅熬过了长征,而且还从出发之时的69团青年干事升任军委1局2科科员。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20岁的易耀彩担任385旅的作战科长,并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在那里,他得知父母被反动派杀害的消息,而且他认为,张凤娥应该也在那场动乱中不幸身亡了。 易耀彩骁勇善战,成为了日寇眼中的不败神话,他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小日本军队每当听闻对手是他便闻风丧胆。 抗战的过程是非常漫长且艰苦的,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虽然每次都是死里逃生,但是易耀彩也没少“挂彩”。在一次战斗中易耀彩受了伤被送去野战医院,正由于这次“挂彩”,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自己的未来妻子——范景阳。 易耀彩与范景阳“闪婚”后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两人相敬如宾,范景阳也成为了易耀彩的贤内助。时间过得很快,抗战胜利后不久内战便爆发了。 1945年著名的张家口之战,担任晋察冀军区参谋长的易耀彩就是前线指挥。那时晋察冀军区有两个8旅,一个是野战军8旅(简称野八旅),一个是独立8旅。易耀彩是野八旅的首任旅长,在他的带领下,野八旅取得了许多辉煌的战绩。野八旅非常能打,在华北平原,只要一提到野八旅,敌人就吓得发抖。 1949年上半年,大战在即,六十三军副军长易耀彩拜托妻子一件事情:部队要进军西部,万一回不来,等到全国解放后,要她去江西老家给父母上坟,顺便打听一下童养媳张凤娥嫁在哪里,她如果有困难,要尽量帮助她。 范景阳听了,赶紧给丈夫宽心,说你一定会凯旋归来的,等到全国解放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老家! 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易耀彩回家时,当地很多人都前去迎接他,在欢呼声中,他彷佛又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时光。1953年,易耀彩被派往苏联海军学院学习。虽然已经几十年没有系统学习过,易耀彩依然拿出了打仗的专注与认真来上每一节课。 学成归来后,他被任命为中国海军潜艇学校校长。当时的新中国并没有像样的海军,而此时的易耀彩身负重任,立志为中国海军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出国前,易耀彩带着妻子去父母的墓前祭拜一番,随后打算回去自己的老宅看一看是什么样子了。易耀彩惊奇地发现,老宅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住了,可是房子周围却没有长杂草,而且还干干净净,像是有人住过一样。 正在疑惑之际,易耀彩突然看到眼前有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子,他仔细一看,瞬间惊呆了,这不就是自己参加长征之前的妻子张凤娥么? 在易耀彩发愣的时候,张凤娥说:“你,莫不是我弟弟易耀彩吧?弟弟啊,你终于回来了!” 易耀彩点了点头,说:“姐姐,是我,我是耀彩啊!” 说着,两个人都哭了起来…… 就在张凤娥走过来,想要抱抱弟弟的时候,看到了一旁的范景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张凤娥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漂亮女孩,一定是易耀彩的新媳妇,她和丈夫易耀彩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有未来。 张凤娥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没有再说话。 原来当年易耀彩为救国救民走上战场,两人一分别就是整整19年,公婆被反动派害死,买东西回来的张凤娥看着满地鲜血和被洗劫一空的房屋,失声痛哭起来。之后,张凤娥拿出仅存的积蓄,托人找到被遗弃的父母的尸骨,将两人安葬。张凤娥一个弱女子为公婆守孝三年,在之后的岁月里,张凤娥艰难维持着家里的生计,独自一人等待丈夫的归来,如今终于等到了丈夫的衣锦还乡。 易耀彩哭着说:“姐姐,是我对不起你!当年,地下党的同志们传来消息,说全家都被敌人残忍杀害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 易耀彩做梦都没有想到,22年过去之后,曾经的妻子还在家中等待自己,这种复杂的感情难以用语言表达,当时易耀彩既感动又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张凤娥才好,在妻子的建议下,后来易耀彩每个月都会给张凤娥捎去一笔生活费,以此补偿她。 对于易耀彩来说,范景阳是自己的爱人,妻子;张凤娥是自己的姐姐、家人。 1990年,73岁的易耀彩因病去世。他的骨灰一半洒进了海里,另一半运回老家,葬在了父母身边。 8年后,张凤娥去世,范景阳大度得把她安葬在了易耀彩的身边,成全了她毕生的心愿,也算是为张凤娥多年的等待做出一个回应和答复。范景阳也极为不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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