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r. 22.2022  ▽ ▽ 早上在车里和他聊起清明的雨，他说清明以后再无寒日，可我却觉得纷纷飞花，真正寒冷的是初春的雨。 这两天休假，恰逢入夜前的又一场雪，像是结束了冬日冻土对水分的思念，第二天阳光明媚，雪融汇泥，接连两天皆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阔别了一冬的庭院，也终于等来了无风的艳阳天，我们又重整旗鼓有了清理一番的心情，于是便花了小半日，在鱼池竹台与灰尘冰霜纠缠。 他清理池壁，我负责拖地，水龙头哗哗作响的流水声让我们又回到了和这里初始时的心情。都说春天会给人带来希望，可这种希望并不是坐在沙发上等来的，一定要有所付出，至少让自己身体动起来，才能在平素的生活里看到浩渺的月，闪耀的星，否则万物寂静，只会催生靡靡的哀怨。  当我收拾出一盆吊兰，准备放在院子里让其自成一片风景时，缠绵的藤叶则与我抗衡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孕期无心插柳，很久不曾眷顾的那一小枝，竟在这段时期自成一脉，并顺着花架搭建了自己的王国，枝枝蔓蔓互相依附缱绻，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习惯。越是如此，我便越想让它见见世面，于是丢进了阳光里，给了它顺势而为的照拂，以栅栏为地基，希望日日光阴好景，它能还我一片阑珊。 霜雪落尽的感觉的确让人畅然，我们将那些污垢统统带走，像撕去了平日里无心触碰的诟病——不甘、怀疑、埋怨、嫌弃，在那一刻化为乌有，只存当下那一池波光粼粼的春水，绵绵荡漾着，心都柔软了几分。  想起那天读到的对陆庆松的访谈： “松弛就这样住在这个院子里，在这里，大事和小事平起平坐，没有谁不可或缺，没有什么至关重要，也不是只有胜者才能存活。枯萎的花，碎掉的瓷盘，只剩下香味的佛手柑，谁都可以留下来。活着也可以没有标准答案，或强或弱，或生或死，花与树任意生长，人也一样。” 或许这也是我对于生命的片刻追求吧，不必事事如愿，不必千好万好，甚至可以有一些磨难，但只要春天的盎然还在，就有愉悦的机会，就能遇见岁月里美的部分。其实这也是我们在最近境遇里感受到的——不以一件事的成败论英雄，而是通过失败，看到自己品性里的光辉，通过磨难遇见生活的窃喜。  说来也是避免不了遗憾的感受，我说：“我心里有一朵梅花落下来了。”不过说这话时，我们却在去往菜市场的路上，赶赴着一场厨房里的烟火盛会。因此你看，我们虽然嘴上说着遗憾，却在心里期待着大餐，可见人性的光辉——越是向往诗和远方，就越会深陷于衣食住行这些实际的事情上。 其实回想起来，我们这一路上的欣喜大部分都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反而是喜从心生，我们和这个世界的交集里，那些让人欢呼的时刻，大都由内至外，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出发，涵盖大千世界的芸芸风景。总之我们就像是播种的旅人，并非在农田旷野之中以湖光山水为乐，而是步步生花，将美好四下播撒。这也是我和他最可爱的地方吧，越是一路磕绊，就越是拼命扎根，即便错过了初春第一片嫩绿的芽，却依然满心含苞待放的种子，时刻抖擞着内在的朝霞。 或许一生所愿也不过如此吧，安身立命和种花都是春日里的正经事，走出门去遇风御风，关上家门自有风景，总之松弛和抗争并不冲突，“不服输的人，要以松弛的姿态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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