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ar. 23.2022  ▽ ▽ 日子挨到了黎明，深夜的灯早已发烫，幸而赶在窗子明亮前迎来了短暂的释放，像闪了一整晚的星，终于被太阳替代了。 我翻过床上的崇山峻岭，迈过子孙延绵的墙，将母子的恩怨抛向九霄云外的港，希望错身向下，就能逃离窗明几净的现场。 不知在追赴什么，岁月总在不成熟的时候播种毫无诚意的种子，然后教人成长，而所谓成长，也不过是谦卑接受生命的全部损痕，就像父辈的烦忧和子女的反抗，尽数如此。  近来常常被一种观念困扰，说来有些离谱，来源像是季节更替般有着辗转的时间节点，接收却如涓流入海，于我都会成为一种非常时期的悲愁。这是一种怎样的人间愁苦呢？大概只有上了年纪的男性或者他们的父母才会体会到吧。 不得不说，一直沉睡在女人的躯体中，共情大多来自于同性或际遇相似的旅人，我很少去琢磨关于男性的苦恼，但直到有了另一个小生命参与到我的人生苦乐，我才第一次有了为男性发声的欲望。不久前听一位男士讲述自己的恋爱史，不知不觉间竟泪流满面，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那具硬朗的男性躯体下，竟隐藏着同女人相似的苦楚。原来他们有时候也是水做的，也有着奔流不息的眼泪，也会感受到心痛，也会彻夜不眠。不过，听到他的悲愁我却心生不解，那一刻，围城就在我们之间周旋。  和长辈聊天，她说自己当下最苦恼的事情就是儿子的婚事，孩子年纪不小了，可是还没有女朋友……抱怨的言辞一经口述，便如同春日的骤雪，让人心生苦恼。只不过，我并不是苦恼于一个远方男人的婚事，而是眼下这个可怜的女人，将自己肩负的使命看得那么重，重得压弯了腰，以至于深夜辗转难眠，白日唉声叹气。 同样被母亲的身份裹挟着前行，我惊诧于这样的愁绪，不明白众生都在急于奔赴的事情有什么惊涛骇浪的意义，那单薄的一纸婚约，如何能撑起一个家庭的颜面，一个母亲的脊梁。我问她：“你经常给他打电话吗？”她摇头，可是我分明看到她每时每刻的挂念，像一个生错了家庭的孩子怀念上辈子的父母，一个灵魂无法在现实的境地中以爽朗的精神问世，反而纵容自己一步步迈入泥潭并不思悔改，以至越陷越深。  有的人，嘴上说着爱和牵绊，却从来不懂得拥抱和亲吻，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情分，却只在意当别人询问时，自己如何做到事事周全。难道我们是站在舞台上，活给众人看的傀儡吗？也许吧，世人滔滔不绝的审判，如何能让人做到充耳不闻？ 似乎待嫁的男人们，却有着比女人还难以名状的悲哀，或许因为婚姻仅仅是女人的牢笼，而对于他们来说，四面楚歌之下的围城才是内心的安稳。想到这里，我又拾起了母亲的身份，心想如果有幸能得一女，那么往后余生我便只要她独立单身，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我会收留别人的女儿，将自己的悲愁绵延给她，这也许就是人们口中的婆媳矛盾吧，我们的矛盾始终围绕着同一个男人，她是后来居上，我是每况愈下，女性的期盼总徘徊在周遭的环境里，越是缺少奋不顾身的精神世界，越是难以走出现实的囚牢。 不同的是，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完成自己定义的人生目标就好，旧时代的凄风苦雨我们可以挡，只要他慢慢走，哪怕走远了，只要不迷路就好。我不希望上一辈人将自己的遗憾嫁接成后代的未来，我希望我们各有所爱，永远不必感到愧对谁的期待。其实想来，这一场关于男性的婚礼，不过一场少年的悲哀，如春雪般易融，大可不必挂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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