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沙粒/《秋风起》（小说新作连载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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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很快就到了寒假，妮妮回到家，一家四口人其乐融融。妮妮虽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怎么疼爱她，但是她猜想他们一定没有像宠爱果果一样宠爱她。于是，她会时不时也调皮的和果果争宠，要求郝德权和路萱文像宠爱果果一样宠爱她。路萱文经常嘲笑妮妮的讨宠，而郝德权也像宠溺果果一样宠溺妮妮。郝德权觉得以前心思用在工作和名利上的太多了，没好好陪妮妮成长，怎么一不小心，妮妮就长大了。现在，他要弥补在妮妮成长过程中他的缺席，要把女儿宠成小公主，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不让任何人给一点好给一点爱就能把妮妮骗走。路萱文觉得郝德权的这个意识是正确的。父亲是女儿的榜样，也是女儿的胆量。当然，妮妮已经长大，她在爸妈面前所做的一切有时候只不过都是故意的，对于郝德权对他的“言听计从”她心里明白爸爸的用意。现在的社会，每个家庭孩子都很少，有一儿一女的家庭，父亲大多都是比较溺爱女儿的，因为父亲觉得女儿是柔弱的，女儿不该吃更多的苦；而儿子，儿子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担当，必须要多锻炼多吃苦，至少，郝德权是这样认为的。很快又到了春节，交通不便这个词已经渐渐消失在这块土地上，悄悄退出历史舞台。矿区道路建设，村村通公路、惠农政策道路的建设，现在郝德权回老家，一脚油门，一两个小时就到家了。虽说如今一切都很方便，但是一年一家人团聚一次似乎更加难了。村里国家补助危房改造，家家户户几乎都建了新房，父亲新建的五间楼板房，就建在窑洞旁边，从此告别了一年四季充满烟草气味潮湿黑暗的窑洞生活。一大家人团团圆圆挤在父亲新修建的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郝德权对郝德进说:“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不要想着贪污受贿什么的，村支书国家发工资了，你就多想想为村民谋幸福做好事干实事，老大不小了，再不要像以前干啥不用心、不踏实吊儿郎当……”还没等郝德进说什么，父亲就反驳了：“不要一见面就教训他，德进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你不要有人没人伤他面子。”父亲说着，还拿眼光特意扫了一下路萱文。郝德权说：“都是一家人又没有外人，咋就伤他面子了？我这不是为他好嘛，国家政策我比他熟悉，早早给他敲个警钟，他做事常不用脑子。”“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看他天天看手机学习呢，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父亲接着说。“对了，今年的土地粮补款分下来了，你们是三口人的地，德进呢，老婆孩子没赶上最后那次土地调整，就只有德进一个人的地，补助的钱我给你们吧，你们三口900，德进900。”路萱文觉得父亲是不是算错了，于是随口接了一句：“怎么三口人的土地粮补和一口人的是一样的？”父亲迟疑了一下，不高兴地说:“德进有儿子，我把我的土地补助给了他，不行吗？”路萱文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村子里给我们算错了呢。”妮妮听了不开心了，说：“爷爷就是偏心眼，我现在也有弟弟，你怎么不给我弟弟呢？”郝德进媳妇忽然接话:“看这个娃娃说的，怎么就偏我们了，本来村里一个人的土地补助是600多，我们拿900是德进审查出村里有人谎报土地亩数追回来的，村里几个领导暗地里分了的，不知道啥原因就不要说了！”“闭上你那张烂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郝德进呵斥道，“幸好我没当上大官，要当上了，就你这张嘴，估计我现在和好多被女人拉下水的官一样。坏事就坏到女人上了。”郝德进媳妇反唇相讥：“你也就要当不上，当个村支书才几天，就想骚情别人家的小媳妇，你当我是瞎子聋子！你不要想的像爸爸那个年代的村子书，大公鸡一样把村子女人踩个遍，现在没有那么好的事了，小心哪天让人打断了腿，我可不侍候！”“都给我住嘴！不要有的没的胡咧咧！”这话父亲受不住了，大声呵斥，好像声音大就是权威一样。郝得进媳妇嘴里又嘟囔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遗传吧。”这一句小声嘟囔的话，就等于一巴掌打了这三个大男人，虽然是小声，但是每个人都听到了。因为她平时就很厉害爱吵爱闹，所以大家都假装没听见，大过年的也不想吵闹，就是真的要放开吵，也未必能吵过她。路萱文想起，一次，弟媳妇给她说:“婆婆还有老情人呢，那天我从我娘家回来，天刚黑，爸爸那几天不在家，我直接把人家两个撞到了床上了，嫂子你猜猜那个男人是谁？是咱村以前的那个村主任。”想到这里，路萱文环顾了一下屋子，还好婆婆不在，否则会多尴尬！妮妮忽然问：“一口人补助是600？那我们也要1800吧，咋就成900了？”“大过年的都不要再说了。”郝德权说完这句话，自己又忍不住对父亲说：“爸爸，这不是几百块钱的事情，您要教育晚辈诚实公平公正。”郝德权带着规劝的语气说。“你给我滚，还没轮到你来教育老子！”郝德权的父亲忽然恼羞成怒骂到。这时，母亲端进来满满一盘饺子，说：“吃饭，大过年的嚷啥呢！以后村里分的钱都给我和你爸留着，谁也不给！妮妮，拿碗去！”路萱文忽然感到非常绝望，本来就不该回来！每回一次老家，郝德权就会沾染一些不健康的思想和一些不好的毛病，而她每次都会或大或小受到一些指责和伤害，妮妮也会对他们莫名其妙的思想问上好几天为什么。算了，以后郝德权爱回来就自己回来吧，无论她路萱文如何做都不会得到认可，她以后尽量少来。以前她以为是她没生下儿子才会遭到公婆对他们一家三口人的伤害，如今，儿子有了，什么也没改变。原来，父母的偏心是天性吧，说哪个子女的做法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只不过是偏心的借口而已。路萱文忽然邪恶地庆幸儿子不是郝德权的，否则基因里会不会也遗传上他们的自私自利和欺骗。郝德权到脑畔抽烟，郝德进跟了出来：“哥，我听你的，以后不惹事好好干，政策我也随时学习着呢，我也是想明白了，咱现在都不穷了，有饭吃了，好好干点事，就说不为自个儿，也要让咱们的娃娃将来有脸面。”郝德权听完，欣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哥哥真高兴，好好干！”回家的路上，郝德权又准备和以往一样，回父母家受了气受了委屈，回到自己家也要沉着脸莫名其妙恼上几天。妮妮说话了：“爸爸，现在人都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影响很大，其实我觉得不尽然吧。我爸就没受到影响，爸你说对不对。”“爸，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我妈这些年对你熏陶的好。”妮妮说着给路萱文抛了个眉眼。“爸，你说我爷爷奶奶，连亲儿子的钱都胡说，都贪污，这要是当个官，还不把别人搜刮的活不成了吗？心眼偏就偏吧，以前说咱家没男孩给我二爸家霸占着，现在有了不还是一个样嘛，所以他们对自己所做的所有不公找的理由都是骗人的。”妮妮停顿了一下，嘻嘻地笑着说：“还好我爸没继承这些缺点，否则估计我现在已经是贪污犯的女儿了。即使不是贪污犯，将来果果也惨了，我爸估计偏向我。爸，你说对不？你得跟上时代，现在的父亲都偏向女儿。”路萱文听明白了，这妮妮，不愧上了大学，这一个糖蛋蛋一巴掌，一巴掌又给一个糖蛋蛋的，郝德权估计这会儿也被她绕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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