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现在,郝德权在家中完全落入了俗套,各种零食外卖,难得吃一顿家中做的正常饭,除非他自己做,除非他讨好五女,做给她吃。 五女怀孕,并不像路萱文惦记如何给胎儿营养,如何胎教,五女从不忌口,也从不看书听音乐。她每天要不逛街吃各种爱吃的零食,就是一整天一整天打麻将。结婚前,她就辞去了工作。 五女是这么说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干嘛还要自己出去干活挣钱呢,郝德权完全可以养活我。” 当然,五女的这些观念,郝德权是默认的,他们都是从那个山区出来的人,父辈给他们的这些观念潜移默化固执在心里。倒是路萱文的独立意识,让郝德权常常觉得无法掌控。 不过,关于胎教,郝德权还是赞同路萱文的做法,果果那么聪慧,应该与胎教有关系的。 “你现在怀孕了,看看书,在孩子发育的不同时期,注意补充不同营养;闲了别光逛街打麻将了,听听音乐给孩子适当进行一些胎教。”郝德权这天终于忍不住对五女说。 “这心你就不用操了,农村娃娃谁受过胎教?谁专门营养过?你和我不都好好的吗?我这么年轻,又不是那些大龄女人。”五女不屑地说。 郝德权怕她又要拉扯到路萱文的身上,所以也不再搭话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只要母亲或者五女拿路萱文说事,郝德权就不由生气,就像是年轻人讨厌别人给他的偶像泼脏水一样,所以话不投机时他就赶紧打住。 刚结婚那会儿,五女和婆婆好的像亲母女俩,婆婆经常给五女送来家里的土特产,新加工的荞面,胡麻油,小米,黄米;家里种的洋芋,萝卜;家里养的土鸡、羊、兔子肉及土鸡蛋等,反正有好吃的就送了上来。那些年,这些好东西,她几乎从来不送给路萱文。 五女不爱下厨,于是郝德权下厨做给五女吃。 五女也偶尔回老家,家里有别人送给郝德权的补品,好茶,好烟好酒,各地时令水果蔬菜土特产自己吃不完了,也拿回去给公公婆婆。 婆婆把这些年看不惯路萱文的事情全部说给五女听,包括她怎么故意欺辱路萱文,比如路萱文生妮妮坐月子她专门做路萱文不喜欢吃的饭,路萱文吃的少,她如何又给郝德权说路萱文城市娃娃如何不懂规矩挑三拣四难伺候;如何看不惯路萱文的爱干净(从郝德权妈妈嘴里说出就是“穷干净”),说她从来就看不惯路萱文,离了好,离了,她才能娶上五女这样的好儿媳妇。 婆婆说:“老二媳妇也不是个东西,半脑子货,跟我们经常吵闹,顿不顿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和郝德进经常打架,那女人心歹的,嘴骂人也厉害,常常和郝德进打得你死我活的,要不是看到是两个娃娃亲娘的面子上,我早就让郝德进离了,不要了。” 五女有时候和婆婆说着这个话题,就觉得婆婆是在给她递话警告她,吓唬她,于是就很不开心。 好景没有持续多久,首先是五女不爱回去了,婆婆上来看到家里乱的,动手开始倒腾收拾,干得多了,也就有了怨气。 这天,婆婆又上来了,没带任何好吃的土特产,却对五女说:“我每次拿上来的东西你也懒得做,倒是把德权累的,别怪妈说你,也不敢太懒了,男人主外,女人主内,你一直让他干家务,会把男人挼磨的出外面人家都看不起了。” 五女不高兴了,但没发作,只是说:“妈,都啥年代了,哪有你的这些老思想,现在城里的男人都干家务呢,干家务才能爱家。再说了,我这不是怀着娃娃嘛。” 婆婆说:“我就说说。你看看,家里从你来了就乱的,以前路萱文可整齐呢。” 五女说:“妈你啥意思?你今天是不是找茬来了,路萱文那么好还不是让你欺负的,欺负她可是你自己说的,再说,还不是离婚了。” 被这么揭短一样的一顶撞,婆婆急了,说:“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我咋就说不得你了?说一句你顶一句,你娃娃找上我儿子算是跌进福窝窝了,甭不识好!我老老几十岁了,上来还要给你打扫家!” “我请你来给我打扫了吗?这是我的家,脏乱我愿意,跟你有啥关系!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老面咔嚓仕途失意的儿子,我跌福窝窝了?是你儿子娶到我,他烧高香走鸿运了!”五女声音高了几度吼道。 这时候,郝德权下班回来了,在门口就听到了妈妈和五女不友好的吵闹声。 “咋了这是”郝德权一边换拖鞋一边说。 “哦,你回来了,你评评理,我就说了五女两句,这就顶撞的我气都出不上来!” “呵,这还恶人先告状了!你就评评理,你妈一进门就指责我懒,我脏,路萱文好,以前一直给我说路萱文这不好那不好,现在又说好,这不是意思说我更不好吗?我咋了?” “我咋说你没有路萱文好了?我就说家乱没有路萱文那时候整齐,难道不是吗?”婆婆看到儿子在,这么说着就哭了起来。 郝德权皱着眉头说:“好了好了,这小区住的都是我们单位的人,你们以后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笑话我。” “别人笑话你就难受了?你妈这样骂我你就连句公道话也不说了?”说着,五女也哭了起来,而且哭声比婆婆大了好几十个分贝,小区院子都可以听到。 “是我不对,我走!”婆婆说着,开始换鞋准备走。 郝德权说:“妈,等等吃了饭再走,我去做饭。都不要哭了!五女你就少说两句!” “咋不叫你妈少说两句,事是你妈挑起的,凭啥让我少说两句!” 郝德权妈妈已经穿好了鞋,站在门前,走也不是回也不是。 “走就走,吓唬谁呢?最好这辈子再不要上我的门!”五女喊到。 郝德权的妈妈忽然转过身,走到五女面前扑通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说:“我错了,我给你磕头。” 五女呆住了,郝德权瞬间也呆住了。 五女反应过来后急忙也对着婆婆跪下也开始磕头,说:“你折我的寿,你有理你说呀!”边说边号啕大哭。 郝德权跑过去想抱起母亲,可是母亲撒泼不起来。 郝德权只好一把拉起五女狠狠扇了两耳光。 母亲看到郝德权这样,停住了哭声,自己站了起来,理了理头发,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五女那个气呀!指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得意的婆婆吼道:“你给我滚,这是我的家,你这辈子不要想再进我的门!郝德权,你等着,我和你没完!”五女说完,走进了卧室,把门重重关上,而且咔嚓一声反锁了。 闹了这一场,郝德权忽然感觉好累,他看着获胜者一样并没歉意而是一脸得意的母亲,想到了路萱文这些年的委屈、隐忍,心中升起无限悲凉。 “妈妈你回去吧,我要上班去了。” 郝德权说完,也不管母亲的反应,也不去管五女,而是换了鞋,走出了家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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