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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时期，潭州有一个名为刘勋的秀才，虽然说这潭州也算是文人雅士辈出之地，但是像是连油灯都点不起来的秀才属实少见，然而要算起这刘勋的祖上，那可是了不得，爷爷的祖爷爷可是前朝唐懿宗手下的谋士之一，官至二品，哪怕是家道中落，他的爷爷那也可是曾经当过七品县太爷的，只因为他爷爷刚正不阿俩袖清风，得罪了不少同僚，所以辞官回乡，后与自己的好友程员外指腹为婚，给自己的孙子定了一门亲事。 然而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偶有一日，刘家突生大火，刘勋的一家子除了父亲和他之外，皆不幸葬身火海，而其父亲不久也是灾后染病撒手人寰，埋葬父亲之后，刘勋身上也是只剩下几个铜板。 虽然说刘勋已然成年，但是常年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让他开始有点手足无措起来，然是生活的拮据也让他逐渐地走上了另一种生活，在废墟之上，自己盖了个茅草屋，平日里到山中打点柴火，卖几个钱，想着数月后的国考考个功名回来。  但是终究自己还是攒不够那些钱，这也让他想起了指腹为婚的程家，当然，刘勋也是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的，想了一晚上，最终决定到程家走一趟。 翌日，刘勋换了一身打着补丁却显干净的衣服，走了十数里的路来到镇上的程家，此时的程家门口正站着两名家丁，见刘勋走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直接当住了去路，毕竟很久以前，刘勋也是经常与父亲来程家做客的，这些家丁自然也是与刘勋很是熟悉的。 “唉吆！这不是刘大秀才么？这好久没见，咋变成这样了？” 虽然说刘勋涉世未深，但是却读书颇多，对眼前的家丁对自己的酸言酸语，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很是客气地施了一礼。 “刘勋见过二位小哥，不知程伯伯可在府上？” “嗯？别说我加老爷不在，就是再也不会见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加小姐早已有了心上之人，识趣一点，赶快滚回你的茅草屋吧！” 为首的家丁这般说着，神情当中尽显几分讥讽之色，虽然说刘勋早有预料，但是也不免感叹世态炎凉，而他也没有打算多做争辩，刚转身走出几步之后，迎面却看到了一名身着华贵，长相漂亮，身型修长的女子。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程家小姐，而在程家小姐的身后，则是一名穿着得体的丫鬟，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家小姐见到刘勋的瞬间，眉头微微一皱，一脸的嫌弃，而在其身后的丫鬟，见到刘勋的同时，却如沐春风一般淡然一笑，随后又是偷看了自己小姐一眼，不禁低下了头。 “青青，我正要找你家父亲，我打算……” “我家父亲正在悦来客栈陪几位官爷吃饭呢，没空见你，你走吧！” 这青青是程家大小姐的小名，她与刘勋虽然说一起长大，平日里也是经常一起玩耍，遇到一些事情刘勋也是让着她，毕竟刘家良好的教育，把刘勋也是塑造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而大小姐呢，也因为程家的溺爱，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但是此行的目的，刘勋就是打算是想向程家借一些盘缠，没有达到目的，刘勋自然有点不甘心，毕竟程家的发家史没有自家爷爷照顾的话，也不会这样。 见大小姐这么说，刘勋也是没有多说什么，也只能目送她回到了程家大院，既然程家员外在客栈陪着客人吃饭，自己也不便打扰，所以刘勋也只能靠在程家大院门口附近的那棵大树下去等。 结果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程家老爷才回来，刘勋刚迎上来，随着程家老爷的轿子一边走一边拱手。 “侄儿刘勋见过程伯伯” “嗯？是刘家那个小子吗？” “是是是，侄儿此次前来，打算……” 刘勋心中微微一动，不禁回答道，然而他话刚说完一半，啪的一声，从轿子里丢出了几块碎银，掉在地上砸起了道道尘土。  “从此我程家与你刘家再无瓜葛，你也别打青青的主意了。” 刘勋闻言，也没有再看那地上的碎银，只是微微闭上了双眼，随后转身望了一眼那快到程府门口的轿子。 “我替我爷爷，感谢伯伯的情意。” 刘勋话毕，也没有捡起地上的碎银，大踏步的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然而等快走到家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一团烈焰，正在吞噬着他仅有的茅草屋，还有茅草屋当中的那些书籍。 然而等到自己小跑着来到自己那只剩下烟尘的废墟上时，刘勋顿时抱头痛哭，不是因为自己不坚强，只是因为太憋屈了，不过几滴眼泪之后，刘勋方一站起来，打算清理一下这里，看看还有什么没有烧掉的那一刻，一道轻柔的话传来。 “勋哥，看到你没事儿就好！” 刘勋闻言，寻声望去，只见一名丫鬟打扮模样的女子提着一个灯笼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而这名丫鬟不是别人，正是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这是程家干的吧？” “小姐说，不想再见到你，所以吩咐下人给烧的，我也劝过小姐，但是你也知道小姐的脾气，再加上如今她是吴县令公子的未婚妻，所以她做事儿自然胆大了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程员外见的是县令太爷吧？” 丫鬟什么也没说，也就默认了刘勋的猜测。 片刻之后，丫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袖中一探，从袖口中取出了一个带着一丝清香气息的荷包，递在了刘勋的面前，见刘勋动未所动，丫鬟檀口微张淡淡的道。 “这是小慧这些年攒的，原本打算给自己做嫁妆的，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考个功名，拿去用吧。” 刘勋闻言，神情微微一动，才算正视了一番眼前这个经常被青青打骂责罚的丫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不过最终刘勋还是接了下来，小慧说，期待刘勋考个功名后再还自己。  就这样，刘勋有了小慧的资助，提前上了前往帝都开封的路，因为他知道，如今书也被烧了，提前上帝都还可以买几本书，多多复习几遍。 用了数个月的时间，刘勋顺利地到达开封，到了开封之后，才算开了眼见，原来爷爷说得没错，这开封繁华程度那可是平生未见，自己已经觉得，这程家院落已经算是气派了，原来比起这帝都来，那可是顶多是稍微富足一点的生活水品。 纵然如此，刘勋也是不忘初心，在街上买了几本备考的书籍，毕竟嘛，如今正值会试、殿试的准备时期，帝都的商人也是早已闻到了发财的气息，所以早早的准备起了生意。 只因为这是小慧给自己的钱，刘勋花得很小心，哪怕是找了一个客栈，都是和客栈的老板很客气地沟通了一下，借柴房睡。 如今的客栈老板自然对这些学子们客气，因为他们也在赌，赌哪个举人、哪个未来的状元榜眼的住自己的客栈里，所以对刘勋也是很是客气，虽然住了柴房，但是一日三餐米粥还是免费的，这让刘勋也是感动不已。 时间过的很快，会试那天，各路学子们都穿的整整齐齐，准备这一场大考，包括了刘勋，有人还早早地找来算命先生，卜问自己的前途，然而刘勋的心态还是好的，顶多偶尔脑海里泛起小慧的身影。 会试下来，刘勋排列前五，回到客栈，老板见到刘勋的可喜表情，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直接给刘勋升了客房，好菜招待着，要知道这没准是未来的殿试前榜三，哪怕是进士，自己这店也是名气大增，再结交一下，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除此之外，登门拜访的人也是不少，这些都是老板自己宣传的原因，生意嘛，就这样，不过后来刘勋都是借自己想要清静一下，准备殿试的借口，将这些人轰了出去，直到一个中年人找上门来。 这个人倒是有意思，虽粗布衣衫但是却穿着得体，浑身还略发散发着几分贵气，中年人刚进刘勋客房的时候，并非直接喊什么恭喜之类的话语，只是捋着自己的小胡子，不停的感叹着，“像！太像了” 正当刘勋疑惑之时，中年人才坐下，自顾地斟了一杯茶，又给刘勋倒了一杯，刘勋看到此人气度不凡，与那些前来恭贺的人大有不同，而且似乎认识自己或者自己家人一般，便站起身来微微一施礼。 “不知这位前辈尊姓大名，可曾认识我家哪位先祖？” “正当殿试之前，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的名讳还不宜透漏，此次前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否真是那老头子之后，看来我还是没猜错，试问在这里吃得惯住的惯吗？” “承蒙前辈厚爱，平日里掌柜的对我也是颇为照顾，所以还算不错！” 刘勋看眼前之人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还是客气了几分。 再看那人，先是自顾小酌了一口茶，随手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来，放在了刘勋的面前。 “今后有什么困难，去秦王侯爷府，把这个交给下人就行了，” 这位中年人说着，便是起身向着门外走去，然而当刘勋刚迎出去的时候，却被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守在门口的两个手持兵刃的护卫给堵上，后识趣的折返回来，拿起桌上的那一块玉佩，端详了片刻。 玉佩并不精致，而且缺损了一角，若放到那旧货市场，也不会显得怎么耀眼，或许只是在一些人的心中代表着什么。 不过诡异的是，自从那中年人走后，整个客栈再没有人打扰刘勋，除此之外，那客栈的老板见了刘勋，更是恨不得跪下来陪着笑，整个客栈安安静静，没有一个客人。而客栈门外还有几个腰挎长刀的护卫守护着。  刘勋欲要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客栈老板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是有所忌惮，只是说，在殿试的这段时间，但凡身后有背景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牌面，而刘勋也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自己哪来的牌面。 转眼间数十天已过，殿试开始，刘勋依然身着那打得满是补丁的衣褂，走进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刘勋虽没有见过世面，但是牢记本心，处变不惊，找到自己坐位后便是安静的坐了下来。 话说此次前来，刘勋也是大开了眼见，除了亲眼见了帝都的繁华，也是见了九五之尊的真容，暗叹今生足矣，唯一挂念的只是那个小丫头。 殿试之后，刘勋也没有直接打包回家，毕竟家也是被一把火烧了，寻思着先找一份事情做，养活自己，回到客栈之后，刚把这些事情和客栈老板说出口，客栈老板一脸的不信和惊疑，竟然直接从自家拿出了百两白银，送给了刘勋，只是说不够再开口，还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刘勋自小也是受过很好教育的，这等事儿的轻重自己还是知道的，并没有收下，之后平日里帮客栈做点事儿，虽然说客栈老板也是多次拒绝，但是无奈也接受了刘勋的那点心意，除此之外，刘勋还经常外出，给别人写点字画，赚点钱，毕竟嘛，自己虽然知道小慧的心意，但是钱自己也是要还的，直到开榜的那一天，刘勋腋下夹着几卷还没有卖出去的字画刚步入客栈门口，见就被一众人围了上来，这群人可劲儿的道喜道贺，这时的刘勋才知道，这榜首竟然是自己，也就是说，今年的状元郎竟然是自己，刘勋刚反应过来，为首道贺的差官见刘勋这副打扮，腋下夹着一些字画，眼底咕噜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一指刘勋。 “大胆刘勋，此时此刻，你应该谢过皇恩才对，你居然如此做贱，你就不怕我禀告皇上，撤去你那状元一职？” 那报喜差官这般说着，双手叉腰，一副恼怒的样子。 刘勋自然不知，这差官只是为难他，想讨点好处，刘勋慌乱之下，却没有表示什么，毕竟在帝都，他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些这差官的意思。 那差官刘勋没有什么表示，自当挂不住脸面，轻哼一声，便是带着手下一班人马向着一处走去，一时间刘勋呆愣在了当场，周边的人们或表现出一副看戏的样子，或表现出一些同情刘勋的模样。  正恰此时，那客栈掌柜急匆匆走出来，一扯刘勋小跑着在大街上拐了几道弯，直到停在了一处府院的门口，掌柜喘着粗气，指了指那府院大门，但是却没说出什么话，估计是累的原因。 府院的大门上写着秦王府三个字，刘勋瞬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从腰间摸出了那块玉，上前递给了在府院门口的为首护卫的手中，那护卫见状，直接将刘勋引进了府院，接待刘勋的是一位穿着长相雍容华贵的贵妇，贵妇仔细打量着刘勋，虽见刘勋狼狈，但是却欢喜的不得了，但是听刘勋把自己的遭遇说出口，那贵妇一拍桌案，怒喝一声，随后让刘勋先回住处，三日之后，赐封大典的时候，按时到场便可。 后来刘勋才知道，别看帝都热闹，但是这人情冷暖要比乡下更加残酷，就像那差官，也不过是想向他讨点喜钱，而背后的人则是希望刘勋被削了状元之名，榜眼则直接顶上状元之位。 三日之后的殿上，刘勋也是按时前来，皇帝自己也是见过，但是却不能抬头看，然而他却看到位列武将一侧为首的那个和自己喝茶的中年人。 皇帝正打算册封的时候，一个长相尖嘴猴腮的大臣走了出来，说状元郎刘勋藐视皇恩，竟然做出下九流之事，应该撤去状元之位，接着几名衣冠楚楚的大臣也是附和道。 皇帝一听，眉头一皱，望向了刘勋质问道，“可有此事？” 刘勋不假思索道，“确实有，只不过是想填饱肚子而已，除此之外，也是为了报恩。” “既然上了殿试，你已然是那进士，我相信但凡有眼力劲儿的人，也会巴结你，但是你为何还要做那不堪之事？” 皇帝紧盯着刘勋质问道。  “吾皇也是知道，这些人只是在草民考了功名之后，才有的这些想法，所以这种人情要不得，若是要了，倘若他日草民为官，这些人找来，办些私事，虽然说有了情，但是枉顾了皇恩，所以自食其力，还是上佳之选，哪怕是失了光彩，也是对得起自己。” “自食其力有何不妥？尔等个个整天自称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刘勋也不过是被逼无奈，拿不出那差官礼钱而已，尔等就咬住不放，到头来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逼的？我倒是在想，尔等倒是不如一个新科状元来的爽快，还有脸自称圣贤！”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斥责着那些附和的文官一方。 但看那为首尖嘴猴腮的大臣，一见那中年人，则是顿时脸色微变，只是微微躬身不在说话，其它人更是噤若寒蝉。 “哈哈，贤弟说的甚是，我大宋有此子民，是何等幸事！” 后来皇帝最终还是封了刘勋状元郎，还出了特例，官至四品，原打算将公主许配给他，却被刘勋拒绝，这倒是惊出了那中年人一身冷汗，当刘勋说出自己遭遇的时候，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喜，竟然没待过门，就直接封了小慧五品夫人。 出了殿外，刘勋也是春风得意，一些人也是围上来，各种恭贺，毕竟如今可是皇帝和王爷身前的红人啊。 至于那中年人，正是如今皇帝的同胞弟弟，而秦王爷的妻子竟然还是刘勋的远房姑奶，据传当年秦王爷当年带兵与辽军作战，败兵后受伤，被爷爷所救，而当时爷爷也不知道他是王爷，那时爷爷正在外地为官，因为官职太小，也没有见过秦王爷，在养病期间，一直照顾王爷的姑奶与王爷逐渐生了情愫，秦王爷走的时候，偷偷带走了姑奶，这一走就是几十年，而爷爷后来也辞官回乡，再加上古代重男轻女的限制，姑奶也一直没有再回到家，直到会试上看到刘勋的一些信息，并确定了刘勋的身份。  这次刘勋回乡，那可是风光足了劲儿，护卫队竟然是禁军，足足上百人，除此之外，刘勋直接穿着状元大红褂，带着禁军，将还不知情的程家门给堵上，说来也巧，程家此时也在嫁女，只不过程家大小姐嫁的是县太爷的独子，本以为是接亲的来了，又大么风光，还是禁军护卫，程家人那可高兴啊，但是程家大小姐一出门，却看到的是刘勋，不禁花容大变，程家老爷可是人精，竟然不管什么，要推着程家小姐上轿子，却被护卫阻拦，将一脸不幸神情的小慧请过来。 那程家老爷见状刚要阻拦，却被一道圣旨下，震慑住，圣旨上指名道姓，小慧如今是五品夫人，那可是比县太爷官都大，还是皇帝亲封的，眼前除了状元，谁也不敢阻拦，就这样，小慧稀里糊涂的当了五品夫人，成了状元郎的妻子，而那程家大小姐则是远远垂泪望着远去的那一对冤家。 自那以后，程家便成了整个县里的笑话，而小慧与刘勋却赴京任职，成了人间美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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