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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怎么又来一个「疯女人」?

 伊嘉心理读书室 2022-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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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会吃掉你」

你很难确切地知道一段婚姻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比如韩江笔下《素食者》中的女主角英惠,之所以能够顺利走入婚姻,全「仰仗」着她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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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

丈夫再坦诚不过地表达。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在亲密关系上投入更多精力:

既没有必要为了博取妻子的芳心而假装博学多才;

也不用为了约会迟到而手忙脚乱;

更不需要自讨没趣地面对自己的不足;

日子也的确如他预想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妻子毫无怨言地照顾他的起居,让他能够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工作和自己身上。

直到某天,英惠突然频频做噩梦,在梦中如退化般茹毛饮血。

梦境中面目可憎的自己让英惠受到了惊吓,因此,她丢掉了家中的所有肉以及肉制品,包括鸡蛋、牛奶。

同时拒绝为丈夫做肉菜,理由也很充分,「反正你也只在家吃一顿早餐。」

就这样,英惠成了彻头彻尾的素食者。

她面色苍白,一动不动,臣服于失眠与噩梦,活得犹如一个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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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实中,噩梦才刚上演。

英惠的怪癖让丈夫觉得受了委屈,岳父一家人也都为她的作为感到羞愧。

往常性情骄横的岳父,甚至破天荒低头朝女婿道了歉,「是我对不起你」。

岳母力劝英惠「你现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会吃掉你」,没成想,一语成谶。

一家人的聚会上,人人都在逼迫英惠吃肉——

岳父:“我让你吃,就赶紧吃!”

岳母:“吃吧……赶快吃下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这要是得了什么病可如何是好啊?”

小舅子:“二姐你就识相点,吃一口吧。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啊。你非要在爸面前这样吗?”

见英惠还是无动于衷,岳父直接扇了她两巴掌。

小舅子连忙与其紧密配合,抓紧英惠让她动弹不得,岳父趁机把肉塞进她的嘴里。

此时此刻,英惠才是桌子上的那盘肉。

她犹如被灌了毒药般,用尽全力将肉吐了出来,转身,就拿起水果刀割腕自杀。

很快,英惠被确诊精神病。

苏珊·桑塔格在《作为隐喻的疾病》中说:

「正是那些被认为具有多重病因的疾病,具有被当作隐喻使用的最广泛的可能性,它们被用来描绘那些从社会意义和道德意义上感到不正确的事物。」

作为枕边人,丈夫其实一早就发现了英惠的不对劲,但他只是觉得麻烦与厌恶。

甚至在她拒绝和身体接触后,粗暴地强奸了她。

直到发现妻子言行影响到了他的事业,才终于做出了行动——

离开,亦或者说,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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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姻还是牢笼?

与英慧的疯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姐姐仁惠。她几乎代表着一个社会标准下完美的女性形象——

既是好太太,又是好妈妈。

甚至于她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一个社会对于「男人」的要求。她十分擅长做生意,将一家化妆品店经营得有声有色,规模还在不断扩大。

人生状态差异如此之大,让姐姐在最初完全无法理解妹妹的疯癫。

但当妹妹发出质疑 :「为什么不能死?」

仁惠却愣住了,她突然意识到,「活着」本身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而眼前这个疯癫的妹妹,也许正是自己即将奔向的终点。

她和妹妹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仁惠时常想用筷子戳自己的眼睛、将茶壶里的开水浇在自己的头顶……

妹妹只是更有勇气将其付诸实践。

而这近似的绝望,都来自不断蚕食着她们的糟糕婚姻。

仁惠和妹妹一样,长期忍受着不幸的婚姻。

丈夫是个艺术家,他的生活里只有自己和创作。经济收益约等于无;在亲密关系里无所建树;育儿的方式是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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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坟」,仁惠如此描述自己的人生。

「精明能干的化妆品店老板娘」、「娴熟体贴的妻子」……离开这些拼命维持出来的假象,仁惠的生活会立刻轰然倒塌。

有趣的是,仁惠与英惠在各自的婚姻中都不具备性魅力,却能毫不费力地勾起彼此老公的性幻想。

作为客体,女性面对的外界「凝视」从未退场:

到了一定年纪,就要与门当户对的男性结合,即便不是彼此相爱,但只要符合妻子的这一身份,就能如英惠一般顺利步入家庭。

从此,她就变身一个「社会机器」,在心理与生理上为家庭奉献牺牲。

她们正是以此为标杆,被迫选择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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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哲学家以赛亚·伯林曾提出了两类自由: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

消极自由指摆脱他人控制的自由,积极自由则是指控制自己的自由。

吃肉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同时也代表着对于社会准则的认可与服从。

而与吃肉相对,吃素则成了某种实现消极自由的方式。

英惠的病情逐渐恶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树。

而就在这时,仁惠发现自己也想变成鸟。

唯有这样,她们才能脱离现实生活中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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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英国作家伊恩-麦克尤恩曾说:

「像《素食者》这样精彩描写性与疯狂的杰作,理应获得巨大的成功。」

实际上,本书的重点并不在性上。

姐夫先是借英惠的身体作画,而后又假借艺术之名强奸了精神失常的她。

性在这里不过是一种意向。

这是暗指在父权社会下,男性以女性为载体,将其工具化,达到实现自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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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癫也只是表象。

《素食者》真正想讲述的,是这个社会如何批量制造「疯女人」,如何扼杀一个人的本性。

作者韩江曾说:

「我在写作时,经常会思考这些问题: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和疯狂;

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我想通过《素食者》刻画一个誓死不愿加入人类群体的女性」。

英惠并非常规意义上的无辜受害者。

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过这样一则故事:

一个从小经受父亲暴打的孩子,长大后的心愿是成为「爸爸」。

英惠算得上是这个故事的某种写照。

从很小的时候,英惠就遭受父亲长期的毒打,一直到18岁,都还会抽打她的小腿。

在长期的暴力环境下,出于自我保护,受害者会对暴力感到习以为常。

英惠家中曾养过一只狗,后来这只狗咬伤了她。父亲得知后,就用摩托车拽着狗跑,以示惩戒。

而对于面前的一切,英惠只是冷眼相看,不仅没有求情,还自然而然地吃下了整碗的狗肉汤饭。

噩梦频频袭来的那段时间,英惠的梦里充满了鲜血淋漓的生肉,而她总是大口咬下,沾得浑身是血。

很难说这不是对于儿时经历的某种呼应。

她在为自己的无动于衷和冷漠忏悔,希望能够变成树,不仅仅是为了反抗外界,同时也是某种「自洁」。

用韩江自己的话说:

「《素食者》中的英惠认为,素食主义是一种不对任何事物造成伤害的方式,食肉象征着人类的暴力,此世的暴力,她选择以谨慎的素食主义来清除自己身上的那种暴力。」

但她并非真正的病因,无处不在的暴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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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秀演员汉娜-盖茨比曾在某场表演中说:

「如果一个孩子在羞愧中成长,他们则无法自尊自爱,外界给他们种下的,只有仇恨自己的种子,于是痛恨自己变得跟地心引力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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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所描述的女性成长环境,便是如此。

也因此,不管是在儿时,还是婚后,英惠都没有做出积极的反抗,她甚至没有控诉过。

只是把自己变成一个载体,盘接受了所有伤害,并认为对抗一切的方式是让自己消失。

一种破罐破摔式的反抗。

而这,却只会被现实世界看作是离社会准则的惩罚。

在故事的最终,英惠住进了偏僻的医院,只有孑然一身的姐姐每周三来看望她。

在两人经过的路途中,一棵树在熊熊燃烧。

「素食者」的力量来自陨灭。

她们不得不失去所有,乃至于自身的存在,才能重获「自由」。

而在某种意义上,所有人都是制造“疯女人”的共谋。

就在此刻,新的「女疯子」还在诞生……

部分参考资料:

[1] 《素食者》韩国的“疯女人”,为何刺痛世界,硬核读书会
[2] 困境未曾改变:一个普通韩国女人的叛逆,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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