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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辅导爷” 文/董刚 辅导爷亦是古莘一奇人。 为何不称之为莘村奇人？莘村者，合阳百良一村也；古莘者，古时有莘国之地，合阳代称也。辅导爷壮年声闻远近，名重古莘，故称之为“古莘奇人”。 何谓奇人？以不同于某种既定的类型、式样或规律的任何方式行事的人，亦指在能力上杰出或引人注目的人。 如此看来，辅导爷是奇人。奇人必有独特神奇之处。
辅导爷，闻名贯耳，至于其名，倒少有人知。其原名马俊峰，村中长者亦未必知也！后改名马绪升，知者寥寥，倒是“辅导”，越叫越响。然因何称“辅导”？逝者或有人知，生者未必有人知晓了，本文随后还会有分析，仅为推测。 辅导爷，生于1930年，于1949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为中国人民解放军0910部队战士。朝鲜战争期间曾入朝作战，1956年，为加强社会主义建设，光荣复员，成为合阳县第一位开柴油机的人。 彼时石磨已完成历史使命，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合阳综合厂（面粉厂）使用的是柴油机带动钢磨磨面。人才稀缺，辅导爷修理柴油机是全县首屈一指的人物，号称权威。同时培养接班人，带了十余名徒弟，包括李安稳、王谋道、程创奇、王天祥等。 李安稳、王谋道后来在柴油机修理方面都有很大的名气，是辅导爷之后县里的权威。程创奇后来去渭南工作，事业有成。王天祥便是大名鼎鼎的“百八”，亦是一时风云人物，后在桥头河开饭店，已故，此处不作详细介绍，以免冲淡主题。
“三年困难时期”，即中国从 1959年至1961年期间，由于大跃进运动以及牺牲农业发展工业的政策所导致的全国性的粮食和副食品短缺危机（1978年前，一直错误地完全归咎于三年自然灾害。但近年来国内外又发表了一系列文章，认为这三年“风调雨顺”，根本没有自然灾害，“人祸”即决策错误是唯一的原因）。 而此时雪上加霜的是，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单方面撤走专家。为了节约粮食，辅导爷这些农村走向城市的人又回到农村（称为支援农村建设），先后在杨家庄水库、百良棉绒厂、莘村综合厂（即面粉厂，当时我父亲是会计）等工作。1971年三线建设（修西韩铁路等），那时搭建桥梁技术尚不成熟，百良和其他公社修文王坝，铁路从上面经过。辅导爷彼时在指挥部开电动机，是百良、同家庄，以及沟南、沟北赫赫有名的人物。 辅导爷之所以称“辅导”，究其原因，应为在建国初期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之时，是难得的人才，每到一处，号称专家，均带徒指导，故称“马辅导”，后辈小子便称其为“辅导爷”了。
辅导爷有奇才，自学按摩手法，为人治疗牙疼、便秘、腰腿疼、肩周炎等，还能为小孩揉肚子，自己也能配药（有配药箱），治百病，相当灵验。而且为人热情，随叫随到，很有耐心。我小时多日呕吐，不思饮食，辅导爷来后以两指在我腹部挤压按摩，当日即愈。 其与我大伯交好，常来我们家，偶尔也会留下用餐。我大伯后来也有听诊器，偶尔还会配一些药物。我父亲有肺气肿，暑假里我大伯还为他精心配置了一些药丸。现在想来，我大伯或许是年轻时受了辅导爷的影响吧？ 辅导爷为人精干，凡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又诙谐风趣，有急智，口才好，人称其“能把死人说得活过来”！ 六十年代大集体时期，生产队为了增加收入，把队里种植的西瓜承包出去。村干部拿来一个纸箱子，愿意承包的村民每人一个纸条，写上自己愿意拿出的数目投进去竞标。 辅导爷最后竞标成功。他没有写数字，纸条上写的是“我比出钱最高的那个人多五毛钱。”众人既感到好笑，又不禁暗暗佩服。 那时生产队经常有任务，出去拉沙子计工分，老婆子让他也去。辅导爷知道先一天走亲戚行门户刚回来，家里有白馍，便偷偷翻看老婆子给他装的是黑馍还是白馍——白馍去，黑馍便不去！其人任性如此。 那时粮食极缺，经常没有吃的。一次家里没有粮食了，老婆子问他，中午吃啥呀？赶紧去找吃的。 辅导爷不慌不忙，你让我睡一觉再说，到吃饭的时候自然有吃的。 老婆子心慌地走来走去，忍不住埋怨。辅导爷出门，到大街上买了饭带回家，说，你看，饭不是来了么？老婆子不由破涕为笑。
一日晚起，老婆子骂道，还不起床吃饭，脸皮厚得很！ 辅导爷呻吟道：赶紧拉我一把，把我拉起来。 老婆子大惊，你咋了？ 辅导爷说，我脸皮厚，挨着房顶咧，你不拉我，我咋能起来？ 某日坐席，辅导爷与我父亲、孝增叔在一桌。两人对辅导爷说，您老人家好福气，娃娃们都孝顺，听话的。 辅导爷嘿嘿嘿地笑了，不要光说娃娃们乖，我老汉也乖着呢。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不给他们找麻烦，你们说我老汉乖不乖？ 一桌人不由大笑：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有意思；同样的事，他的观点总是新颖而与众不同。 其人诙谐幽默如此。
辅导爷晚年的名言是：老年人吃饭，看碗不看脸。这是何故？人年龄大了，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想太多，如果老看别人的脸色，活着未免无趣。 其人豁达洒脱如此。 那时人短寿，辅导爷却能享高寿，活了八十多岁，与其此等心态不无关系吧？ 辅导爷不是哲学家，但他活出了哲学家的精彩。起码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他来过，对社会有用，也愿意帮助别人。有才又机智，洒脱幽默，曾给世人一些欢乐，仅此而已。是为记。 董刚 2021年8月27日星期五
作者简介：
董刚，陕西合阳百良镇莘村人。2002年毕业于宝鸡文理学院中文系，现为西安市东方中学高中教师。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渭南作家协会会员，西安高新作协会员，合阳作协理事。在《长江文艺》《延河》《陕西文学》《华文月刊》《西部散文选刊》《文化艺术报》《西安晚报》《教师报》等报纸杂志及《文学陕军》《中国作家网》《中国报道》等文学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评论、诗词歌赋等二百多万字，出版个人文集《一路艰辛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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