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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印象(十三):文杏裁为梁 香茅结为宇

 二班毛豆 2022-03-24

岱山古银杏树

有一年跟陈同学回昆明过年,姐姐煮饭时剥了些银杏,洒在米上。饭煮好了香喷喷的,每人的碗里都有几颗银杏果,吃起来绵糯清甜,直呼好吃。姐说,这是你们老家的特产吧,应该常吃的。

银杏是不是家乡特产不知道,小时候吃过但不常吃。我们那边的吃法是连壳炒,炒熟了壳会自动炸开,没开的轻轻一咬也就开了,果仁香脆可口,非常好吃。但大人不让多吃,说吃多了中毒,于是家里也不常吃。

来到深圳,吃过一道菜,叫“白果猪肚煲”。大约粤语的银杏说起来拗口,白果则脱口而出。用腐竹、猪肚和银杏一起煲,配以胡萝卜条和西芹条,色彩诱人,口感鲜美,营养又好吃。但广东多生意人,白果的粤语意思等于没啥生意,“食个白果”。所以生意人一般不点这道菜。这样看来,名字也影响餐厅生意,不如改成“银杏猪肚煲”。

银杏猪肚煲

中学课本有篇郭沫若的散文《银杏》。开篇就是:“银杏,我思念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又叫公孙树。但一般人叫你是白果,那是容易理解的。”我后来为这公孙树名还特地查了书。一查,嚯,这么多名。古名有:“枰”和“平仲”,后有:银杏、白果、公孙树、鸭脚等。

西汉时期的司马相如在《上林赋》中写道:“华枫枰栌”。这个枰,就是银杏。初唐沈俭期是最早用诗歌咏颂银杏的诗人。他的《夜宿七盘岭》里:“芳春平仲绿,清夜子规啼。”平仲,就是银杏。

银杏树苗从种下到结果,需二三十年。也就是说爷爷种了棵银杏树,得等到孙子长大才能吃到果子。所以明代农学家周文华在《汝南圃史》中解释为:“公种而孙得食。”这就是公孙树的来历。

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果部中写道:“白果,鸭脚子,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人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杏而核色白也。今名白果。”

岱山古银杏树

去年春天高中同学聚会,我们爬了上学时爬过的岱山。岱山有棵上千年的古银杏树,枝繁叶茂、遒劲葱绿。如《上林赋》所写:“长千仞,大连抱。夸条直畅,实叶峻茂”。傍晚的阳光透过树缝的罅隙,将树干染成金黄,嫩绿肥厚的银杏叶从树枝披下,如少女的柔发,生机盎然,丝毫看不出已千年高龄。

今年党校同学聚会,我们下榻东庵林场。漫步山上,圆通寺门口那棵上千年的银杏树依然峻峭雄奇、华贵高雅。金秋十月,叶子开始渐渐泛黄,地上也有掉果子的痕迹。

上到天台,眺望远方。湖水波光粼粼,山林秋色渐染,空山鸟鸣愈静,人闲桂花飘香。真是一处佳境。天台的石桌上有筐银杏果,已晒干了,想来便是那棵古银杏的果子。那晚我们在天台的月光下高歌、起舞,远有巢湖相伴,近有银杏聆听。几十年同学一别,归来仍是少年,友情犹如穿越岁月的银杏树,历久弥新。

东庵林场古银杏树

遒劲雄奇

天台上的银杏果

这两年巢湖的景观树,栽了很多银杏。中凯和秀庭的路两旁,一到秋天,满树金黄,美轮美奂。

从湖畔名郡走过,小区很多银杏树,结了累累的果,很想去摘。但发现果子掉在地上,也没人捡。那天和萍儿徒步回来,去世纪新都开车,结果车周围落了一地的银杏,没及时清理,被踩坏了,发出阵阵臭味,怪不得没人捡。回去时总觉车里有股臭味,估计是鞋底带上来的。

银杏果肉散发的臭味,是富含丁酸的缘故。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谁又知道,那一颗颗漂亮的白果,都经历了怎样的蜕变。

小区里的银杏树

银杏果

秋天的银杏果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我独爱“并蒂连枝”的银杏叶,它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充满了哲学与禅意。歌德曾在他的小诗《银杏》里写道:

它可是一个有生的物体

在自身内分为两个?
它可是两个合在一起,
人们把它看成一个?

最近读写作社一位同学的诗,让人想到歌德的《浮士德》——我的胸中住着两个正欲分离的灵魂,一个沉溺爱欲的尘世,一个向往纯净的天界。

我也是身体住着两个自己,常常辩论。看着银杏叶,不禁赞叹它美丽的构造,预示着平衡的魅力。找到平衡点,生活才不会忙乱,不会慌张,不会无所适从。无论事业或家庭,爱情或婚姻。

美丽的银杏叶

银杏起源于二叠纪2.5亿年以前,比恐龙出现的三叠纪还要早。然而它跨越有史时期生存下来,并在漫长的地质时期保持物种的稳定。它的叶子,化石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论树龄百年千年均能开花结果。

有植物学家说,银杏能孑遗下来,是因为它幸运地成了园艺植物。而我觉得它的叶子已经说出了秘密。平衡,尤其是心理平衡:你种我于山中,我是千仞巨木;你栽我做盆景,我便俏丽婀娜。

平衡方能从容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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