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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颖:《殷殇》激荡(28) 分庭抗礼

 作家荟 2022-03-25
文/毛颖
 

第七十三章    分庭抗礼

就在渭水垂钓的地方,饿着肚子的姜尚,给看上去痴痴愣愣的姬昌,讲了所谓“三决”、“三策”。
“三决”,指的是合理、恰当、应变地确立自身地位、发展方向、发展步骤的三个核心要素;即:审大势、度轻重、辨强弱。
听起来很虚、很空,似乎什么也没说。
放在任何地方,针对任何人,只要关乎政治,无非如此。
可那是我们今天的认识。
退到三千多年前他们那时候,还是很有“高度”和“深度”的。
而且,同样的话,不同人听了,感受、联想也各不相同。

 
当时,姜尚并不清楚被囚而复归的姬昌的“政治实力”和“心理状态”,也实在没敢说太具体。暗地里,也想给姬昌留下充分的想象空间;当然,更想捕捉到姬昌的反应,借以分析、判断。
往高了说,这种高度抽象的建议,有着“大象无形”的深玄,是战略家和高级决策人之间智力与见解的博弈。
往俗了讲,也可以看作是卖方对买方购买意向的“定性”试探。
 


相比起来,建立在某种“决”的结果假设之上,意指形成具体目标和促进、构成目标实现的“三策”,就不大能太过抽象,可还是让高明的姜尚浓缩成了寥寥几个字:昭志、广援、毕于役。
解释一下:“昭志”,是指明确、公开“目标”。
这有些接近现代人熟悉的“成功自我暗示”,但又不同。
当时情势,对姬昌及其西岐而言,明确、公开真正的“目标”,不仅等于“决断后路”,也必将搅动“模糊地带”,从而清晰、高效地形成阵营,进而构成扩充、净化阵营的机会和条件。
接下来就是“广援”,也就是广泛寻求援助,最大限度地扩充、壮大这个阵营。
而“毕于役”,则明确了实现“目标”的最终方式——无论怎样昭示、准备、联合、壮大,到最后,都需要、必须、只能,以“役”,也就是大规模战争,的形式,达成“目标”。
 


话说到这儿,已经够明白了。
尤其是在姬昌这个不期而遇的“买家”还没明确做出任何表示的情况下,确实难再分说。
姜尚相信,三决三策一出,姬昌自然会暗中自审:这些决和策,应没应上自家心思;自家所想、所为,又跟没跟上这些决与策。
这一通决策之说,如果根本没摸到姬昌的脉,就等于帽子破了你卖鞋,两拧。
凭着对西岐的了解分析,姜尚自信还不至于。
就算真是,也有“后招儿”。
摸着了但不够准,倒可能,得看怎么个不准法。
 


对此,姜尚预设了几种可能,也想到西岐内部存在权力纷争的情况,自信都还能往下说。
若摸得准,合了对方心思,并且更清晰、更全面,甚至还有些“前位”,则是他最希望的。那样,不仅能有力“钓”住对方,后面也会很顺。
他最害怕的,倒是句句都说到人家心坎上,可人家早就都想了甚至做了,那就彻底废了!
 


当时的姜尚,应该说很紧张、很焦虑,自己都觉得,正竭力保持着的肃静垂钓的仙人气度,太做作、太别扭。
他用全部的意志力克制自己,别看姬昌,别表现出任何的急切和不安。
一定不要!
他若有所思地闭起眼,暗地调整气息,臆想姬昌接下来的反应。
他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但知道,对方不会毫无反应,决不会!
姬昌是反应了,却出乎姜尚意料——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姜尚拼命不睁眼,不动窝,整个人都僵了——完了,又完了!
 


如果说,让殷帝辛晾在沫邑大市十年,是莫大的失落和失败;那么,至少,失落还是日积月累而成,其中大半时间里,都还是存着希望的;至少,失败的惨痛里,还掺着些许天伦的温馨,市井的轶趣,还闪着一丝孤傲的自负,诚实的淡定。
可现在,失败竟如此干脆利落地来了!
好像千难万险、含辛茹苦建了个房,只差最后一根椽子就能安逸地住进去了,却忽而被一把捅塌,万劫不复!
 


他被空前的沮丧笼罩着,眼前漆黑。胸中涌起粘粘的冰冷,一点点淤塞着视听,压迫着呼吸,湮没着思考。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
他甚至希望,马上,就此死去。
那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模样,旁人看去,却好似出奇的淡定。
至少,去而复返的姬昌,是这样认为的。
 


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之后,他本打算寻个由头,滞留在附近一夜,趁夜偷偷卜上一卦,视卦相决定就此离开,还是次日清晨再去访这个垂钓“奇人”。
可他实在没抗拒得住内心的震荡,实在不能抑止豁然开朗的兴奋,也实在不愿承受万一卜卦结果不好,或等再去时“奇人”已离去的失落、遗憾。
所以,他决定替上天做一回决定。
 


因为想着“代天而决”,返回时,姬昌是虔诚的、谨慎的,甚至是蹑手蹑脚的。
啊,奇人还在!
奇人肃穆沉静得就想一尊石像。
上天,你相信么,奇人在等我哩!
我相信!
 


姜尚真的没听到姬昌一行返回的脚步,甚至都没听清姬昌走到近前说的第一句话。
等到明白“买家”去而复返,心里倏忽间又活起来时,他便为刚刚的凝固庆幸了。
他闭着眼,清清楚楚听见姬昌说:“拜祈仙师,助我解易……”
他确信——姬昌语气里,饱含着诚恳,隐约着景仰,埋藏着敬畏。
 

第七十四章    分庭抗礼

接到散宜生托太颠传递的亲迎姬昌归国的“卜命”,姬发心里不禁发冷。
定了好一阵子神,才唤来姬昌被囚开始便帮助辅助国务的弟弟姬旦商议。
姬旦是大排行的老四,从姬发这里论,则是一母同胞的“三弟”。
因为上面有个出身、境地都“暧昧”的伯邑考,姬发始终也不便论清,他自己该算“老二”还是“老大”,因而也不跟弟弟们论数序,从不三弟四弟地叫。他弟弟也实在太多,叫到二十以后,莫非还叫“二十一弟”、“二十二弟”不成。多拗口啊!
所以,他都称弟弟们名字,如“旦”、“鲜”、“度”,有时也会视场合、情形,在名字后面加个“弟”字,如“鲜弟”、“度弟”。下面由臣僚到奴隶,也便叫“旦公子”、“鲜公子”、“度公子”,而不是“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
被封即西伯爵位之前,人们叫他“发公子”,现在,则称“少伯”。
 


他不喜欢“少伯”的称谓——“伯”便“伯”,加个“少”字,好像他这“伯”不正统、不“成熟”。
那就不如干脆还叫“发公子”或“公子”,叫到老父辞世!
“少伯”二字,不仅把他挂得尴尬,更衍射出一种看不见的争执,关于他的地位及与父亲姬昌关系的争执。
这种争执,无疑是“不安定因素”。
他被这种不安定困惑着,搅扰着,忐忑难安。
 


散宜生的“卜命”,加剧了他的不安。
旦说:“君父既归,自然该迎。且须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君父被禁日久,疲敝衰弱,若亲见国泰民安,子嗣繁茂,弟兄亲融,必定大好……”
姬发注意到,旦张口闭口“君父”,而不是“父亲”。
以前,他们有时呼“君父”,姬昌还制止,让叫“父亲”。
旦岂能不知。
而今一口一个“君父”,无异是在提醒:老父归来,应当“归政”。
他确信,如果在他跟父亲谁掌权的问题上,内部真有纷争的话,旦会站在他这边。
那样的话,此番暗示,便是在说,在可能的纷争中,他还没有“胜出”的把握。
 


想到这儿,他便后悔没持殷帝辛手命亲自去羑里接父亲。
不知父亲是否已经认定他要占住君位,已经认定这种占据就是背叛,甚至已经采取了什么收拾、应对、惩治这个背叛的行动。
他又将如何应对?
辩解?
认错?
乞求?
还是对抗?
辩解,父亲会接受么?
认错,结果会怎样?
乞求,是不是在找死?
对抗,有没有那个实力?
……
 


这样想着,内心的不安,更加剧了。
他琢磨了半天,跟旦说:“后悔啊,不该接受殷帝册封。”
旦说:“不须后悔。君父不会怪罪。殷帝册封,怎可不尊。君父归来,自然应当尊君父归西伯之位。兄可拜祈殷帝,复册君父。殷帝若准,问题也就解决了;若不准,君父也好,你也好,不也就没法了么。如果,君父在受到迎接时,就知道你准备拜祈殷帝复其爵位,想来,他老人家会高兴……”
好主意!
还是旦聪明!
姬发由衷地想,嘴上没说,话题转向如何迎接姬昌。
 


不几日,精心策划的“迎接”启动了。
按旦的设计,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是“暗的”:由旦出面联络邻近方国,视对方国力、身份及与西岐关系程度,针对性地采取友好联络、外交压迫、收买许诺等方式,让他们的国主或重要人物,按太颠所报姬昌回程路线,“自发”沿途拦截迎接,而西岐方面并不出面。
这会让姬昌感觉到,邻国很给他面子,他对邻国很有影响。
为最大限度达成这感觉,“自发”迎接的,除了虞、芮这样的小方,最好还有大国。
为此,旦积极对邳国做了“工作”。
面对成堆的珠宝财帛,邳国国主祖伊,还真被儿子对父亲的“敬爱”打动了,答应去迎,而且,令旦喜出望外的,这位几乎可以跟殷帝平起平坐、不知多少次“不朝”的大人物,居然说亲自去迎!
迎接的第二层,为首的便是姬发,带着除旦之外所有弟弟,以及由旦拟定名单的国内臣僚。迎接位置设在西岐地界以里临近边界的地方,时间最好在第一层最后一起的当日或次日。
迎到后,姬发以“臣下之礼”随驾,途中表白拜祈殷帝归复姬昌西伯爵位的意愿。
第三层迎接的地点在都邑城外三十到五十里。
一伺姬发迎到姬昌,便启动,赶到预订地点“驻迎”。人员包括:母夫人太姒、所有姐妹、第三辈男女、其余臣僚、由殷商和其他诸侯方国投来的能人大士,还有母夫人太姒母国莘国的代表。
如果说第一、二层是出于特别的情况和需要,有些“非正式”,第三层迎接则是正式的,有“法度”可循的。
只不过,在可参循的“法度”中无确切对应——逊于“帝之礼”,却又在仅次的、通常只对得胜凯旋诸侯或极位贵族的“勋荣大礼”之上。
箕子东征归来,除去殷帝辛亲迎一节,其余便是尊的这“勋荣大礼”。
旦和姬发都相信,即便心存芥蒂,到第三层,熟知礼法的老父也该明白“众意”了。
 


孰料,设计、准备得好好的第二层、第三层迎接,竟没用上。
享受了“第一层”,跟“帝师之国”邳国国主祖伊照了面的姬昌,一下开朗起来。
他挽住祖伊,矫健地并立车头,轻快地畅谈了很久,还把身旁的姜尚姜子牙介绍给祖伊,称“奇人大士”。
待到姬发率先赶到,祖伊便辞别了。
姬昌充满慈爱地抚摩姬发,说:“父遇难,幸有儿如尔。”
不等姬发反应,旋即板起脸:“肩负一国上下,当用心倾力,奈何如此远来?不怕误政误国,不怕不安全吗?回去!马上!如果你爱父亲,就去做大事,做父亲更希望你去完成的事。顷刻毋怠……”
 


面对老父这番态度,姬发非常激动,非常高兴,也非常惭愧。
他向父亲行君臣大礼,说:“儿即祈请殷帝,复册君父。”
姬昌好像并不意外,摇摇头,让姬发起身,拢住双臂,轻轻拍打,点头道:“殷帝之册,毋更。祈则致祸。”
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儿子:“按我说的,尽快回去,理好政务,当好西伯。为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姬发没想到,老父竟还有“更重要的事”。
更没想到,被催着不得不起程回返的前一刻,老父忽然吩咐说:“回去后,只让太颠迎来便是,所有其他迎接,都一概取消!”
姬发无言以对,只得大施一礼,口称“谨尊钧命”去了。俄顷,便跑得不见踪影。

 

第七十五章    分庭抗礼

望着姬发一行远去的尘烟慢慢落定,姬昌发令起行,招呼姜尚并肩而立。
姜尚拈着长长的、精心梳理保养的白须,眺望着姬发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圣父贤子,令人赞佩矣!”
姬昌绽出一丝微笑,若有若无道:“至此,仙师当否解昌之惑?”
姜尚一时没明白他意思,追问:“君上何惑可垂示于尚?”
姬昌笑出声。
笑声里显然带着轻松,甚至有几分顽皮。
 


他缓缓转过脸,看姜尚。
姜尚忙正对,垂头俯身做拜礼姿势。
姬昌又笑。
笑罢,并不马上说话,而是默默相持着,静静听车轮转动。
听了一阵,见姜尚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还是不说话,他就开口了:“请给我讲讲三决三策吧。我知道,仙师有很多话没说出来。我们都不年轻了,虽有的是耐性,却没多少时间,不是么?”
 


这话,标志着前面的“博弈”结束了。
姜尚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姬昌的判断——他,姬昌,仍旧是西岐的灵魂。
此时此刻,姜尚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清澈和满足。
等待了、寻找了几乎一辈子的机会,真的来了。
真的到眼前了!
 


面对机会,面对平生最大的,也可能是唯一的“买家”,他不打算再玄虚下去了,不想再包藏下去了。
他深深向姬昌膜拜,口称“天子”。
姬昌没打断、没制止。
他于是充满了信心,直起身子,对着“天子”,对着飘忽而过的俨俨河山,侃侃而谈,尽抒胸臆。
 


姬昌听着他说,不住点头,不时追问、赞叹。
姜尚言罢,又伏拜:“臣之妄语,只向明君,荒谬不敬,伏祈降罪。”
姬昌连忙搀起,拢着姜尚手臂,眼里放光地说:“妄而不虚,何言荒谬。指引大道,何罪之有。昌遇仙师,上天所赐;愿求襄助,共图同享!”
 


这番对话,作为“文王顾太公”的重要情节,后来被一字不落地收在了相关”事记”中,并经后世传颂,渐渐演绎成了具有神话色彩的佳话。
这番对话之后,回归的旅途便充满了轻松和豪情。
轻松和豪情之间,姬昌问姜尚:“渭水之渔,有何玄机?”
姜尚不答,反问:“天书奇卦,玄机几何?”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姬昌边笑边拍姜尚肩膀,说:“垂暮矣,莫畏遣而敢不敬天!”意思是:我们老了,不怕死了,敢于冒遭天遣的危险,对上天不敬了。
姜尚则说:“朝崇以诚,暮而知之,代天而行,是为天子也。”翻译:早年虔诚崇拜天,老了便通达了天意。怎知我们不是在代上天行事。代上天,就是天子啊!
接着,又是好长、好会心、好洒脱的一阵笑。
 


太颠迎住姬昌时,姬昌姜尚早已笑够,进入了“代天而行”的行动状态。
姬昌很威严地部署下了一系列太颠知道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做的事,太颠忙不迭遵命而去。
姬昌又令放慢,甚至还弯到崇国边境巡游了一番,半个多月后才回到都邑。
 


他坚持不入内廷,住在考留下的已无人居住的城边小屋,弄得姬发日日来拜,事无巨细地禀报国政。
他静静听着,听罢只说“尔自决”。
看姬发如坐针毡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有数。
这样又过了半个来月,太颠密报:“已遵命准备停当。”
他便带上姜尚、散宜生,拖了一大车书简、骨片、木片去了内廷,坐上了一直空着没人坐的自己的位置。
 


按姬昌嘱咐,姬发已领所有高级臣僚和外方高士集结。
姬昌命散宜生一一摊开拖来的书简骨片木片,告诉众人:骨片木片,记了他和散宜生等研琢多年的新“易”,最终在羑里完成。书简记了近年“大势”,涉及气象、天象,殷商和重要诸侯的军政外交。按盛行的“归藏易”,这些记录的情况,有诸多解不通的地方,而按这部新“易”,便通了……
说到这儿,他把话头交给散宜生。
散宜生以“大祝”,也就是类似“国师”的邦国最高神职人员的身份,高声宣示了按新“易”的“卜解”,大意是:殷商,承载万邦景仰,担系天下命运,本应敬天命,顺人意。可过去百年,却穷兵黩武、倚强独大、蹂躏百方,致使天下丧失本应有的和谐,乱象丛生,愈演愈烈。当世殷帝,天赐奇才,却不替其祖先深刻反省,力图拯救天下,反而急切地我行我素、藐视上天、戕害诸侯、信用小人,致使暗无天日。这个天之骄子,正堕落成人间恶魔。魔邪降世,必使生灵涂炭。欲若拯救天下,除了剪除恶魔,眼下已没其他办法。姬昌,得上天启示而创新“易”,背负天命,不敢再只顾一隅家邦,而将冒死承担拯救天下的重任……
散宜生说到这儿,把话头又转给大家都还不清楚身份来历,更不知所司何职,甚至都还不怎么认识的姜尚。
姜尚郑重地向众人施礼,看姬昌一眼,以无比庄重的语调,宣示了令人震惊的话:
“西岐代天,号曰周。昌授天意,拯天下,不拘途,授命曰王。周王命:殷帝辛,藐天谬地,罪责昭昭,渎赎帝位。是始,谓之纣,毋尊其命。周王欲举其国,昭天下,问纣之罪,代天以惩!”
 


此番宣示,象征着“周”这个国家,在名义上的正式诞生,也标志着“不事殷”的明确对抗的开始。
姜尚宣毕,整个场面,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
没人说话,也没人做出任何表示。
姬昌最终打破沉寂,告诉众人:这不仅是我们的唯一出路,也是全天下,乃至殷商帝国的唯一出路。对此,大家应该有信心,有共识。但毕竟,这可能不符合你们中有些人的心思认识。跟以往一样,我不会强求。有顾虑,现在可以退出,我姬昌恭敬相送,日后还是好朋友,好亲戚,好伙伴。不退出,就要跟我坚持到底……
没人动窝。
没人提问。
 


又沉寂了很久,姬发带头向姬昌伏拜,旦跟上,接着是其他弟弟。众人便也就跟着伏拜。
散宜生姜尚见大家都拜了“周王”,急忙转身,对姬昌深深伏拜,齐声说:“誓尊周王,以命顺天!”
姬发跟着喊“誓辅周王,以命顺天!”
众人急忙跟上。
不断重复,不断提高声音。
最后喊得齐齐的,声震天地。
一直领尖兵埋伏在外,随时准备执行姬昌“若有人要离开,而没有跟我在一起,不管是谁,不问缘由,立即格杀”指命的太颠,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清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便也匍匐在地,学着喊那不怎么懂的八个字——誓尊周王,以命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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