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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王泠一 （上海社科院研究员） 3月24日，俄乌战争爆发满一个月。战局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社交媒体上，各种信息扑朔迷离。这里面，有些是交战双方的信息战、心理战，有些是持不同立场的人一厢情愿的解读。 丑故事的木木是老朋友了，约我写一篇关于俄乌局势的文章。 我问，你们不是只发表“美好”的人间故事吗？俄乌战争惨不忍睹！ 木木说，俄乌战争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我们无法置身事外。 那就从命吧。 需要说明的是，本人政治上中立，本文只做战争态势分析。  一个月前，也即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命令部队全面进军乌克兰。 西方阵营掀起了对俄罗斯的新一轮制裁。非洲、中东、南亚、南美和东盟绝大多数国家保持中立。 中国政府则积极促谈、斡旋，希望尽快停战。 持续了一个月的战争，对国际关系格局的影响已超越地缘政治。 不少人认为眼下俄乌战争处于胶着局面，并质疑俄罗斯是否具有实现其战略目标的能力。 在冲突爆发之前，笔者根据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场战争决不会是所谓的“闪电战”，不可能出现一周到数周就出现一边倒格局。 因为俄罗斯不是以色列。俄罗斯也不具备2008年对格鲁吉亚的那种压倒性优势。 乌克兰地域辽阔，有六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众多，有四千多万；军备力量强，有重工业基础和完备的常规重型武器生产力，还有和美军合作的生化武器储备。 乌克兰直接的军事力量和指挥系统非常成熟，多年接受北约国家的作战训练和军火供应。 乌克兰战前的国家战略意识也很明确，即全方位谋求加入北约和欧盟。 看看俄乌双方直接参战的兵力对比： 乌克兰武装力量的主要构成是：正规军25万人，国民警卫队5万人，边防部队5万人。 俄罗斯参战的力量构成是：正规军15万人，顿涅茨克、卢甘斯克准军事部队4万人。 攻入乌克兰境内的俄军并不占据优势，甚至在兵力安排上是以少战多。 所以俄罗斯地面部队没有采取全面进攻的战略，而是采取重点进攻战略要地、对某战略要塞城市形成包围后阻断其外向型军事联系。 另外，俄罗斯通过对被围困城市提供人道主义通道，以瓦解对方民心和物力。 同时，俄军对非乌东地区的代表性要地——首都基辅、军用机场、军火库、转运站、近波兰边境城市，实施远程火力打击，对相关海域则实施武力封锁。
 俄军这番军事策略，还是获得了相应效果。 笔者在和第三方智库（非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分析家们沟通后，形成了基本共识：俄军战斗力是强悍的。 什么意思？ 开战第一周，乌克兰就丢失了相当于英国的领土，即24万多平方公里。 第二周，乌克兰海军力量被摧毁，彻底失去制海权。 第三周，东乌境内的乌克兰与美军合作的生化武器实验室被俄军控制，俄军缴获一批乌军及其情报机构来不及销毁的文件、器材和其物他证。 第四周，乌克兰战斗机和轰炸机基本被摧毁，失去了制空权，目前仅依靠库存的无人机对俄军实施骚扰。 在这一个月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中，为配合迄今的五次外交谈判和二次交换俘虏，俄军随时可以停止武力攻击行动，而在谈判无果和交换俘虏日程完结后，又能恢复进攻。 目前，俄罗斯军队和顿涅茨克、卢甘斯克准军事部队，消灭的乌克兰地面部队人数已达3万多，即超过了其武装力量的十分之一。 原本乌克兰当局图谋外籍雇佣军力量来填补这部分真空，但遭到俄军导弹远程精确、饱和打击后无果。 从笔者了解的战场态势分析，俄军在初步具备战略优势的前提下，正在巩固已有占领区域的战果，并准备有条件发动更大力度的主动性进攻行动。 俄罗斯政府一边保持外交谈判的窗口，一边接受中方等友好国家的斡旋，但对乌克兰战略目标不会松口，也不会轻易调整停战关键性条款。
 俄乌战争毫无疑问会延续到今年第二季度，并在四月份进入“新水平”。 这种所谓的“新水平”，当然是爱好和平的人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景象是： 城市攻守战进入巷战格局； 乌克兰的重工业区被炮火销毁（战后将失去经济重生能力）； 乌克兰全境的铁路枢纽和主要港口、机场受到毁灭性打击（战后重建将耗资巨大）； 乌克兰地面部队的有力力量遭到进一步消灭，约以每月损耗三万人的规模递增； 更多的乌克兰难民出现并从东欧开始波及中欧和西欧； 随着东乌克兰全面失守，西乌克兰危在旦夕。 从战争形态以及军事思想传统来看，俄乌战争的正面较量集中在战略性城市的攻防和支援，不会计较农村地域。 乌克兰境内的战略性城市主要有：乌东的哈尔科夫（乌克兰第二大城市）、马里乌波尔、敖德萨和乌西的基辅（首都）、靠近波兰边境的利沃夫（备都）。 目前，俄军对敖德萨实施战略钳制，敖德萨城内的乌克兰守军并不主动出击，处于观望之中。 这对马里乌波尔的乌克兰守军来说，是个相当绝望的信号。 对于哈尔科夫，俄军采取有限攻击和围点打援策略，即准备在野战中消灭援助该城的乌克兰军。 从三月底到整个四月份，东乌的俄军将以马里乌波尔为主攻点，意图拿下这个影响全局的战略要地。 俄乌战争满月，俄军已经对马里乌波尔形成进攻性压倒优势。 该市面积200平方公里（含郊区80平方公里），俄罗斯族居民比例为44%，还有白俄罗斯族和摩尔多瓦族居民。 乌克兰族居民已经基本出逃，乌克兰守军以营为单位成建制地被歼灭就在该城。 参加作战的四个乌克兰正规军旅均受重创，且已失去空中掩护和主要装备的补充能力。 目前，乌克兰守军的阵地占据该城实际面积约20%。偶尔会出现阵地的反复争夺，但三月底进入大规模巷战已经不可避免。 如果马里乌波尔被俄军占领，则意味着整个乌东局势的天平倒向俄罗斯。 该城被攻下之后，俄军必将集中优势兵力进攻哈尔科夫。主动权基本掌控在手了。 马里乌波尔一旦失守，乌克兰政府在谈判中就少了一张筹码。 如果哈尔科夫再失守，东乌克兰将被迫分离。
 从目前乌克兰政府的处境来看，三月底和四月初谈判是比较合适的时机。 乌克兰领导人起劲地对美国、日本和意大利等国议会发表演讲，可是获得再多廉价的掌声也是毫无建设性的。 妥协，是这位领导人必须掌握的停战谈判艺术。 如果停战条款需要全体国民公投决定，也是不切实际的。 拖延下去，战局会对乌克兰越来越不利。 不要以为这场战争会拖垮俄罗斯的经济。 乌克兰军队和乌东俄罗斯族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八年。俄罗斯因为支持乌东俄罗斯族，已经受到西方国家累计5000多项制裁。 俄罗斯在全面进攻之前，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应对准备和制度性设计。 它们包括：对己方生产力要素的布局，对金融和能源的结算与贸易安排，对主要友好国家和贸易伙伴的经济合作优惠，对占领地（主要是乌东）的经济安排措施。 俄乌战争满月，乌克兰出现了600万难民。中国已经启动了对乌难民的人道主义援助。联合国也发出了更严重的预警。 目前，350万难民已经出境并大规模地滞留在波兰，欧洲相关国矛盾突显，余下的250万已经集结在乌克兰西部。 如果战争持续到今年下半年，如果敖德萨也倒向俄军，那么可以预测还会有600万以上的难民出现。 这和前些年叙利亚、阿富汗的难民流动趋势不同：中东难民的最后归宿是自己的家园，而乌克兰难民的最后归宿是本民族集聚地—— 乌东的乌克兰族流向乌西，乌西的俄罗斯族流向乌东，也就是基于生存的民族大迁移。 一旦这种局面出现在明年，那么联合国也无能为力了。 乌克兰将会以第聂伯河为界，出现民族版图意义上的东西乌克兰，并彻底改变东欧地缘政治格局。 这种格局的出现对乌克兰来说是个悲剧。这比以三八线为界的朝鲜半岛更加难以和谐。毕竟，朝鲜半岛是单一民族共同区域！ 编辑 / 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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