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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小说大赛十二强作品展

 私房故事烩 2022-03-25



1.大火中的青春……………吴志强

2.矿工老安的日记…………吕保军

3.一双劳保鞋………………汪志

4.最后一支急救药…………厉剑童

5.一次特殊的安全检查……夏兴初

6.接警电话…………………周海亮

7.心安………………………佛刘

8.校园安全事故……………熊荟蓉

9.安平脱险记………………朱旺根

10.以儿子的名义……………庞启帆

11.老安的悲剧………………流冰

12.夫唱妇随…………………宋向阳


用文学语言,传播安全理念。

薛兆平书斋 | 公众号zhaopingshuzhai


大火中的青春

吴志强

  那年夏天,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黑色的夏天。由于厨房管道煤气泄漏,引起一场大火,父亲为了救我,当场便在这次灾难中丧生。我虽然幸免于难,却被严重灼伤。不得不中途辍学,住进医院。半年后,才得以基本康复。原来光洁清秀的脸,经过这次火伤后,尽管一次一次地做植皮美容,仍丑陋难看。残酷的事实,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来说,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为了尽快使我走出这次劫难阴影。母亲决定把我从省城送到赣南老家一位亲戚家中,以便让我平安度过这段心理风暴期。在那儿,我遇到一位从小就双目失明但非常美丽善良的女孩,她是第一位走进我生命中的白雪公主。

  我们相识缘于一块怀表。

  这是一块古铜色的怀表。看上去如同一件刚刚出土的文物,沉淀着一段让人辛酸的故事。

  她原来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但因为父亲偶然的一次醉酒,结果把完整的家葬送在拖拉机的车轮之下。父亲死于车祸,全家上下三个女人失去了惟一依靠。为了让久病不起的婆婆和嗷嗷待哺的女儿不受饥挨饿,她母亲如牛似马地经营着家中仅有的六亩三分地,苦苦地撑起这个破碎的家。尽管这样,田地的收成仍不够补贴家用,眼看女儿一天天长大,守寡的母亲为了能让失明的女儿象正常孩子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她开始偷偷进城去卖血。一卖就是好几年。最后,感染了致命的病菌,跌倒在回家的路上,再也没有爬起来。这块怀表,是母亲出嫁时姥爷陪嫁给她的惟一值钱的嫁妆,也是母亲留给她的惟一有怀念价值的遗物。

  这块怀表,曾被丢失过一次,是我在一次路过时拾到还给她的。记得我把怀表交给她时,她病得多么令人揪心。仅仅是因为丢失了这块怀表,高烧四十度仍呓语着要到处去寻找。我能理解这块怀表在她生命中的地位,它象征着她母亲。每次听她讲述自己母亲和童年不幸时,我都泪流满面。

  我在乡下捱过了整个冬天,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自己的不幸,也曾使我腻烦过,但仍会皱着眉听着。看着她红红的薄唇不停翕动,脸部悲伤的表情和失明却饱含热泪的双眼。

  眼看冬天就快过去,归期临近。这时我才发现彼此都透露出一种同样的恐慌,我们相互都有点离不开了。

  “我的怀表掉了!”

  那天我一进门,她几乎是哭着告诉我这个消息,把我吓了一跳。

  “掉到哪儿?”我急迫地问她。

  “后边的池塘里。”她哭着说。

  我的心不由地一沉,心想,糟了。三脚并两步跑到果园里的池塘边,用尽各种办法打捞,结果一无所获。

  “你怎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开始埋怨她。她沮丧地跟在我身后,默不作声。

  此刻已接近正午,太阳暖烘烘的,连池塘中最后的冰块也融化殆尽,我决意跳下去摸起那块怀表。这个决定把她吓了一跳,最终还是阻止不了我。脱下厚厚的皮衣,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做了几个简单的运动,便赤着膊跳进刺骨的冰水中。她听见我跳下水,吓得哭出声来,拼命地呼喊着叫我上岸。

  实践证明,我的固执无济于事,在冰水中浸泡了半个钟头,摸遍了有可能藏表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表的影子。为了那块怀表,我病了一个星期。她一直在身边伺候我,对怀表的事只字未提。这使我深感愧疚。我告诉她,病好之后我还要去捞回怀表,她抱着我拼命摇头。

  病一好,我就得回家了。临行前,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恸哭流涕。

  “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要给你找回怀表,我要把你娶到城里去。”为了使她深信不疑,我字字讲得铿锵有力。她咬着嘴唇,不停地点头,表示相信。

  就在我挣脱她的那一刻,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那块怀表!她攥着它,吻了又吻,最后轻轻地把它挂到我的脖子上。然后扑进我怀里孩子般号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呀……”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一回到家里,我就向母亲提及我和乡下姑娘恋爱的事。我是多么想把她接到城里来,治好她的眼睛,然后帮她找份工作啊!我一次次向母亲保证,她绝对不是那种平庸的女孩。尽管我的巧舌如簧,母亲始终不同意我娶一位盲姑娘做妻子。那段日子我烦透了。一看到那块怀表,仿佛又看到不停翕动的薄唇,写满悲伤的脸和那双饱含热泪的眼。久而久之,我便生病了,变得憔悴不堪。看医生吃药都无济于事,母亲每晚都乘车到父亲的墓地去烧香放鞭炮,想让他保佑我早日康复。眼看冬尽春来,我的病却一天天加深。母亲惊惶失措,匆匆忙忙挂了一长途给乡下的亲戚,并托人把女孩接到城里来。

  这个电话,该是一剂多么让人振奋的药呀。我当时就从病塌上爬了起来,跑到美容美发厅剪了个头。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静静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候她的到来。直到傍晚时分,我才听到汽笛声,那声音是从后花园传来的。我的心如狂乱的马蹄,就要将胸膛踢破。一想到她就马上出现在我眼前,我激动得迈不开步子。

  她果然来了,穿着一套洁白的连衣裙,一双白布鞋,后脑勺拖着一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辫子上扎着一朵花。一进屋,我便闻到花儿散发出的淡淡芳香和清新的泥土气息。显然,她是经过她姨娘一番精心装扮了的。母亲接她进门的时候,就迫不急待地询问我在不在。当时,我激动得说不出话。等她意识到我就站在她面前时,便扑进我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哽咽着说,我走后,她天天都怀念我们呆在一起的日子,盼望着我去乡下看她。

  送她到我家来的男人是她姨父,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她母亲去世以后,她被姨娘姨父接过去寄养。只有母亲站在我们身后,一副忧虑不堪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姨父就要回赣南老家。临行前,外甥女抱着姨父号啕大哭,生死离别似的。我本想留他多住几天,一看到母亲的眼神,又把话给咽回去了。

  她姨父一走,我就急着和母亲商量给她治眼睛的事情。母亲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开着车去该市有名的眼科医院向熟人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母亲刚离开,她就惴惴不安,她说她还是想回乡下,免得我母亲不高兴。我一把抱住她,安慰她说:“傻丫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为儿媳妇找医生看眼睛,怎么会不高兴?”这时,她才荡漾出一脸的微笑。

  她在我家生活显然不习惯,她不习惯保姆伺候她,她总和保姆抢事干,但因为环境不熟眼睛不方便,老是把事情弄砸。为此,保姆常常受到母亲的训斥。保姆因此抱怨她,但当我的面又不敢说。她为此也自责不已。

  我和母亲陪她到医院做了次全面检查。医生告诉母亲,她的眼睛是因为大脑肿块压迫视网神经导致失明,可以治疗。但必须做开颅手术。因为拖延时间太久,复明的希望只有一半。万一手术失败。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听到这个结论,我的心冷了半截。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一回到家,母亲便悄悄把我拉到一旁询问我,是不是决意娶她为妻。我的回答斩钉截铁的,非她不娶。无可奈何之际,母亲叫我通知她赣南的姨父再来省城一趟,商量动手术的事,并代表家属在协议书上签字。

  听到这个消息,她姨父当天就放下农活,匆匆忙忙坐火车赶到医院,激动不安地在亲属签字栏按下自己红红的手印。

  进手术室前,我取下那块古铜色的怀表,轻轻地套到她脖子上。她多么安静呀,安静得像一樽圣母玛丽亚雕像。躺在洁白的平台上,脸部表情过于悲伤,失明的双眼饱含激动的泪水,红红的薄唇翕动了几次,才轻轻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的圣母玛丽亚。”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手术从上午八点开始,一直到傍晚六点才结束。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医生告诉我们。一星期后,她的刀口便可以拆线了。眼睛便可以去纱了。我兴奋地跳了起来,抓住她的手亲了又亲,啃了又啃。母亲久冻不化的脸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最高兴的应该是养她多年的姨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充满感激地望着我们母子。

  拆线那天,被安排在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里。医生每揭开一层纱布,我就能听到她胸口猛地被敲击一下的声音。揭到最后,她抓住我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就在她睁开的一刹那,我仿佛被一颗子弹击中,重重地垂下头颅。我突然想到自己被火烧伤的脸。天呀,我竟忘了自己还有一张丑陋的险。

  “我终于能看东西了,我终于能看到你了……”

  我能想象到她激动的模样。那不停翕动着的薄唇,写满悲伤的脸和饱含热泪的双眼,在她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已定格成记忆,永远不可能重现了。

  她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但我却紧紧地勾着头不敢抬起。我害怕自己的脸刺伤她美丽的眼睛。

  母亲看见我蹲在她身边低头不语,在一旁问我:“你怎么了?现在她眼睛复明了,你不高兴吗?”

  母亲显然知道我的心事,她一点都不担忧,她不担忧这个女孩会因为我的脸而离开我。

  “只要你抬起头,不管你的脸多丑,我依然象以前一样那么爱你!”

  她抽出双手,轻轻地捧起我的下巴。我缓缓地仰起脸,泪水禁不住滂沱而下。

半个月后,带着那块怀表还是离开了她,我偷偷乘上南下的火车外出打工去了。我这张丑陋的脸始终没有勇气面对那双美丽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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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老安的日记

吕保军

  安平是个老矿工。甭看老安仅有小学文化,下班回家却爱拿起本子写点什么。怎奈有个提笔忘字的毛病,犹豫再三,只得向上小学的儿子求教。起初几回还好,次数一多儿子开始嫌烦,扯着嗓子告状:“妈,爸爸一个劲儿问这问那,打扰我写作业!”老婆急眉瞪眼就是一通数落:“你别影响孩子学习!挺大个人不嫌寒碜,这会儿想起学认字了,早干嘛去了?得得,你还是出去找王二宝他们打牌去吧。”

  灰溜溜地被老婆赶出家门,可老安一点也没灰心。他更不想去找王二宝这些人,躲他们还来不及呢。在休息的间隙,老安随手从兜里掏出本子想记点什么,却遭到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尤其王二宝,嘴巴子那个损啊,一张口像甩出一把把刀子,伤人于无形:“哟嗬,刘哥又用上功啦?啧啧,一会儿被矿长瞅见,还不得提拔你个副矿长当当?到时候,可别忘了咱这帮生死患难的穷哥们儿!”王二宝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不哄笑。在他们眼里,矿工生活太苦太累了,休息时就应该及时玩乐,哼个歌唱个曲儿,或讲个荤段子放松放松。哪像老安这样,一有时间就拿个破本子写写划划的,装什么大学生?纯粹没事干出风头!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下了班回家,一不看电视,二不打麻将,埋头继续写日记,不更得笑掉大牙?

  面对工友的挖苦和家人的不解,老安偶尔也产生过放弃的念头,可转念又想,记日记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儿,决不能半途而废。他暗下决心,要靠自学写好日记。趁被老婆赶出家门的当儿,他拐进书店里买回《怎样写好日记》和《现代汉语词典》等书籍,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查字典,有时为了写好一篇日记要折腾到半夜才睡。

  没想到,老安的日记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这天刚上班,王二宝就腆着脸来找老安,原来数月前,王二宝的妻子曾打来电话说,家中电线短路烧毁了好多家电,造成直接经济损失8000多元。可事隔数月,厂方和保险公司来调查当时着火原因、时间等相关情况时,夫妻俩竟然把具体时间忘了个一干二净。此时,王二宝猛然记起老安有记日记的习惯,就特意前来询问。还别说,老安翻找日记一查,当时他还真给记下来了:2013年9月22日,中班,天气:阴;1375作业面;我和王二宝操作两台推土机在此作业;4点25分,王二宝妻子打来电话说家里有事,王二宝简单与我交待几句后下山。原来,老安每天坚持记的全是工作上的琐事,大到班组安全例会,小到设备的“头疼脑热”、当班作业环境,以及班组里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被他一一记在日记本上。这件事过后,王二宝出于感激,再也没有讥讽过老安一句。

  有一次,老安老婆实在纳闷,偷偷地翻开丈夫的日记,想看看他都记了什么花花事儿。当她随手打开一篇,只见上面写道:“上午依旧下井,中午平安返回。中午做饭时我想:身上的担子很重,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老婆儿子,下井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平安回家就是幸福。有个工友开玩笑说我活得仔细,可我出不起事故呀,我真的是出不起任何事故呀……”看得老婆两眼一热,泪花在眼眶子里直打转。从此,她再也没反对过丈夫写日记,还特别支持他的这个爱好。

  可老安万万没料到,这本“安全日记”也会给自己惹来祸端。有个不怀好意的工友偷看了他的日记,发现不少篇章都记录着老安对个别管理干部在工作中不讲方式方法的不满,这个人如获至宝,拿起日记就去找主管领导告黑状。老安的这本日记在矿区领导们中间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矿长手里。矿长看完后二话没说,立即宣布召开全矿安全办公大会,全体管理干部和煤矿职工全部出席会议。

  大会上,矿长高声朗读了老安的几篇日记,当读到老安对某些管理干部只会在班前会上训工人,却耐不下心思做思想工作的看法;以及开周五安全例会时,应该教育工人团结友爱,干部和工人都应学会仁爱博大的想法时,矿长感慨万千地说:“这些日记写得好哇!字里行间不光有不满,更有老安同志对安全管理工作一份沉甸甸的建议。我不仅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反而从中看到了一位有责任心的老矿工,对咱矿区生产的满腔热忱和良苦用心!”

  矿长话音刚落,整个会场顿时淹没在排山倒海的掌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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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劳保鞋

汪志

  这天下午,红山煤矿供应科科长安平正坐在赶回公司的班车上,忽然,手机响了,是材料保管员王珊打来的:“安科长,你现在哪儿呢,有个人正在我这儿骂骂咧咧的,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非要找你。”

  “那个人是谁啊,有啥事?”安平问。“是个傻老头,叫什么陈雄,咱矿上的退休职工。”王珊回答说。

  “啊,是陈师傅,你先安慰他,说我马上就到。”

  今天早上,王珊接到在市里办事的安平科长打来的电话,说今天是每季度的劳保鞋发放日,上午一定要将所有劳保鞋准确无误地发放到各矿区。由于王珊刚来几个月,且是第一次发放劳保鞋,她有点紧张。可当她终于把劳保鞋发完后,正准备喘口气时,一个看上去傻呼呼,说话都说不太清楚的老头来到科里,非要王珊给他发放劳保鞋。王珊跟他再三解释,说矿里有规定,退休职工不再享受劳保鞋了。可陈雄老头子偏不信,并告王珊,每季度安科长都给他领鞋子,这啥这季度没有他的劳保鞋了,于是他大声嚷嚷着要找安平科长。

  正在王珊耐心地解释时,安平回来了,一进门,他就握住陈雄的手道:“陈师傅,这小姑娘刚来没几天,她不知道,您的鞋我早领了,在我这儿,”安平边说边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双崭新的劳保鞋递到了陈雄的手里,陈雄接过鞋用眼瞪了一下王珊后,踉踉呛呛走出了门。

  “安科长,那不是你前天在商场买的那双鞋吗,怎么送给了他?”王珊不解地看着安平。

  “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安平倒了一杯茶:“10年前的一个夏天,有个刚来矿里工作的大学生第一次去井下实习,忽然他的头顶煤层要脱落,正当那煤层砸向那位大学生的危险时刻,一个老工人,老共产党员快速跑过去一把推开了他。结果,那个大学生得救了,而那个老工人被脱落的煤层给掩埋了。老工人被挖出来后,昏迷不醒,后来虽然抢救过来了,并一直住院治疗,但脑袋还是被砸出了毛病。不久,那个老工人退休了,可他的记忆力都减退了,但领了几十年的每季度劳保鞋例惯还遗留在他的记忆里,于是他仍按季度来领……”

  “安科长,那个被砸的大学生是不是你?”王珊插嘴问。

  安平摇了摇头,继续道:“不是我,虽然那个大学生出事后调走了,但陈雄的精神永放光芒,为了不让老人的这点记忆感到失望,自从他退休后,供应科的每届科长每季度都要买一双劳保鞋放在柜子里。”

  王珊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忽然,她打开了自己的柜子,拿出了自己的那双劳保鞋:“我把我这一双也送给陈师傅,”边说边跑出了门。

  从那个季度以后,退休老工人陈雄每个季度都能领到两双劳保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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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支急救药

厉剑童

  上午一上班,矿山医院的外科门诊就异乎寻常地忙乎。雅丽大夫一连做了三个手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正一边脱着白大褂,一边想着买什么好菜回家,因为今天是她和丈夫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要多炒几个好菜,还要拿一瓶上好的白酒。噢,还有,再买一瓶张裕葡萄酒自己喝。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该好好放松一下,晚上好好犒赏犒赏馋鬼丈夫。想到上个月丈夫回来和她缠绵了整整一夜的情景,雅丽大夫脸上一红,禁不住“噗嗤”一声偷偷地笑了,一脸的幸福。

  这时,雅丽大夫的徒弟、护士小王急匆匆跑过来说:老师,不好了,矿山出事了,院长让我们立即赶去抢救伤员!

  “什么?!”雅丽大夫一听头都大了,“孩子他爸有没有……”雅丽大夫一把抓起急救药箱,跳上救护车,大声喊着“快快快!”此时,她真恨不得自己能像孙悟空那样一下飞到丈夫的面前。

  救护车呼啸着赶到出事的矿山。这儿,早已围满了很多人。在临时搭起的简易抢救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受了伤的矿工。雅丽大夫顾不得询问,立即投入到紧急救助伤员的战斗中。雅丽大夫小心翼翼地给伤员剪去烂糊糊的碎肉,像慈母一样一针一针地缝合着伤口,一个伤号一个伤号地打着急救药。

  矿长来了,县长来了,矿山医院的院长也来了。他们一边仔细地察看矿工的伤势,一边询问治疗进展情况。雅丽大夫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忙碌着。

  “老师,快,又抬来两个人。”徒弟小王急促地喊着。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刚来的两个伤员小心地放到病床上。这两个伤员的头部都包裹着严严实实。雅丽大夫揭开一个伤员的上衣,只见胸口处正汩汩地冒血,已经气息奄奄了。就在雅丽大夫刚要拉上床单的一刹那,她和一旁的护士小王几乎同时看见了这个伤号左耳朵下那块拇指般大的黑痣!雅丽大夫的手颤抖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住,小王护士赶紧扶住她。雅丽大夫拿开小王的手,转身到了另一个病号前,这个病号情况虽然伤势很重,但比前一个情况明显要好一些。两人都处在昏迷状态,生命危在旦夕。

  雅丽大夫镇静地打开急救药箱,药箱里赫然躺着最后一支急救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注视着这支急救药。很明显,包括院长在内,大家都在用眼睛提示她赶紧把这支药给伤势最重的伤员用上。

  雅丽大夫的目光在周围每个人的脸上缓缓地走了一圈。透过白色的口罩,院长发现雅丽大夫的眼睛红红的。“她太劳累了,忙完这一阵子,一定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院长心里想。小王护士注意到,雅丽大夫的手这时再次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嘭”一声将药瓶敲开,把这支药抽到针管里,毫不犹豫地推进了那个伤势稍轻的伤员的脉搏里。

  目睹这一切,在场的人都诧异了:她为什么不先给那个最重的伤员用上?莫非这个稍轻的伤号是她的什么人?……人们猜测着,责备着,甚至有的小声议论着。此时,院长的眼里也明显带着责备和失望——她可是医院的业务骨干、全院的学习标兵。

  放下针,雅丽大夫捂着脸跑出了急救室,身子绵软地靠在急救室门前的那棵大树上,身子一耸一耸,轻轻地哽咽着。

  急救室里,小王护士眼圈红红的:这个最重的伤号是雅丽大夫的爱人,所以这急救针才……人们都呆住了。急救室里顿时鸦雀无声,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来。

  雅丽爱人被缓缓地抬出了急救室。雅丽大夫转过身,一头扑在丈夫的身上,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一下一下地整理着丈夫的衣服,仔细地擦拭着丈夫脸上脖子上的血迹,脸紧紧地贴着丈夫的胸膛……

  “我对不起你,可我只能这样做,我对不起你……”雅丽大夫哽咽着,泪如雨下。

  好久好久,雅丽大夫抬起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蓦然发现,眼前,几百名满脸碳黑色的矿友们齐刷刷跪在那里,跪在她和为救最后一名矿工而不幸殉职的安监科科长——安平的身旁……

  这时,一只苍鹰高叫着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盘旋着,接着,转身向西南方向飞去,直到没入了无边的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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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特殊的安全检查

夏兴初

  安平是消防大队副队长,兵们很敬重他,但爹妈却发愁。咋啦?快奔30的人了,谈不上对象!

  一天天刚亮,队长就在院坝里惊叫着安平。安平冲出门去,连声问:“什么事?什么事?哪里起火啦?”

  队长说:“起什么火哟,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队长就告诉安平,刚才他托人为安平介绍的那个姑娘捎信来,约安平到她家去作客。

  安平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迟疑不决。

  队长说:“怎么啦,不同意?”

  “不,不,不是不同意,我怕……”

  “怕什么,让你去见人,又不是上杀场。这样的事情总不能让我陪你去吧。”队长一连串炮响,震得安平不开腔了。

  “去,还是不去?!”队长斩钉截铁地问道。

  “去!队长。”安平一个立正,向队长敬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队长一声令下,安平连忙转身跑过来。

  队长说:“我总结了一下,以前你谈了那么多对象,人家都不乐意,不是现在的女孩眼光高,是因为你是干消防的,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家庭幸福没有保障啊!”

  “那,我说我是干啥的?”安平问。

  队长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说:“你说是机关干部,玩电脑的,等生米煮成熟饭了再挑明。”

  “那不是哄人吗?”安平搔了搔脑袋。

  “不哄不行啊,不哄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队长严肃地说。

  安平就连忙洗漱干净,换了身便装,拿着队长给的纸条出门了。

  姑娘就住在小城的北边。安平走过一段大街,走进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他抬头一望,两边的高楼将巷子夹成一条缝,简直就像“一线天”,层层阳台上堆放着花钵盆罐之类的杂物。

  妈呀,太危险了!安平倒吸一口气,连忙跑过了那条巷子。

  姑娘的家就在巷子的尽头。按照队长的约定,她早已在那里等着。见过面,安平就问:“你家附近装有消火栓吗?除了这条巷子进出外,还有没有出口?”

  “怎么啦?”姑娘一脸疑惑。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安平连忙说。

  走上楼道,安平见每层楼的住户门前都堆着蜂窝煤和柴块、刨花之类的东西。他忧心忡忡地说:“这条巷子又窄又长,消防车又开不进来,万一失火怎么办?太不安全了!”

  姑娘睁大着眼望着玉宝,说:“我们都这样过了几十年了,一直没事。你今天究竟怎么啦?”

  “没怎么,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而己。”安平咧嘴笑了笑,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走上五楼,进了姑娘的家。姑娘的父母很热情地迎他进门。见安平到来,姑娘的母亲便招呼姑娘到厨房帮忙,姑娘的父亲也热情地招呼玉宝到客厅坐。

  在陌生的房里坐了一阵,安平有些坐不住,就起身来到厨房当帮手。一走进厨房,安平就见煤气罐旁放着一只火炉,正生着火。安平就对姑娘的母亲说:“伯母,煤气罐旁边一定不要放有火的东西,很不安全。”说着,很快把火炉挪开了。

  姑娘的母亲笑着点头说:“对,对,那次居委会请一个消防兵来为我们讲安全,就说到这些。可我老是改不过来,习惯了”。

  安平严肃地说:“习惯了也要改,人命关天啊。另外,煮饭后一定要关总阀门,不然煤气罐很容易漏气”。

  安平几句话说得姑娘的母亲直点头。姑娘却木着脸,盯着安平问:“听说你是机关干部。我问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打、打电脑。”安平一下子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

  姑娘“扑”地笑出了声:“打电脑,我看你八成是个当兵的,并且是个消防兵,抱水管子的。”

  安平脸更红了。他从没有说过慌,见慌言被揭穿,反倒轻松了许多。无非又是谈吹吧,于是认真地说:“对,我是抱水管子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职业习惯。你从一见到我到现在,就像在检查消防安全一样。”姑娘说。

  “对不起,我骗了你,今天就算我的一次安全检查吧,告辞了!”安平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我问你,你脖颈下的那块伤疤是哪来的?”姑娘问道。

  “你,你怎么发现我有伤疤?”安平惊奇地问。

  “你不是没扣衣服的风纪扣吗?告诉你,我一见到你和你的那快伤疤就眼熟。”姑娘说。

  “难道我们见过面”?安平问道。

  “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年纺织厂失火的时候,将我从火海里救出来的那个消防兵。你为了把我抱出来,弯腰时被机器划伤了颈项。”姑娘已经热泪盈眶,“没想到,我今天终于找到你了!”说着,竟当着母亲的面,一下子扑进了安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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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警电话

周海亮

  喂。您好。

  快帮帮我……我很害怕……

  ……你好像是个小男孩,是吧?……发生了什么事?

  起火了……我家起火了!……爸爸妈妈的卧室,门缝,正往外冒烟。……我摸门,门很烫……我不敢进去看……好像起火了……我很害怕。

  家里就你一个人?……怎么不快跑出去?

  爸爸妈妈上班去了。门从外面锁上了……打不开。……我敲门,外面没有人。我很害怕……

  你今年几岁?……火很大吗?千万不要打开爸爸妈妈卧室的门啊!……别动那个门……你家住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我六岁。我不知道火大不大。……爸爸妈妈的卧室,门缝,在往外冒烟。门很烫。家里就我自己。……好,我不动那门。……我不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听着孩子,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自己。你是用手机打电话吗?不要放下电话,照我说的话做……

  ……爸爸的手机……在充电……我很害怕……

  ……听着孩子,你的小卧室在哪里?……在爸爸妈妈卧室的对面?很好!现在你把床单和枕巾取下来,跑到洗手间,浸透水,尽量把爸爸妈妈卧室的门缝堵住。……还有你的鼻子也要捂住……我知道你可以的……

  ……好了吗?你做得很好。你再想一下,你家住在哪里?不知道吗?听我说,你找找客厅里有没有信件,你翻翻抽屉。要快!……找到了?信封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太好了!快念给我听……很好,再念一遍……很好!等我半分钟,别挂电话……

  ……你还在吗?很好。你的小卧室,有窗户吗?……六楼是吧?……听着,马上跑到你的小卧室,快找些床单衣服枕套什么的,再去洗手间用水浸透,然后你就呆在小卧室里,把门关紧,用这些东西把门缝堵住。……现在你打开窗子,守在窗口。……千万不要挂电话,听明白了吗?……你可以的,孩子……

  ……现在你守在窗口吗?你做得很好。听着,快打开窗子。你能闻到烟的气味吗?……没有?很好!你不用怕,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救你出去。……屋子里热吗?……一点点?不用怕。……一会儿,你看到有消防车停在楼下,你就朝他们喊,手里要拿一件鲜艳的东西朝他们晃……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红色的吗?太好了!现在脱掉你的衣服……

  ……现在你能闻到烟的气味吗?……一点点?听着孩子,脸朝着窗外,捂着鼻子和嘴……没关系,我能听清你说话……现在屋子里热吗?……不要怕,马上就会有人救你出去。……不要害怕,不要开门……千万不要……

  ……现在你看见消防车了吗?……看见了是吧。你把头探出去,朝他们喊……你把衣服朝着那辆车晃,使劲晃,别停下。他们发现你了?!他们架起了云梯?!太好了!你做得真棒!

  ……不要挂断电话。听我说,孩子,你做得很好,现在你是男子汉了。他们马上救你出去……你六岁是吧?……你看见一位叔叔?……他在向你靠近?……他要抓住你了?!你小心点,小心点,不要急。……您好!请问您是消防队员吗?请问你们现在安全了吗?您,还有小男孩,都安全了吗?太好了。谢谢您。……哦对了,还有,您告诉那个小男孩,以后万一再碰上这种事,让他拨119,不要随便拨个号码。

  她放下电话,长舒一口气。她合上一本书,那是本《火灾现场自救》,是刚才从书架上找出来的。她揉着跌破的膝盖,咧开嘴笑。翻找那本书时,她不小心踩翻了椅子。

  她叫安平。16岁的她,在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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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

佛刘

  雨有些大起来,透过密密的雨帘,我看见安平站在马路边,有些忧郁的表情被雨丝切割得若隐若现。雨水中奔驰而过的汽车给整个城市增加了一种焦灼的感觉。

  怎么样?当安平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不由得问道。

  还是没人。安平摇摇头,有些沮丧地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的身上落满了雨点,额头上也有一些。

  安平抽出一支烟,然后把目光投射过来。

  要不要喝点酒?这样的时刻也许只有酒才能驱散这种不愉快的气氛。

  安平依旧摇摇头,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

  我刚想说什么,却忽然想起他从那一年开始就已经不喝酒了。

  那就喝一点茶水吧。我招招手,勤快的服务男生快步地走过来。

  安平是我的朋友,曾经在一个单位工作过多年,后来因为那次偶然的事件,他离开我们,再后来,他远走他乡,现在已经是一个民营企业的老总了。

  我说,其实你也不要老是自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怎么会呢?安平淡淡地说,你不知道,每年的这一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一幕,如果不是我,那个孩子也快20岁了。他的眉毛耸起来,烟雾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模样,每天放学的时候,我总会看到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前行的身影,他的一条腿因为小儿麻痹,走起来很是吃力。

  悲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安平不喝酒,如果安平不逞能,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声凄厉的刹车声,当四周都静寂下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安平后悔地顿足捶胸,他给那个孩子的父母跪下了,他说,他可以用命来偿还。

  但是孩子的父母并没有让安平一命还一命,那两个因为给孩子看病而贫困交加的家长只顾着伤心了,他们不停地说着,孩子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在狱中改造的那几年,安平戒了酒,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心灵上的负疚。

  出来后,每年的这一天,无论多忙,安平都要亲自到那个孩子的父母家里,他说,这是他的义务,人家的孩子都没有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这不公平。

  但是这次,安平显然没有完成心愿,从昨天,那个孩子的父母家里就没有人,不知道是出门了,还是在躲他。

  雨越下越大了,在这样阴霾的天气里,我们的心情也像雨天一样,无法晴朗起来。

  我喝了一口茶,苦涩的茶水一如这样的天气。

  我说,如果今天再等不到,你明天就回去吧。

  不。安平坚定地摇摇头。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那些钱我可以转交的。

  不,亲自交到他们手里,我心安。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那对父母的事情告诉他。

  勤快的服务生又来添水的时候,安平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他盯着那个服务员的胳膊,然后轻轻地对我呶呶嘴说,他少了一支胳膊。

  我点点头,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我说,你知道这个饭店的名字吗?

  安平摇摇头,并开始四处寻找饭店的标志。

  不用找了,我告诉你,叫青松饭店。

  青松?安平惊诧地站起来,这不是那个孩子的名字吗?

  我说,是的,饭店是孩子的父母开的,他们使用的服务员都是残疾人,我也是最近才刚刚知道的。我掏出那张报纸,上面有我采写的关于孩子父母的一篇通讯。

  怎么会这样?安平惊异地摇摇头,仿佛不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

  其实,他们和你一样,他们说,看见这些自食其力的孩子,他们也心安。当然我还要告诉你,这个饭店的资金都是你给他们的,他们说,不能平白无故的要别人的钱。

  安平的汗水悄悄地从额头滲出来。

  我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寻求心安的一类人。

  安平没有说话,时间好像已经静止了。

  外面的雨继续下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仿佛把什么都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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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安全事故

熊荟蓉

  连续两届省高考状元花落汉水二中,全国各地的学生蜂拥而至。这所百年老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学生,每一条小道都被车辆挤占。

  周五是语文早自习。我进校门时,六点刚过,但高三的教室,已灯火通明。突然,我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随即,我看见银杏路与梧桐路的交汇路口,一个穿校服的孩子,倒在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前,身下,是一摊血。

  “不好啦!出车祸啦!”我一声高喊,早到的师生都围拢过来。

  “我,我才送孩子进班,转弯急了一点,没看见……”司机满头大汗。

  “阿,好像没气了!”我探了探女孩的鼻息。

  “快打110!120也要打!都不要动!保护现场!”门卫特警老张指挥若定。

  “王校长,您快来学校,出车祸了!”李主任在跟学校的一号校长打电话。

  110和120还没来,王校长就来了:“这,这个学生是哪,哪个班的?让高三所有班主任快来辨认,要火速通知学生家长!”王校长面色惨白,嘴唇颤抖。

  32个班主任,31个都到了,看了看孩子,全都摇了摇头。

  “还有谁没有来?刘安平!他为啥不来?别以为自己是火箭班的班主任就了不起!是考清华北大重要,还是学生的安全重要?”王校长发火了。

  刘老师几乎与110与120同时到达,只见他轻轻拉起女孩,女孩竟顺着他的手站起来了:“老师,我的戏演得怎么样?”

  面对愕然的一大群师生,刘老师说:“校园里的车,太多了,且经常横冲直撞,我说了多次都没人听,只好出此下策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警察却走向刘老师:“您不知道吗?法律规定,任何人不得拿110和120开玩笑,请跟我们走吧!”

  刘老师平静地说:“我知道,可不惊动你们,又如何引起大家的重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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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脱险记

朱旺根

  看着一个个同学在家人的带领下高高兴兴地回家,8岁的安平有点着急,今天爸妈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没来?天渐渐地黑下来,安平想反正离家也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向右拐过两条街就到了,不等了,自己走回去。

  才走几步,一位穿着入时的妇女,走过来对他说:“你是叫安平吧,我是你妈的同事,她没空来,叫我接你回家。”安平有点奇怪:“我怎么平时没听我妈介绍过你呢?”妇女说:“我是你妈单位新来的员工。”安平说:“你知道我妈的名字吗?”“你妈叫陈小花吧。”嘿,她怎么知道我妈的名字呢?可能是听说的吧,我还得考考她,安平顺口说:“自强不息。”妇女说:“你说什么?”安平再大声说了一遍:“自强不息。”妇女愣了。

  安平知道遇上坏人了,老师在班上教过,要每位家长给自己的孩子约定一个接送的暗号,妈妈想了一下,就想起了一句:“自强不息,厚德载物。”那可是清华大学的校训,妈妈说这也是我对你的希望,安平说上句,妈妈对下句,不好,坏人,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往回看,好像那个人没有跟来。

  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自己的路,还是刚才这个人,安平想也没想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一下子很多双目光朝这里看,有几个还围观过来,安平想这下总算有希望了,谁想妇女大声嚷道:“臭小子,今天我就要揍你,看你还敢从家里偷钱么?”说着就往安平的屁股上揍,安平只觉得火辣辣地痛,安平大叫:“救命啊,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是坏人。”妇女伸出像鹰爪一样的手,狠狠的揪着安平的嘴:“臭小子,我看你嘴硬啵。”一旁人一看,这母亲也太狠了吧!可又觉得是人家一家的事,就都散开了。妇女拖着安平往前走。安平踢着脚,心里苦苦地想着对策,看到前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安平润润了嗓子大声一喊:“爸,快救我。”那人愣了一下,只见那妇女,迅速松开手一下子就消失在人群中。

  安平说:“叔叔刚才那个人是坏人,谢谢你救了我。”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安平,安平,你在哪里?”安平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大声叫道:“爸爸,我在这里。”父亲来到了安平身边,说:“儿子,对不起刚才单位有点事晚了一点。”安平“哇”的一下就哭了,听了安平的叙述,父亲紧紧地把安平搂在怀里,今天可真是有惊无险啊!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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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儿子的名义

庞启帆

  重阳节前夕,报社安排安平去采访两位特殊的老人。

  采访前,安平就知道这些情况:儿子生产、销售假药,危及多人生命,被判了15年的有期徒刑;为了替儿子赔偿那些受害的家庭,他们卖掉了他们的房子;这几年来,他们从他们不多的养老金里面拿出一部分,一直资助着两名贵州的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学。如今,他们住在安平眼前的这间位于郊区的简陋的平房里。安平敲响了门。

  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打开门,看着安平疑惑地问:“您是?”

  安平说:“我是记者,知道你们的情况后来看看您和大爷。”

  老人“哦”了一声,请安平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陋。安平发现屋里只有老奶奶一人,便问:“大爷呢?”

  老人叹了口气,说:“去省城监狱看那造孽的儿子了。”

  安平看着老人黯然的脸,继续问:“您不和大爷一块去?”

  老人又叹气:“去省城来回一趟一人要花200多块钱,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只能轮流去。这个月老头子去,下个月我才去。”

  安平沉默了一会,小心问:“儿子犯了这么大的错,你们还每个月都去看他?”

  老人的眼睛红了:“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们的儿子。天下父母谁不爱自己的儿女,尽管他做错了,我们也不想放弃他,如果做父母的都放弃了他,那他就彻底毁了。我们每个月都去看他,就是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父母在关心着他,在等着他,使他不至于那么自暴自弃,那么绝望,这样他就能在牢里好好改造,出来了再好好做人。”

  天下父母莫过如此。安平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为了掩饰情绪,安平把头抬了起来。这时,墙上的几张奖状的复印件映入了安平的眼帘。

  安平站起来走到奖状前。“这些奖状就是你们资助的孩子的吧?他们的成绩不错呀!”

  老人不好意思起来。“原来这件事你们已经知道了。但是比起别人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捐款,我们的的资助算不了什么。”

  “据我所知,你和大爷只有大爷一人有养老金,你们连两个人一起去看儿子的路费都凑不齐,为什么还资助别人上学?”尽管来之前就了解了两位老人的善举,但安平的心还是很震动。

  “其实我们也是为儿子赎罪。他生产假药害了人。我们的生活是苦些,但每个学期拿出两三千元以儿子的名义帮助这两个孩子,希望能为儿子赎回一点罪,这样我们也好安心些。”

  老人说完,拿出那两个孩子的感谢信给安平看,神情是欣慰的。然后她走到奖状前,说:“这两个孩子也争气,几乎每次考试都考第一,得了奖状,他们就复印一份,寄过来,说让叔叔也高兴高兴……”

  安平看着孩子信中写的“叔叔,您真是一个大好人!”的话语,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或者别扭。儿子犯罪,他们卖了房产替他赔偿,替他赎罪。而那个不孝子到了今天有了悔过之心吗?对他的一大把年纪却无依无靠的父母有过愧疚吗?如果孩子知道他们心中的“好人叔叔”是一个曾经为害社会的罪犯,又会是怎样一种感觉?安平看看墙上的奖状,又看看老人,眼眶竟湿润了。

  安平觉得自己也有必要为这两个老人做点什么,便掏出500元,说:“大妈,资助孩子也算我一份吧,不过还是以您儿子的名义。”老人没有推辞,收下了,激动地说:“我替孩子谢谢您,更替我那有罪的儿子谢谢您!”说完,眼泪竟不停往下流。

  安平不知所措,转身便想离去。老人却叫住了他,然后小声地问安平:“记者同志,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安平看着老人透过泪光的期盼,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您。”

  老人低下头,小声说:“您可以不把我们以儿子的名义资助孩子的事写出来吗?我们不想让孩子知道……”

  走在回报社的路上,安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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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安的悲剧

流冰

  厂子是在安平四十八岁那年开始走下坡路的,紧跟着体制就发生了变化,一年之后安平便彻底从油库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近三十年的油水生涯,除了给老安带来职务上无关痛痒的改变之外,还在他的身上烙上了许多的印记。老安的双手因长期油脂腐蚀而变得纤陌纵横,乍眼望去,奇特如西方主体主义流派代表画家毕加索的油画,传说老安在享用完两大碗牛肉辣子面之后,打出的饱嗝里依然飘逸着一股遮不住的汽油味道。

  老安调入油库之前,据说烟瘾挺大,后来说戒就戒了,戒了烟的老安原本很干巴的身体仿佛一夜间一下子就发福了一圈。喜得老安婆娘人前人后唠叨:托了领导的福,让老烟枪干上了这个粘不得烟火的差事。老安挂职安全员和副主任的这许多年来,脸,始终板结着,一副遭遇借米还糠的表情。平时上班很少能坐得住板凳,满库区转悠,若是哪个“吞云吐雾”被撞上了,算他倒霉,不光灭了你的烟火,甚至还要掏出你兜里的香烟和火机,统统扔进水池,情节严重的还要通报厂部,动用经济处罚。开始大伙骂,后来听说几十年前的一场大火让老安变成了个孤儿,也就彻底从心里体谅和理解了老安的所为。

  退下来的老安如同从肩上卸下了沉重的油桶,在极其短暂的轻松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安的悲剧也就徐徐拉开了帷幕。

  最先变化的是老安的那张脸,原先健康的黑红色的脸膛被一种苍白所代替,继而泪囊下垂,眼窝深陷,精神恍惚。起初,家里来了客人还能勉强应付,再后来反倒要客人来应付他了。有次孩子舅舅一家人百里之外特地来看他,全家人坐在桌边,酒喝到一半,老安突然提出要去油库后面那口池塘钓鱼,钓就钓吧,可天都擦黑了,也没见他回来,一家人分头去找,竟发现他坐在油库的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怀抱着鱼竿睡得正香。老安婆娘知晓了原委,从此老安的床头柜上便多了个不上盖子的汽油瓶子。

  再后来,老安开始厌食,夜里睡觉也不再塌实。白天里,他最最听不得的就是打火机和火柴的动音,“哧啦”一声,老安就禁不住一阵阵痉挛……

  所有的这些症状,自从儿子买了摩托之后得到了一些改观。

  一个周末的下午,老安又不见了,那根鱼竿仍旧立在门边,一家人正欲出门寻找,突然从自行车库里传来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声音。

  儿子推开车库的木门,面前的情景使他们啼笑皆非:

  地上,两只十公斤的油桶里各插着一根皮管,汽油正顺着导管流向摩托车的油箱,油箱的的油阀已被拧开,汽油呈流线状向下流淌着,下面依次排列着十多个敞口的易拉罐。老安一动不动立在那里,一改往日满脸的疲惫,庄严、肃穆、威严……

  “爸——”儿子小心地叫了一声。

  老安突然抬起头来,一脸愤怒地吼道:“狗日的,赶紧给我把烟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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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唱妇随

宋向阳

  安平的媳妇叫翠兰,她是焦化厂维修工段十几名工人的嫂子。

  由于踏实能干,又肯钻研技术,安平参加工作三年后就当上了段长。他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加班是常有的事。三更半夜在家,厂里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翠兰一句怨言也没有。

  工段里差不多都是小伙子,有的还是外地人,他们的工作服脏了都懒得洗。一次,翠兰到厂里找安平,意外听到有人把这群维修工叫“丐帮”。临走时,她费劲巴力地拎走了一大包东西。几天后,交接班室里摆了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工作服,翠兰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大家心头一热,异口同声地叫道,嫂子,谢谢嫂子!

  翠兰的脸上飞起了红霞,不好意思地说,谢啥?兄弟们的衣裳再脏了全包给我。

  打这以后,维修工段的小伙子们就和翠兰嫂子熟了。休班的空儿,总有几个人去安平家里串门,有说有笑的就像在家里一样。翠兰常会做些可口的饭菜让大家解馋。要是谁的衣服破了,翠兰还会帮他细细地缝好。工人们都说,安平娶翠兰做媳妇是前世修来的福,大伙能认翠兰做嫂子也是今生得来的福。

  新工人陈小海在安装设备时受伤,住进了医院。他的家在东北,亲人不在身边。翠兰让安平向领导申请,主动去给小海陪床;还把家里的老母鸡给他炖了补营养。小海的心里像揣了一盆火,眼泪止不住掉进了肉碗里,哽咽着叫道,嫂子,你让我说啥好啊。翠兰笑道,兄弟,你这一声“嫂子”啥都有了。

  小海出院后,翠兰做了一副十字绣,镶上金色的镜框,挂在了工段的会议室里。每当交接班的时候,维修工们都会神情严肃地望着前方,那里方方正正地绣着两个字:安全。

  正月十五的晚上,厂里的一件大设备出了毛病。维修工段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车间,加班加点地抢修。圆圆的月亮升上中天,照在地面的积雪上,闪着白白的光。大伙正在忙着。突然有个声音叫道,嫂子,嫂子来了。

  翠兰推着一辆小车出现在大伙面前。冷风里,她的衣服似乎显得有些单薄,身体在发抖;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安平吃了一惊,问她,你干啥来了?

  翠兰神秘地对他说,我给兄弟们送宝来了。

  李厂长早已心中有数,他叫众人先停下手中的活计,聚到一块来。翠兰掀开铝锅盖,一股热气顿时朝四下弥漫。她捞出几颗汤圆放进碗里,叫道,兄弟们,快来暖和暖和吧。大伙吃着甜甜的汤圆,仿佛尝到家的温馨,浑身都增添了力量。

  翠兰推上小车,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往回返去。

  维修工们齐声高喊,嫂子,慢点走啊。

  安平望着媳妇的背影偷偷笑了笑。

  翠兰生日那天,正赶上安平去公司开会。她到地里除完草,晌午的时候才回家。

  屋门开着,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上边插满了蜡烛。翠兰一阵惊喜,以为安平回来了,叫了几遍却没有回音。侧面的门帘忽地掀开,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陈小海他们一起叫道,嫂子,生日快乐!

  翠兰啊了一声,激动地说,真没想到,这个生日太好了。

  傍晚,安平把一张劳模奖状递给翠兰,红着脸说,媳妇,这里头也有你一半的功劳啊。翠兰深情地望了他一眼,捶了捶他的前胸,幸福地笑了。安平把翠兰紧紧地搂在怀里。一瞬间,他的脸上竟有了泪水。

  哥哥嫂子,你们干啥呢?

  维修工段的一群愣头青突然又闯进了他们两口子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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