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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的【里加条约】在苏联与波兰之间瓜分了乌克兰人的土地。此时的波兰共和国，有500万人说乌克兰语，300万分布在原奥匈帝国的加利西亚，大部分是东仪天主教徒；还有200万人分布在原属帝俄的沃里尼亚（就是二战中以大屠杀发生地闻名的沃伦），大部分是东正教徒。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认为，加利西亚人是靠谱的（因为在之前奥匈帝国近代化和多元开放的背景下早已熟悉民族主义那一套），而沃伦讲乌克兰语的人口是将要被发明为乌克兰人的合适材料，只不过现在尚未觉醒。波兰当局观点相似，以更靠近西欧十分熟悉西方（民族主义）那一套的加利西亚人为不靠谱，沃伦人则是波兰化的对象。
和一战后所有新的继承国一样，土耳其怎么对库尔德人、捷克怎么对苏台德人，波兰人就怎么对加利西亚人，然而政治体制和传统的限制、以及乌克兰民族主义的强大生命力使得波兰政府无法隔离、斩断和清楚乌克兰民族主义在加利西亚的影响。1924年，波兰颁布“格拉布斯基法“（以波兰同时期著名的民族主义领导人命名，在所有乌克兰语学校实施加入了波兰语的双语教学，这却在乌克兰年轻人中加深了对波兰人的反感。 谁是波兰人？这是波兰政府精英们自己当时都在争论不休的话题。毕苏斯基赞同的是“国家同化”，即波兰公民无论原先民族和习气只要对国家效忠即可，而很多民族民主党及其他波兰领导人则追求以语言文化同化为特征的“民族同化”。毕苏斯基心底里，一直是一个老派的出生于今天立陶宛境内的波兰-立陶宛联邦主义者，所以有了其指挥一战后占据维尔纽斯的行动。然而面对乌克兰此起彼伏的民族主义运动，毕苏斯基和同时代诸如凯末尔之类的独裁者一样，显而易见才去了镇压的手段（捷克作为民主国家对于苏台德讲德语的居民也都没有好到哪里去）。波兰当局对敢于反抗的乌克兰人当众行刑，加重了民族矛盾。 （毕苏斯基） 我们再来看看沃伦。这里是波兰的第二大地区，阡陌纵横，森林沼泽；铁路不兴，道路不举。其人口结构很符合19世纪乃至更早以来的特点。比如最大的镇罗夫诺（Rowne），镇上4.2万人的总人口中多数是犹太人。犹太人因为其离散习惯了在欧洲各地从事非农业活动，大量分布在城市（19世纪奥斯曼帝国的伊斯坦布尔、萨洛尼卡等也都是如此），剩下90%人口从事农业。在1920年代，相对落后的此地还几乎没有民族主义运动。1921年，68%的沃伦人被钦点为乌克兰人，16%则被钦定为波兰人，然而这两者都没有什么民族意识，这样的划分主要是基于语言得出的。而讲乌克兰语的农民反抗讲波兰语的地主，在这里已经是一种至少持续了200年的江湖习气，但是都没有带上民族的标签，而是一种阶级斗争。 1920年代波兰在此地的土地改革对讲波兰语的人（往往已经是地主）有利，波兰的行政官员又开始来到此地“废藩置县”。波兰当局以当地的波兰人学历太低，派来的都是来自加利西亚和波兰中部核心区的人，这将激发当地的乌克兰人的民族意识，给他们留下所有讲波兰语的人都是殖民者的印象。 除了乌克兰民族主义者的宣传，1920年代苏联页借大外宣机器操弄和影响东欧其国界之外的民族主义。战败于华沙城下后，苏联不得不修正其关于加速革命的愿景。当然，意识形态上的彻底扭转要等到斯大林争权夺利时（1920年代末）提出的“一国首先建设（并实现）社会主义。”而事实上，列宁等早期布尔什维克只能接受其只能掌控原来帝俄的大部分疆土，其实就是其武力能直接打下来的那部分。在伏尔加河下游的阿斯特拉罕（金帐汗国继承国之一的阿斯特拉罕汗国原首都），基洛夫血洗此地，杀了2000+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在原来的俄属中亚，远远没有西欧军队先进武器的苏联红军快马弯刀，用扶植当地培养已久的青年布尔什维克里应外合的手法面对成吉思汗子孙们或者精神子孙们在帝俄崩溃后建立起来的那几个短命汗国还是绰绰有余。比如，布哈拉的统治者，自13世纪以来就一直是黄金家族的子孙并且高度自治了八百年，现在也要变为布哈拉苏维埃共和国并且不久要并入全新的乌兹别克斯坦人民共和国了。 至于帝俄原本西部边陲的那些省份或是特别行政区，主要是由于当地的贵族传统和精英作为（如波兰），德军恋恋不舍帮助当地人抵抗红军（如波罗的海沿岸），加上列强关注支持和本国民族主义的强大（别忘了，这些地区本来就是更靠近西欧）。后来苏联解体的时候，也是波罗的海率先举事，最东边的中亚五国凭着其大部分国民在苏联身份证上的第五栏（民族）源源不断接收来自莫斯科的针对老少边穷地区的援助，其领导人是一开始死活都不肯独立的。直到最后大家都独立了，中亚那些斯坦也就不好意思不独立了。于是原来的总书记腰身一变，大都忽然成为了“民选国家”的“总统”（仍然是总书记，或是可汗），于是有了土库曼斯坦的尼亚佐夫、哈萨克斯坦的纳巴尔扎耶夫和乌兹别克斯坦的卡里莫夫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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