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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60年，在罗马和迦太基人争夺地中海霸权的第一次布匿战争期间，初创的罗马海军凭借接舷跳帮战术一举压倒了占优势的老牌迦太基海军，大获全胜，从此成为了地中海的主人，奠定了罗马的霸权基础。“罗马式”的接舷战术统治海洋达1800多年之久。这种战术随着远程火炮的普及从16世纪起逐渐退出了海战舞台。但2200年后的1950年，另外一支新生的海军在面对着凶悍的积年海匪、海军里的老兵油子又重新捡起了这种战术，在解放浙东沿海的海战中，以“罗马式”的打法将祸害浙东沿海上百年的凶悍海匪打得溃不成军，并最终彻底将其歼灭。  罗马人就是靠着接舷跳帮这种“不讲规矩”的战术，打垮了优势的迦太基海军 1949年，人民解放军在渡江战役后迅猛推进，病急乱投医的国民党政府为了拼凑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对抗解放军，收编了大批横行浙江沿海的悍匪，其中颇有些是海盗世家，这些家伙对海况非常熟悉，在正常人已经晕船的大风大浪中，这些家伙不但能行船还能射击，其战斗素养很不错，还有不少是亡命之徒，国民党对这些海匪封官许愿，妄图挡住我军的兵锋。在国民党军残部盘踞的宁波、台州、温州等所属的大陈、渔山、一江山、披山、南麂等弹丸小岛上，一时间是“绿壳”（宁、台、温当地群众称土匪为绿壳）到处有，“司令”满街走，这些家伙本来就是兵痞、海盗和恶霸出身，有了所谓的“官身”，欺压群众更是肆无忌惮，沿海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对我军有利的是，这些海匪认为我军不敢贸然渡海攻击，因此警惕性较差，此外敌军番号五花八门，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体系，这对我方是个有利因素。 当时人民海军才刚刚成立，这支新生的海上力量是由国民党起义海军人员、抽调的陆军骨干和部分从社会上招收的青年学生组成，人员成分复杂，而且装备也多是起义人员带来的舰艇和国民党军败逃时丢下的残破舰船。而本文的主角华东海军炮艇大队是在1950年2月才成立，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炮艇大队边进行整训边修补舰船，到1950年年中，已经初步完成了备战，准备随时投入到解放浙东沿海岛屿的战斗中去。  起义后的25吨炮艇  加入人民海军的25吨炮艇 当时负责争夺制海权的炮艇大队装备的是侵华日军投降后遗留下来的25吨内河炮艇，这种炮艇是1939年研制的，长18米，宽3.6米，最大吃水1.6米，采用平甲板艇型，半装甲驾驶室为半埋式结构。日军将其用于江河湖泊巡逻使用的，由于其吃水很浅，稍有风浪船身就晃动厉害，火力方面不算强，只有一挺日制93式双管13毫米高射机枪，尾舵是靠人力牵动一根暴露在甲板上的链条进行操纵，简而言之，这种炮艇就是用于内河水域的反游击战，用它打海战就是用“武士道精神”克隆出来的鬼子也没敢往那里想。 但新生的人民海军就只能依靠这种炮艇打海战。不少原海军人员出现了畏难的情绪，有人甚至声称是“把牛当马骑”。这种消极的情绪难免对出身陆军的人民海军水兵们也产生了不良影响。为此炮艇大队大队长陈雪江在动员大会上说：“出海翻船的危险性有，我作为指挥员，我的指挥艇走在前头，要翻先翻我的。”  战斗英雄陈雪江 靠着他的战前动员，炮艇大队终于在1950年6月投入解放沿海岛屿的战斗，并且连续掩护陆军部队取得了解放滩浒山、嵊泗列岛等战斗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和斗志。但在这些战斗中，炮艇部队并未实际与敌舰交战，只是掩护陆军登陆，因此并没有获得相关战斗经验。 随后的琅矶山岛战斗中，炮艇部队首次与优势敌舰交战。 7月10日晨，在外海面担任警戒任务的我炮3号艇分队长邵剑鸣发现从大陈岛方向驶出一艘敌大型炮艇后，他求战心切，竟在未请示上级，也没有友艇协助的情况下就单艇迎击比自己吨位大10多倍，火力也压倒己方的敌艇。因为天气晴好，敌人远远地就看见炮3艇独自出击便调头向外海驶去，面对敌人如此明显的诱敌举动，邵剑鸣全然不顾，命令全速追击。  本厂长绘制的炮3号炮艇二视图 待驶到宽阔的外海后，敌艇航速慢了下来，在600米的距离上首先向炮3艇猛烈射击。炮弹在四周接连爆炸，炮3艇为发扬火力，一直逼近距敌200米时才还击。战斗中，双联13毫米机枪一连打了250发子弹，造成敌艇甲板一度混乱，2挺机枪也先后被打哑，尾部中弹起火。但敌人毕竟船大火力强，做困兽之斗的海匪在稍一冷静后，反而比平时更加凶悍，他们边喊边骂，用日制96式25毫米机炮向炮3艇连续还击。炮3号的驾驶舱被炮弹连续命中，副艇长和操舵员当场牺牲。敌人的火力继续压着炮3艇打，邵剑鸣的左眼被一块弹片击中，头部受重伤，旋即壮烈牺牲。  96式25毫米机关炮 此时炮3艇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武器（日制93式双联装机枪一座和7.7毫米刘易斯机枪一挺）全部被打坏，射手、弹药手接连牺牲。危急中，负伤6处的枪炮手赵孝庵以顽强的毅力进入驾驶室试图驾艇掉头返回琅矶山。但敌艇紧追不舍，炮3艇又中弹4发，舱底钢板也被击穿，舱内大量进水并很快沉没。艇上17人（艇员10人和6名搭乘的陆军步兵）中除赵孝庵等3人落水生还外，其余人全部牺牲。 首战就出师不利， 陆军62师的官兵本来就对炮艇能否掩护登陆有疑虑，起义的原国民党海军人员也对这种日制炮艇参加海战没信心，一时炮艇大队笼罩在一片悲愤和沮丧的气氛中。但陈雪江大队长坚信失利只是暂时的，凭着部队的士气和斗志，以及长期的训练，如果能集中兵力，是可以取得胜利的。在反复请示下，华东军区批准炮艇大队掩护陆军突袭披山岛。  今日的披山岛 就在炮3艇被击沉的次日，1950年7月11日黄昏，炮艇大队4艘炮艇掩护2艘登陆艇，搭载着62师的2个营兵力，利用夜幕掩护，向披山岛驶去。入夜后，天气逐渐恶劣，海面刮起了大风，浪头一个接一个汹涌而来，炮艇在波峰浪谷间艰难行驶，许多人都晕了船，但仍坚持航行，终于在深夜抵达石塘湾集结。 7月12日凌晨4时许，炮艇大队掩护登陆部队突然出现在披山岛附近海面。敌人做梦也没想到我军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按照战后审讯俘虏得知，敌人以为我军在受挫之后，怎么着也得消停几天，恢复一下士气，而且昨晚天气恶劣，因此守军全都放心地睡觉去了。当我军舰队出现时，岛西面锚地停泊的敌“海鹰”号、“新宝顺”号、“精忠”1号和“精忠”2号4艘炮艇，还有几十艘机帆船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厂长绘制的“海鹰”号炮艇二视图  “新宝顺”号、“精忠”1号和“精忠”2号应该就是这种用渔船改装的特设炮艇 当我炮艇向敌锚地实施攻击时，乱成一片的海匪们仓皇砍缆起锚，夺路逃窜。分队长张家麟亲率3艘炮艇突入锚地，首先集中火力围攻300多吨的“精忠”1号。在战斗中击毙了负隅顽抗的敌上校支队长李锡邦，船上的敌人失去指挥，见大势已去，遂打出白旗投降。“海鹰”号和“精忠”2号趁着炮艇大队集中兵力和火力围攻“精忠”1号，急匆匆地逃出港去了。 此时已经是4时30分了，天色微明，被堵在锚地最里面的“新宝顺”号炮艇凭借自己吨位大，火力猛，在伪玉环县县长林淼的指挥下对我炮艇大队进行疯狂还击，妄图逃出生天。“新宝顺”号敌水手多是积年的老匪，经验丰富，战力不错，且林淼平时对这些亡命之徒多有拉拢，因此他们士气较高，也比较听指挥，在生死关头嗷嗷叫着操艇向外海突围。 我3艘炮艇立即对“新宝顺”实施三面围攻，“新宝顺”不顾另外2艘炮艇，直扑堵住了其去路的炮107艇。炮107艇艇长杜克明镇定指挥，灵活地避开“新宝顺”地冲撞，但又保持在敌艇的突围航线上，不断以火力压制敌艇的炮火同时杀伤敌舱面人员。但13毫米机枪火力虽然猛，但杀伤力太差，无法给敌艇造成致命伤。  本厂长绘制的炮107艇二视图  美术作品《披山岛海战》 为了迅速解决战斗，杜克明在看清“新宝顺”是木船后，立即命令舵手陈贵松开足马力向敌“新宝顺”号尾部实施撞击，炮107的撞击将“新宝顺”尾部撞裂，尾舱进水。林淼见末日将至，狗急跳墙之下对匪徒们许下重赏，并且亲自挥舞手枪指挥战斗。悍匪们拼死抵抗，与我炮107艇官兵展开轻武器对射，并且互投手榴弹。战斗中，敌人的表现果然死硬，敌艇舵手竟用脚蹬舵轮，双手则使用2支手枪向炮107艇射击。 此时炮103和炮104艇也赶来助战，见炮107艇和“新宝顺”相持不下，炮103艇也在艇长张家麟的指挥向“新宝顺”中部撞去。在撞击的瞬间，炮103艇枪炮兵龙钦祥、炊事员厉保安和一位向导民工，带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飞身跳上“新宝顺”号，先用冲锋枪将林淼击毙，随后一面用冲锋枪猛烈扫射，一面向顽抗之敌投掷手榴弹，在连续的爆炸声中，这些海匪的意志终于动摇了，他们一个个缴枪投降，3人一共俘虏19名海匪，在将俘虏押回炮103艇后，他们用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在“新宝顺”底舱引爆将其炸沉。 反映我军103艇3名勇士跳帮作战的油画《披山岛海战》 披山岛海战后，我军吸取教训，用苏制25毫米机关炮增强了25吨炮艇的火力 本厂长绘制的增强火力后的25吨炮艇 海战结束后，我炮艇将被俘的“精忠”1号拖回时遭遇到从大陈岛出援的敌“太”字级护航驱逐舰，自知不敌的我军炮艇立即断开拖曳缆绳加速撤退，留下“精忠”1号，敌舰见“精忠”1号上的白旗，便对其连续射击10余炮将其击沉。随后敌舰还企图袭击锚地内的我海军艇船。我艇队和岛上陆军的战防炮、迫击炮以密集炮火还击。敌舰见势不妙，不敢恋战，向大陈方向退去。披山之战到此胜利结束，我军击沉“新宝顺”号炮艇1艘，俘“精忠”号炮艇1艘（后被敌舰击沉）及机帆船1艘，帆船2艘。歼灭敌军500多人，缴获枪支540支、各种火炮8门。我军仅轻伤10多人。 披山岛之战是华东海军首次与船大炮大且熟悉海战的优势海匪作战取得的胜利，这胜利来之不易，尤其是在首战受挫后，在敌人以为我军需要时间修整和恢复士气的情况下，打了敌军一个出其不意，取得了全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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