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红楼梦中的小人物：说的是人情，道的是冷暖

红楼梦中的小人物

说的是人情，道的是冷暖

图 | 网络

文 | 签约作者 冷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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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贾瑞是红楼梦中出场不多的小人物，但却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在红楼梦中最惊天动地的举动，就是觊觎管家奶奶王熙凤，明眼人都知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人间清醒平儿就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贾瑞不管不顾，一而再、再而三付诸行动。

 

结果是惨烈的，他凭一己之力，三尺之躯为青春期一场荷尔蒙躁动献祭出整个生命，成为大家族阴沟里最令人鄙夷的笑话。

 

没有多少人为他的英年早逝而痛心反思，大家都认为他罪有应得。

 

何况当初王熙凤也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她只是想让他改过，警示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而他猪油蒙了心，执迷不悟。后来，跛足道士给他一面风月宝鉴，如果他按照道士的说法，只照正面的话，是可以活下来的。

 

但贾瑞欲火熊熊一味沉沦，即使在生死交关的关键时刻也不能自己，最后只能被黑白无常铁链枷身，无情带走。

02.

初读红楼梦的时候，觉得贾瑞真是个人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龌龊不堪的男子。在自己也有了一些阅历，成为一个混迹江湖的社畜后，才慢慢地能读懂他，理解他。

 

贾瑞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虽然出生在豪门贵族，但豪贵的生活和他没半毛钱关系，热闹是别人的，富贵也是别人的。自己只有贫寒的家境和严酷无情的爷爷。

 

红楼梦中详细描述了贾宝玉的生活状态，身边服侍的大丫鬟有八个，还有很多干粗活的小丫头，有精挑细选的房里人，还有奶妈，奶哥，小厮等等。伺候的人多到自己都分不清，认不全。

 

他是贾母的心肝儿肉，是王夫人的“孽障祸根”，是贾府的凤凰。底下的人见他就谄媚逢迎溜须拍马，有的还要认他当干爸爸，哪怕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走到哪里，众人的视线就跟到哪里，他终身受到的关注和爱护千倍万倍多于贾瑞。

 

而贾瑞在众人眼里或许只是个贾姓小厮，虽然“瑞大爷”的称呼能让他在贾府人五人六的摸鱼划水，但袍子下的窘迫却不时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在学堂里他要靠依附薛蟠霸凌其他同学换点银两酒肉。别说小厮、丫环，生病了连药也买不起。而望孙成龙的爷爷，动不动就喝令他跪板子、补功课。他喜欢王熙凤，被骗的团团转，在他最难堪的时刻，他所谓的同窗朋友敲诈勒索他银子，让他陷入绝境。

03.

或许你会说，难道都要像贾宝玉那样金尊玉贵，万人瞩目才能身心健康吗？

 

并不是，贾瑞或许不能和贾宝玉比肩，毕竟身份悬殊，但他一生都在冷酷和薄凉中度过，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虽说生活不如意，人情薄如纸也不是一个人堕落腐化的借口。

 

但当我们回头看一个小人物的悲剧时，还是忍不住唏嘘感叹，如果他生活里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他的人生会不会不同呢？

 

红楼梦中还有一位和他一样生活不如意的人，就是命如纸薄的香菱。

 

本来也是家境优渥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可被人贩子拐走后生命就彻底逆转了180度。曾有一个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就是被痴情男子冯渊看上，如果被买去成亲，人生或许柳暗花明。

 

可近在咫尺的幸福却被呆霸王薛蟠打碎，一番生拉硬拽后，香菱被薛蟠霸占做了通房丫头。从此她的人生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生命对她可曾宽宏，可曾留恋。但她从未放弃自己，不但伺候主人尽心竭力，还读书作诗，奋发向上。

 

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命运坎坷的她在不断被摁倒捶打时，总有一些善意的温暖，让她留恋。不管是为她身世叹息的金釧和周瑞家的，还是待她和气的薛姨妈、薛宝钗，都让她身处阴沟仰望月光。

 

她后来来到大观园，遇到了用心教她写诗的黛玉和张罗给她换脏裙子的宝玉。可能对于别人这都不算什么，但就是这些寻常的人间温情让她苦不堪言的人生一次次回甘。

 

她成了一位温暖的女子，不仅不断散发余温回馈他人，还心灵手巧、腹有诗书。

04.

《一日禅》里有句话：“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温暖带给我们日常琐碎的喜悦，也潜移默化给我们抵抗流年不利的勇气。

 

但如果置身冰冷的社会，到处铜墙铁壁、冷嘲热讽，平凡如你我，有几个能坚持，坚持又能走多久？就像贾瑞那样，当恨铁不成钢的爷爷，口蜜腹剑的王熙凤，落井下石的贾蔷贾蓉同时上线。

 

说不清谁是这最后一根稻草，但骆驼还是被压死了。没有人理解他，引导他，给予他哪怕一丝丝的温暖。

 

他的生命中只有穿堂的寒风和当头浇下的屎尿，而他自己又不够争气，也无力突出这重重的生活藩篱，最后只能落魄、孤寂的离开这人间。

 

窦文涛在《圆桌派》里说过的一个故事：作家刘索拉遇到一个占星家，占星家说：“所有人死后肯定去天堂。”刘索拉非常疑惑：“难道没有地狱吗？”占星家轻描淡写道：“这不就是地狱吗？”

 

是啊，人生就像在炼狱一样的人间度过一劫又一劫。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不经意的温暖才更动人，更宝贵，更让人贪恋和渴求。毕竟人是这样脆弱和渺小，只有抱团取暖才能泅渡苦海向阳而生。

 

所以不管怎样，都不要在别人落难、难堪时做个冷血旁观助纣为虐的人，因为谁都可能落难遭灾、时运不济，而保持慈悲和温暖是一个善良人的信条和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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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简介

* 作者 | 冷天堂，遇见李菁签约作者，介于躺平与摸鱼之间的码字打工人。微信：964739609。

* 主播 | 清溪，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特约主播。不惹眼，不闹腾，也不勉强自己，做个落后于时代的人，凝视人心。公号：溪声漫记，微博@我的名字叫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