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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文 改变一个人不容易，但不是不可能。 我的丈母娘，唠叨多，脾气特大，家人、亲戚总是怕她。她稍不顺心，气上来了，就去工厂、单位、村上“告状”，硬是在〝脏滩子〞。也有个别的后生动嘴又动手的。我当然也怕，不过还得接近她。我想，老人再凶、再有错，她总是老人，晚辈应尊敬她，抱以宽容、忍耐，不能有一次去顶撞她。 有一年过春节要给丈母娘拜年了，另两个女婿发愁了。我说，我走前边，你们跟着。三个人缩头缩脑地进了院子。我故意重踩脚步。丈母娘出来了。妈----我叫的好甜美。我不要你叫妈！嘿嘿，不让我叫你妈，你还是我妈！我死皮赖脸地，她拿我没法子。有一次，我只得捅了丈母娘的“马蜂窝”。 她信迷信，就非要把四女儿嫁给翻山越岭的一个〝同行〞，四女儿死活不同意，这闹不好要出人命。我回到了老家，与妻哥商量办法。最后我俩决定，此事从老人身上难以改变，只有去男方家，“把窝给戳了”，让他们都死了心。 我们一行淌过了河，往一个幽深的沟里钻去。沟里边很少走人，满是黑乎乎的柏树林，不知是什么鸟儿在“哇、哇”地叫着，好阴森、恐惧，只觉得头发在“嗖、嗖”。我嘟嚷着: 怎么把娃给这个地方，以后怎么熬娘家？上了山顶后又拐了好多梁，走了好长的川道，找到了男方家。我们讲了一番道理，男方家心服口服。“捅了马蜂窝”，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天，我妈从外边急急忙忙跑进屋: “娃呀，不好了，你丈母娘已上了大场边了”！妈在说此话时，嘴和手在不停地擅抖。我说妈: “你别怕，有我在呢”。丈母娘气势凶凶地进了门，用手指狠狠地指着我:“我的娃，嫁给哪里，与你个女婿有屁亊----”！ 她脸上青筋暴起，嘴里溅着唾味醒子。等她发完了火，我慢慢地解释。她说不过我，高声与低音对不上谱，走了。返厂后，听说丈母娘曾经在镇里的大路上，跳着跳着骂我。骂吧，老人家当然有气。这是路远，没来河南给我“脏滩子”都不错了。 说来事也真不顺。那四女儿倒是自己找了个大村的小伙子，可那家里是弟兄三个，要多穷有多穷，丈母娘肯定要上劲了。我想，咱既然“戳了窝”，那就要帮他们把日子过好些，对老人家有个交待和安慰。我在力所能及地。与此同时，我在努力“巴结”着丈母娘，以安抚她那颗烦燥的心。 有一次我出钱，让四女儿给老人做了一床“三面新”的被子。每次我们回到了老家，凡是买了水果、西瓜、蔬菜时，都会给老人送去一些。有一次在送西瓜中，山路的里边两条胳膊粗的长蛇卧着。我下了自行车，车子在里边人在外边，悄俏地推着。刚一过身，骑上车飞了。尽管我知道蛇交媾为自然现象，还是故意讲给她听。这时候，她急了，心疼了:“这可不吉利呀，快……”有一次，我进县城给老人买了些西红柿、黄瓜、葱等菜秧。后来，她给我们还送了些菜，这可是老人的一片深情。 妻子胡叶每次给她妈钱时，总是零钱一张一张地，我总嫌给的少。她担心老人舍不得花，会可怜她的什么儿子、孙子。我说: 我们尽我们的责任，将来老人走了，我们问心无愧。 有一次，老伴要把她妈接到我们住的她四妹子老房，征求我意见。我说: “那还用问，你妈就不是我妈”？老人来了，我与她同桌吃饭，晚上给她把火坑烧烧。过了几天，老伴在我跟前说: “咱妈讲你嫌她脏”。我笑了: “这是老人正常心理”。每次我到丈母娘家，都要与她坐在门前的石头上拉家常。 她的记忆力真好，说起自己的往事来没几个小时收不了场。她要么似铁锅炒豆子干干脆，要么如幽深的窑洞神兮兮，要么像敞开的窗户透亮亮。我都“认真地”倾听着，跟着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遗憾”，一会儿“气愤”，她可开心了。每次我走时，她总要一步一步地送到沟底，不时用深红色的头巾擦着满是苍桑眼窝的泪水: “这你走了，不知啥时候才能再见面”？这时刻，我觉得老人很可怜。还好，四妹子俩口很有思路，不怕栽根头，吃尽了苦，小家庭生活过得是镇里出了名的，丈母娘的气儿也消了。 一次，我在与她的拉话中，故意扯着腔: “听说当初有人要把你四女儿嫁给一个什么沟来”？老人嘴一噘 “不一一知一一道”！“哈、哈、啥”两人都笑了。她笑得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开心，简直像个小孩，没了“辣味”，满是甜意。
丈母娘卧床不起了，她的二女儿和三女儿轮流管她的吃喝拉撒，大女儿有机会乜去伺候。到这一步，都对老人以同情感，再脏也忍受着。老人去世了，人们都说老人的像片阴森森的，而我却把丈母娘唯一的一个相筐拿到了河南，摆在了卧室。天堂上的丈母娘看了一定会高兴: 这个女婿没忘记我这个老太婆！
作品发布|草根小编张勇 作者授权原创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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