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
刘玉伟
我那年在段工会工作，年底要向铁路局上报一些双文明的先进个人材料，柳川河工区的赵志刚和夏雪，小两口互帮互助，比翼双飞的先进事迹让我很感兴趣。为了把他们的先进事迹写得更加翔实，我就决定到柳川河工区去一次。
老夏是一名复员军人，在部队立过三等功，分到工务段后，从线路工，道口工到巡道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年年都是先进个人。我在工务段机关，老夏就在工务段附近的工区，我们的关系也很好，我还去过他们家几次。
老夏三十岁结婚，爱人姓薛，是工务段劳动服务公司胶垫厂的职工，比他小五岁。两人结婚以后他老婆一直怀不上孩子，五年后刚怀上一个。有一天，东大院家属区突然停水，他们家住在四楼，她就下楼去提了半桶水，孩子就流产了。
老夏的老婆两年后才怀上了夏雪，在怀上夏雪的头五个月里，老夏让他妈从高陵老家过来，专门照顾她吃喝，就连下楼都不让她下了。老夏快四十了才有的夏雪，说是掌上明珠也不过分，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从小宠到大，没让夏雪受过一点点委屈。
夏雪上小学时成绩一直都很优秀，因此在小升初时，就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省上重点的龙桥中学。夏雪从个头到身材到长相，在他们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上初二时给她写纸条的男孩子就有好几个。因为早恋，她的学习成绩是直线下降。
我那天在工务段管内最远的柳川河工区见到赵志刚和夏雪小两口时，赵志刚二十五岁，也是一个英俊结实的小伙子。夏雪比他小五岁，比我前几年见到她时更加的漂亮了。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快三岁孩子的母亲了。
我和他们小两口正在工区的办公室里说着时，他们的儿子小刚就跑了进来，小家伙一头扑到了爸爸的怀里。老夏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他对我说：“老刘，听说你来了，我让你嫂子多炒了几个菜，咱们老哥俩回家去多喝几杯！”
我那天晚上就住在老夏的家里，我问老夏：“夏哥，当年你们在那里住得好好的，怎么就全家搬到这里来了？”老夏猛抽了几口烟，眼里也有了点点泪水。他用手背抹了一下泪水说：“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把这事给你说说。”
那天夏雪摸底考试没有考好，她放学后没敢回家，想去高陵的奶奶家躲躲。她走到高永路口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她知道去高陵的是一条乡村的道路，晚上一个女孩子单独走真的不安全。她就有点后悔了，赶紧掉头朝回走，想在公路上等一辆回县城的班车。
这时有一辆大巴车在夏雪的身边停了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下来后对她说：“美女，要不要坐我们的车回去啊？”夏雪朝后退了几步说：“不，不用。我家，我家就在前面……”
夏雪的话还没有说完，车上又下来一个小伙子，两个人连拉带抱，就把夏雪强行地拉到了车里。车门迅速地关上，就快速地朝县城的方向开去。除了这两个小伙子外，开车的也是一个小伙子。他叫冯宝哥，那年快三十岁了。下车的是他刚刚二十岁的弟弟冯宝弟和他们哥俩的好朋友，二十五岁的农村小伙王二牛。
冯宝哥回过头来对夏雪说：“小美女，一年没见，你是越长越水灵了。”夏雪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去年中考前一个月发生的那件事。那一天晚上，她没有去上晚自习，而是约好了，要和和她好的男同学去县城的电影院看电影。但是，电影都快开演了，那个男同学还没有来。
夏雪正准备朝回走时，一个小伙子走过来说：“美女，我多了一张票，要不要进去一块看？”夏雪看了看小伙，长得也可以，身体也很棒，短袖汗衫下，那胸肌也很有型。而且，这小伙子猛一看和她喜欢的男同学还有一点相似。
那小伙见夏雪没有拒绝，就拉着她的手进了电影院。他们两个人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有说有笑的和情侣一样。夏雪的美貌让那小伙很是喜欢，他拿出来一张五十元钱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哥也没有啥送你，这就当是见面礼了，你喜欢啥就买啥。”夏雪立刻拒绝了他，并立刻起身就要朝外走。那小伙也站了起来，刚想要去搂夏雪，夏雪扬起右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耳光声在静静的电影院里显得很脆很亮，前面的观众也不约而同地把头扭了过来。影院里的工作人员也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他还在发楞时，夏雪已经快步地走出电影院了。
夏雪颤颤巍巍地站在车上，她已经认出来了，那天她在电影院里打了一耳光的人就是这个冯宝哥。冯宝哥把车开到通往农村的路上就停了下来，他走到夏雪面前托起夏雪的下巴说：“一年了你想不想哥？哥可是天天都想着你的。”
夏雪靠座椅站着，身后站着冯宝弟和王二牛。这两个光着上身的小伙，也是一个比一个结实。夏雪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小声说：“哥，对不起。你们放过我好吗？”
冯宝哥又在夏雪的胸部上摸了几下说：“放过你可以，先让我们哥仨玩玩。要不然就别想活着下老子的车！”
冯宝弟有点不耐烦了，说：“哥，和她费啥话！对女人只能来硬的！”他说完话就把夏雪拉了过去，两个耳光打在夏雪的脸上，一股鲜血就顺着夏雪的嘴角流了下来。
夏雪心里清楚，面对这三个欲火焚身的男人，她今天是逃不过的。她低下头，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冯宝哥已经把衣服脱了，他一把抱起夏雪就走到后座位上。夏雪刚刚尖叫了一声，嘴巴就被冯宝哥的嘴巴给堵上了。
冯宝哥还没有女朋友，他是县运输公司的职工，长年跑县城到西安的客运班车。公司实行承包责任制后，他就出钱买下了这辆车，又叫上冯宝弟和王二牛做他的副手，在车上卖票也负责在车下叫人。
今天有朋友要给儿子结婚，就租用了他们的大巴车来拉新娘家在高陵的亲朋好友，下午又把他们都送了回去。这一天的费用，和他们跑西安的客运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们今天不但有酒席吃，还能收到一条烟和一瓶酒。
冯宝弟也会开车，也有驾照，在冯宝哥抱着夏雪走到后排座椅上后，他就又把车开到了通往县城的公路上。车速不是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十多分钟后，冯宝哥兴奋地对冯宝弟说：“三弟，真她妈的没有想到，这小妞还真是个处女！来，你们两个也来尝个鲜！”
冯宝弟因为爱打架，初中没有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他比冯宝哥还高出一头，有一米七五左右。他的身体比他哥还结实，那胸肌和腹肌也让同龄人很是羡慕。王二牛也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农村小伙，他长得一般，个头也没有冯宝弟高，他那宽厚的胸脯和粗壮的胳膊，看上去比冯宝弟的还要结实和有力。
冯宝哥三个人玩过之后，大巴车就已经开进县城了。冯宝弟看了看夏雪，对冯宝哥说：“哥，快到公司了，是把她送回去？还是……”
王二牛又咽了几下口水说：“冯哥，要不就去我们家，咱们哥仨再好好乐上一夜！”冯宝哥在他头上打了一下说：“你想得美！你就不怕被邻居们看到！我们哥几个玩玩也就行了，其它事想都别想！”
夏雪满脸都是泪水 ，她早已经麻木了。冯宝哥拉起夏雪说：“我知道你叫夏雪，是铁中的学生。你们家在东大院住，你爸是工区的巡道工。一会到了你就下车！你要不怕丢人，不怕把你们全家人都杀了，你就去报警！”
老夏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对我说着，他那天晚上八点下班，刚一回到家他老婆就说：“雪儿下午放学都没有回来，我去学校找他们班主任李老师，才知道她摸底考试没有考好，怕回来挨打，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夏说：“你没有去她同学家找找？”老夏的老婆眼里含着泪说：“和雪儿好的几个同学家我都去过了，他们都不知道雪儿去哪里了。”
老夏急得在屋里来回走着说：“雪儿也许和上次一样，又去了她奶奶家。明天一早我就去高陵！”老夏两口正说着，夏雪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老夏两口子上去就把夏雪紧紧地搂住，老夏着急地问：“雪儿，你去哪里了？”夏雪在她妈怀里只是一个劲的哭泣，她妈妈紧紧搂着她说：“雪儿，你有啥事就跟爸妈说，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夏雪终于忍不住了，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给爸妈说了。夏雪的妈妈不等女儿说完，就失声地痛哭起来。老夏也是泪流满面，他一拳头砸在饭桌上，一只碗弹起来掉在地上碎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狗日的，决不能饶了他们！雪儿，走，我们到派出所报案去！”
夏雪的妈妈边哭边说：“她爸，孩子以后还要嫁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叫咱家雪儿，叫咱们一家人有啥脸面再出这个家门呀！”夏雪哭着对老夏说：“爸，我就是这辈子不嫁人，也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老夏两口陪着女儿来到车站派出所，所长老李和老夏也很熟悉。他紧紧握住老夏的手说：“你们做得对！如果大家都不想惹事，都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还会去伤害其她女孩子的。老夏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决不会让更多人知道的。”
冯宝哥仨人从夜市上吃完饭，刚走进自己家楼下，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公安民警抓住了。夏雪忍不住冲了过去，又狠狠地给了冯宝哥几个耳光。老夏后来在李所长的帮助下，在工务段办了病退手续。夏雪到工务段上班后，就主动要求去了最远的柳川河工区。第二年老夏两口也去了那里，他们在门前开荒种地，在院里养鸡养羊，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得也很幸福。
夏雪一到工区，刚接班不久的赵志刚就喜欢上她了。赵志刚比她大五岁，老家在旬邑农村。小伙子长相英俊，身体结实，平常对夏雪是百般照顾，处处呵护。夏雪渐渐的也喜欢上赵志刚了，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工区外面的小树林里散步时，夏雪就把那一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志刚。夏雪如释重负地说：“志刚，这就是我的过去，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就继续交往。等再过两年，我到了结婚年龄，我们就去领证结婚。”赵志刚紧紧抱住夏雪说：“雪儿，我只再乎你的现在和以后，以前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我不在乎，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夏雪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搂着赵志刚说：“志刚哥，我也会爱你一生一世，我会做个好妻子，以后还会做个好妈妈的！”
那天晚上老夏和我说完这些事后，很快就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阵阵鼾声。我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在想时间是个好东西，见证了人心，见证了人性，在你无助的时候会看清很多人。不要嘲笑别人的伤疤，那是你没有过的痛。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玉伟，2021年8月13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
刘玉伟简介：笔名晓柳，老三届，老知青，老党员。以前在省、市和铁路的报刊电台上发表过新闻和文艺作品400多篇。近两年来在作家前线、中国诗歌报、中国爱情诗刊、西铁老年诗词、知青网、情感文学和铜川大视野等网络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近400多篇。是作家前线和情感文学的签约作者，中国诗歌报的会员，中国爱情诗刊的在线诗人，西安铁路文协的会员，西铁老年诗词研究会的会员，西安市未央区作家协会的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