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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志宏||我那恩重如山的大爷

 乡土蓝田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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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恩重如山的大爷  

我把父亲叫爷,我爷的大哥自然就叫大爷了。父亲的父亲却叫爹了。青坪把父亲的兄长叫大爷、大伯(平声、四声bei)、达(三声da)的都有。九十九岁的大爷可是灞源镇的长寿之星了。也是我恩比天高的人!    大爷只有一个女儿,把侄儿们当亲儿一样对待,加之大娘的贤慧善良,我二爷和我爷都有六个儿女,在那个年代生活贫困是理所当然了。大爷家的馍篮子成了我们最大的惦记了。贤惠的大娘把干馍片、干锅巴挂在篮子里,我们只要上去,她就倾其所有,给我们童年最美好、温暖、甜蜜的记忆。  

大爷是我们大队最大的官了,他办事公道、脑子好使、处事圆通、为人仁义,在公社是屈指可数的好干部,在群众中威信极高,成了我们的偶像了。他十七八岁哟骡子,把山里的特产木枋驮出去,再从山外几县把生用品驮回来,李先念、汪锋住扎青岗坪时,他带的骡子驮队为他们供给、抬伤员,打过土匪,智擒过杀人犯,如此优秀的青年早早就入了党,当了大队长,土改、四清、文化大革命、大练钢铁、农业学大寨、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他是标兵,搞副业的带头人,给村里办了木材厂、合社、缝纫组、等,把青坪大队搞得红红火火,成了灞源公社二十七个大队的红旗大队。老人们都说:你大爷可惜没上过学,要不都当了社长、县长了。这个我深信不疑!              

父辈兄弟三人感情深厚,可二爷去逝早我都没印象,他们兄弟俩见面商议的老是二娘一家七口咋过,我爷八三年病故,大爷又多了一个七口之家的重担,两家的生计、侄儿们的学习成长、成家立业让他操碎了心。       

父亲有病,他一直在医院照顾,去逝时,他哭得死去活来。大哥从部队赶回见了父亲最后一面,二哥从部队回来只见到一堆黄土了。大哥接了父亲的班,可在父亲头周年那天车祸瘫痪了,还是大爷床前照料,手术后稳定了他回来,一病危他不顾一切的奔往西安。记得我初三那年,大哥又病危了,下大雨冲毁了公路,班车还通,我和大爷背着面等沉重的行李,硬是走到前程才搭上车,倒车到西影路红会截瘫康复医院己晚八点了。长达十年的医院治疗大爷随叫随到,花费不说,家里收的苞谷也让人偷了。最感的一次是过年我和大爷在南稍门红会总院陪着,正月初饭店多关门,天寒地冻,大爷为了给我哥买饺子,跑了几条街,当他小跑着用厚毛巾包着饭盒把饺子捧回病房时,哥也泪目了,说他年纪大了,雪天路滑车多,万一摔了咋办?还有一次医院为哥偿试做了腹外协肌带股直肌大手术,想让他的腿能动起来,可术后伤口感染住进抢救室,大爷焦虑地转来转去,要不抱头蹲在水房里抹泪。大夫让我签病危通知书时,说了一大堆推责的后果,我一下子从头凉到脚,可推哥入手术室时,哥还再三叮嘱我:照顾好大爷,不敢让他气死过去了。哥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哥超出大夫的预言,顽强的于病魔抗争了十年还是在八四年那个大雪覆盖的元旦被它夺走了生命。那一刻都崩溃了。          

在我休学侍候大哥一年后,大哥见他恢复无望,也毁了学业和前途,劝我学门技术,我听他的劝:学个厨师,挣钱不挣钱、落个肚子圆。于是回家,可六百元学杂费难倒了我。申请货款,到大队签字,说我年轻没担保人不行,找到大爷,他说跟前一点钱全借给人了,一急之下,他到私人跟前借了六百块,这六百块改变了我一生!多年后才知,他自己任了高利贷给我弄的钱,利钱大爷硬是没让我认:谁我都帮了,就当了我借给你的。      

八九年暑假,上山砍柴,不小心一斧砍到右腿膝盖旁,血流如注,大爷和邻居们把我用架子车拉拉到乡医院,包裹的两毛巾己被血浸透,能拧小半盆血,断了血管,我要上厕所,大爷拿来便盆我咋也不忍心,硬撑着去了厕所,在院子来回拉了长长两条血印,大爷心痛坏了。大夫包扎后住了一周院回家休养,可第十天腿肿的要炸开,痛得我叫唤起来,大爷一见,不说三七二十一,立马拉到医院,拆开伤口,一根血管头没扎住。听见大爷在门外商量治疗方案,一种是在膝盖切个十字口放血,可能腿就拐了,二种引流治疗。大爷退求大夫无论如何不能让腿拐了!于是每天换黄纱条、输液,看着大爷为我跑前跑后,让我这个晚辈愧疚不安。……      

大爷对晚辈侄儿们如亲儿女,感人之过往说不完。他在我们家族是一座让你心灵依靠、为你顶天立地的大山,我们是他用心血编制的风筝,相互的挂牵是那条长长的线,勿论走多远,飞多高,他都牵着我们。每年回来,第一个去大爷家,挤在他炕拐睡一宿,听他教你如何为人处事,滔滔不绝的讲述红色历史以及一年中家里、村里、乡里发生的一切事……。十七八岁我抄过《庄之处事之道》一书,每一点都和大爷为人处世吻合,怀疑做者是照我大爷写的,于是他就成我做人的榜样了。       

今年大爷九十九高寿,头脑清楚、思维敏捷、三高全无,我总结他长寿密决是一辈子爱吃大肉、喝酒、抽烟,关键心慈寿长,我们也愿有这样一座四季如春的大山永远温暖地依靠着!

潘志宏,男,蓝田县灞源镇青坪村人,自幼爱好文学但为了养家糊口而高三缀学误入厨行,干厨师多年,在职校担任烹饪教师十余年,因母有病而返乡。老人过世后开起农家乐,任过村支书。职校任教期间,空闲之余写写画画,发表过几小篇随笔,在烹饪杂志上发表过一些作品。如今年事虽长,依旧在做文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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