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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候，他真有点呆！ 幼儿园毕业前夕，他们班级因为有小朋友得水痘，班上放了几天假。老师安排了一个任务，要求小朋友们在家背诵毕业献词。我们把献词打出来，给他“看”，他一门心思玩他的玩具，根本不理不睬。到周末了，我发下狠话：“背献词是你自己的事，你需要我们帮忙，你就开口。你要是不会背，被老师批评，可不关我们的事！”他见我瞪着眼，怒气冲冲地说这话，也慌了，丢下积木，踉踉跄跄地跑来，问：献词呢？“献词呢？你自己怎么保管的？你自己都不重视！”我又给他一阵狂风骤雨。 他哭了：“你们就是这样！都要开学了，你们才提醒我！” 我丢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想背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便不理他。 他灰溜溜地抹掉眼泪，过来找我。说实话，献词内容真的很多，我读了两遍，他跟了两遍。我心里也打退堂鼓。这……他背得上吗？ 等他躺在床上时已经九点半了，他还不死心，还要再学两遍。我只好硬着头皮教。献词中有几段是回顾幼儿园生活，盘点成长历程的，内容上接近，不太好背。他也是火烧眉毛了，没空抱怨，就凭这一股子呆劲背。 据说他第二天一醒过来就问他妈妈：“献词呢？” 晚上我回到家，见他心情不错，便问他是不是献词背上了，他便摇头边得意地说：“老师说再给我两天时间背！” 暂时没有压力了，他就松懈下来，晚上只顾着玩，也不肯背了。躺床上，听完《西游记》的故事，他就要睡觉了。等再次火烧眉毛时，他又紧张起来。我提议干脆《西游记》的故事先停掉，直接背词，他死活不肯，说：“完全是两回事。听完故事，我才能安心背词。”这话倒像个机灵鬼说的。我帮他把词用彩笔分成五段，让他一段一段地背。我把他背错的地方统统用红笔标记出来。他看了吓一跳：“妈呀，我错这么多！”我鼓励他，说：“还好！你已经背上了。虽然背的还不准确！” 后来，老师在班级统计哪些小朋友背上了，哪些没背上。他把自己归为第二组。我跟他妈妈都有些迷惑不解，问他：“你不是背上了吗？”“我背的不熟！老师说要么背上，要么背不上，没有背的不熟这么个说法！”这孩子情愿把自己归为后进的一组，他认为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情愿被批评。呆得可以呢！
其实我已经把一大半《西游记》故事讲给他听了，我想听听他的收获。 “我没有收获。” “没有收获？我每天都花二十分钟跟你讲，尽可能讲得有趣一点，你竟然没有收获？” “哦！有收获。我都笑死了。” “你最喜欢哪个人物？” 我以为他会说孙悟空，不想他想了半天，竟然说：“我忘了。” “那你最讨厌哪个人物？” 也是半天时间的停顿，他才给了句：“我也不记得了。” 好吧！喜欢的人记不住，是给记忆清零，轻装上阵；讨厌的人选择遗忘，是想活得糊涂些。真够呆的！ 他其实还有更呆的时候。那天，就我们爷俩在家，中午我哄他陪到楼下吃新开张的兰州拉面。他提出要求：“你要先给我买个好吃的面包。”我同意。 一出小区门，就看到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人，拉二胡。他坐的蒲垫旁，放着一个斑驳的白色磁茶缸，里面零碎地躺了几个硬币。二胡拉得流畅凄婉，老人的神情也很专注，半眯着眼睛。这个时候，我愿意递上一个硬币，作为欣赏表演的回馈。儿子问我为什么在菜场见到那些跪着的人不给他们钱，我说这个老先生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想不劳而获，而这个老人靠手艺吃饭。 “哦！那爸爸等你老了，你也可以在地上摆个地摊，靠画画吃饭。” 这个呆子！说的什么混话！不过，童言无忌，我也不跟他计较。 “你呢？”我问他。 “我老了可以做手工啊。妈妈……妈妈就比较可怜了，她没有什么手艺……” 正说着，我们进店了。点了两份盖浇饭，又点了一份羊肉泡馍后，趁厨师烧的空，我就带他去旁边面包店了。他这次只选了一个肉松面包。要结账的时候，我傻眼了！身上连硬币只有四十来块钱。买了面包，就不够付午饭的钱了…… 我只好跟人家道歉。 “我真是个呆子！出门竟然不带钱！”我责怪自己。 “哼！”他歪笑了一下，悠悠地冒了句：“你还说我是'呆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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