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的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林徽因 01. 学校西边的操场上有一排玉兰树，因为正值季春，玉兰树开得很好。 那树本来是极美的，玉兰花开得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玉兰树都要密集，阳光正好的下午，我和舍友有时跑步经过，就能看见满树的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一树的洁白，落下的花瓣经过片刻蝴蝶般的翩跹，便落在地上成为了春日的遗迹。 经过那一片洁白，舍友说玉兰花很香。我努力地抽了抽鼻子，没有啊？玉兰是有香味的吗？ 室友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又是一个傍晚，我一个人经过那条玉兰花小路，那天的晚霞将天边烧得很红，路上有一对对恋人经过。广播里放着老旧的歌谣，不经意间一阵风轻轻吹来，我闻到了一种极淡又极其隐蔽的香气。 没有茉莉一样的淡雅，没有玫瑰的肆意张狂，它更像是一种转瞬即逝的思想，像是诗人刹那间的灵光。有心的人会将它记下，而无心的人错过一次之后就会将它永远忘记。 02. 似乎所有人年少的记忆里都有着几棵玉兰树，就像是青春记忆里的紫藤长廊，藏在经年的记忆里，不经意间就会想起。 开阔的操场旁，长势很好的玉兰树高耸入云，玉兰花总是开在树的顶端。花开总是在春季。 玉兰花的花语是忠贞的爱，坚韧不拔和自信昂扬。其因“色白微碧，香味似兰”得名，屈原曾经在诗中这样写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 在玉兰花开的时候，曾经遇见过惊艳的人。因为玉兰花对她念念不忘，也因为她爱上了这一种花。 临近盛夏的时候，玉兰花开始大把地凋落，风起时，片片花瓣像是被风吹起的纸片，落满林荫的地面。玉兰树下，有一个女孩。 她穿着浅蓝色的宽松外套，任风轻轻牵动她的衣角，连并带起她乌黑的长发。她将玉兰花瓣一瓣一瓣地捡起，将它们夹在书页里。 我说：“你很喜欢花吗？” 微风吹来，我们都感到一阵春风拂面，落日的霞光慢慢消散，红色的天空黯淡下去，远处的山峦也变成了黑色。一种着了色彩的暗影，还保留一点火霞的迷雾，似乎要给校园的每个角落涂上墨黑和暗红的色调。 她摇摇头，又微微点头，然后将手里的本子递给我。本子里是一片片有些发黄氧化的花瓣。 她说：“我想要把它们留下来，这是春天的一部分，之后不会再有了。” 我轻轻捡起一片花瓣放在她的手里，“这样春天就在你的手里了。”我笑着看向她。 03. 行走在这样的季节里，当风吹来的时候，万物都在摇曳，包括我的内心。 这样的思想让人极度兴奋又很忧伤，这种忧伤有时降临到心灵上，就会为之震颤，犹如冰雪下边的大地。这样的时候总是少不了春酿，用采集来的百花酿成一壶清酒。携清酒以慰风尘，似乎只有酒的灼烫才能缓解心灵的冰封。 抬头的瞬间，玉兰花在风中下起了雨。当花完全盛开的时候，就离凋落不远了。 我想起了你在生命的尽头躺在床上的画面，那时的你面色苍白，似乎要和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原来那是你最后的归宿。 你用你最后的力气让我拿起那个本子，我将本子翻开，那边已经风干的玉兰花瓣轻轻飘出。那时我感到生命的重量原来可以如此之轻，那时躺在床上的你看起来也就像是那片花瓣，好像下一秒就会飘走。 最后，你的生命也像那片花瓣一样轻轻地飘走了，比风干的花瓣还要轻，我想抓却根本抓不住。最后我只能将那个本子放进行囊，继续你生命的旅程。 低头，一片花瓣即将落入敞开的酒杯里。 我在那一瞬间将它抓住，在手心里端详了很长时间，然后将这片玉兰花收起，轻轻夹进本子里。那一刻，我知道你一直从未离开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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