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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信仰:尽己当为,但求无愧于心,不求功名、荣显上尽如人愿

 人杰地灵h8p9lk 2022-03-30

在中国古代的优秀文化中,有一个人生笃行其道义而不计功利、荣显,或者说是尽己当为,但求无愧于心,而不求功名、荣显上尽如人愿的价值观:那就是“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这一中国早期儒家思想的重要价值观念,彰显了有志于修为者的人格操守和价值遵循。

这一人生价值信仰,出自儒家经典《中庸》,而本自孔子的思想论说,又多体现于先秦诸子思想之中,后来成为有志于修道践者所恪守的一个重要人生信仰和价值信念。它非是无可奈何、被动应付的保守,而是坚定信念、彰显自信的德操。

在功利、荣显之获得上,有的人一看到暂时的不得志,便喟叹人生的不公;有的人看到自己的努力付出不如流量明星,便悲观地自暴自弃;有的人看到一味地付出不值得,便有了巧夺功利、沽名钓誉之杂念。凡此种种,都是内心不够坚定的体现。

这一人生信仰的价值精髓,既是求诸己而不求诸外的信仰所在,又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的信念自得。前者是“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中庸》)的内在信念分定,后者是“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孟子·万章上》)的心地泰然淡定。

坚信此一人生信仰,就会因自得其道义之人格品性而不悔,不为功利、荣显的得与不得而有忧,不求其尽如人愿。坚定这一人生信念,就会全身心投入于尽人事的主体有为事业,尽己所当为而无愧于心,在对待功利、荣显上则秉持无与于己、无容于心的泰然淡定心态

一、尽己所当为,为人所不知而不愠

在中国早期儒家、道家的思想中,皆非否定功利、荣显的追求,或者说非是要不求功名,关键是在求取功名上要能求之有道,保持看淡功名之获得的心态。前者是摒弃巧取、盗窃功名者,后者是对功名要秉持淡然心境。

(一)人不知而不愠。

在人生的价值追求上,求为人知,声名显赫,功名彰著,是自身价值被认可、承认的重要体现。不过,也常有做事情、立功后不为人所知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看待、对待不为人知的现实,乃是检验一个人人生修为高低的重要标准。

在孔子的思想中,认为积德行善、建功立业,是自己可以主宰而付诸努力的人事所当为,而为人所知、声名远播是外在之得,非是自己所能左右者。若是在意外在声名之得,则心志必不能纯粹,心态必不能端正。一旦自己的努力付出没能如愿有所得,必然失望透顶而影响功德、事业的积极进取。

正是基于正其道义而不在意功名的心性纯粹,孔子便提出了“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的思想论说。这一思想论说,体现了君子德行真诚之操守。为人做事,既是在尽己之性命,则何必刻意在乎人的闻知。知不知在人,建功德在己。不在意人所给予的称誉,则何愠之有?

在人生的进修学问上,存在着求诸己和求诸人的分别。“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论语·宪问》)学以为己,是求诸己而得之于心,自得其乐;学以为人,是为了获得人们的表扬、称誉而学,就会因人不知而怒。

“人不知而不愠”的价值意旨,既彰显了人生修为之真诚,又体现了内心的精神富有。非有其道德,无有高贵素养,则见人有不知必有其愠,而必丧失性分自得之乐。

(二)不病人之莫知。

以道德、功业求取声望、荣誉,希望功名为人所认可,乃是人生成功的重要标志。在求取功利、荣显上,贵在求之有道,无愧于心,而得之不得则不怨天尤人,淡然以处之。

为人所知、获得名誉,有其正道之路径,亦即是要以成就功德、功业为本。“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论语·卫灵公》)“病”者,具有责怪、责怨之义,乃由己而发。人们的“不己知”,实是说人们不称誉自己功名的存在。在常理看来,没有令人称誉的功德、功业,原本于自身的“无能”。功德、功业彰著,自可不必忧人之不知己。

对于人之习情而言,乐取得成功而见贤于人,希望声名远扬而获得认可。从人生修为上言,不见知而无闷,方是心意和信念的坚贞分定。一个人若能有“尊德乐义”(《孟子·尽心上》)的自修、自得之乐,就不会在意、计较见贤于人的荣显。

有志于修为而内心分定者,既能“穷不失义”,而有“修身见于世”的“得己”之乐,便不会沽名钓誉;既能“达不离道”,而有“大行不加”的淡定,必然不为名誉所系累。尽己所当为,不论“独善其身”还是“兼善天下”,皆能“不病人之不己知”。有尽己性命而自得其乐的价值追求,必然不会责怪人们的不知己、不称誉于己。

君子的人生行为,若有“动必缘义,行必诚义”(《吕氏春秋·高义》)的内心坚定,则虽是俗谓之穷而己必自视为通。我通达于人格的尊贵,就非为精神上的贫困。行道立业而为人知,固善;行道建功而不为人知,也无可责怪。只有确立“不病人之不己知”的心态,方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

(三)不患人之不知。

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的价值意旨有所不同,孔子又提出了“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论语·宪问》)价值主张。“患”者,具有忧患、忧虑之义。“患人之不己知”,是忧患人不知己的荣显不至;“患其不能”,是忧虑自己功为上的“不能”。

患人们对自己功德的知与不知,是患得患失的思维意旨。“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论语·阳货》)苟忧虑于“人之不己知”,则不但不能做到“人不知而愠”,而且不能反求自身,责诸己的“不能”。患得患失,是心向外求,追求名利;“人不知而愠”,是心向内求,自得其乐。

在孔子看来,只有“不患人之不己知”,方能求诸己“笃信好学,守死善道”(《论语·泰伯》),而自得其乐。己自得其好学善道之乐,岂患人之不知己,何必在意人们的一时不知己、自己暂时的不能荣显?

一个人的内心,只有具备“不患人之不己知”的信念分定,方能做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亦即是不为世俗的功名所系累,不肯随波逐流、同流合污。不刻意求为人所知,方能以不义富贵为耻,而甘愿清廉自守。

“不患人之不己知”的思想论说,贯彻了人生修为“反求诸己”的价值意旨。“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孟子·公孙丑上》)见“人之不己知”而“反求诸己”,是将名誉不显的原因归于自身的修为。修诸己而增益其德能,把心思精力用在建功立业上,逮至功德广大就不必忧虑人不知、名不显。

人生若以仁为己任,欲仁而得仁,岂在乎人之知?“君子行不贵苟难,说不贵苟察,名不贵苟传,唯其当之为贵。”(《荀子·不苟》)坚守“名不贵苟传”易,达致“人不知而不愠”难。见贤于人,功成荣显,是得志的顺境之易;不知不愠,笃定不迁,是不得志上的逆境坚守之难。

二、尽己之能为,遁世不见知而不悔

“人不知而不愠”的思想论说,又是“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无愧于心价值意旨。“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中庸》)只有不悔于“不见知”,方见“依乎中庸”的内心分定和坚贞笃诚。

(一)行道弗已,不计功名显不显。

圣人之所以能“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就在自得其乐于“依乎中庸”的品行操守,亦即是“遵道而行”的乐此不疲,尽己所当为。“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中庸》)圣人有贞操之分定,方能于隐遁而默默无闻、不被人所知之时,保持不后悔的镇定和淡定。于乐此不疲的“弗能已”中,正足见“不悔”之笃诚。若是遁世不见知而有悔,则必是半途而废,中道而弃。

人的一生,一旦有了“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坚定意志,便会正其道义而不计较功利、荣显的得与不得。得其功名而荣显,固是人生得志之善;不得其名而无闻,也能在弘道上自得其乐,乐在其中。

一个人若有了追求功名之私念,过分看重功利、荣显之得,就会在践行中庸之道上三心二意,难以择善固执。“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不能期月守”,正揭示半途而废之义。在弘道上,没有不计功名的心地纯粹,就不可能一心一意,持之以恒。

在为事、举事上,若能“先论其理义,计其可否”(《管子·形势解,就会“遵道而行”,而矢志不渝。人生价值追求上,只有求之有道,方能“义则求之,不义则止。可则求之,不可则止”。以理义、可否为第一选择准则,便会淡然看待外在的功名。

就圣人的境界和气象来说,既有“依乎中庸”的笃诚,固能有“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分定、镇定和淡定。人生一于道义而行,自得其乐,必不因“遁世不见知而悔其行

(二)畜道待时,穷不困而忧不衰。

“人不知而不愠”以及“不见知而不悔”的价值意旨,体现在人生修为上,又是“修身以俟之《孟子·尽心上的立命而分定。能够“修身以俟”,就可坚定“事天”的弘道之为。立命尽性,虽夭寿尚能不贰,何况“不见知”者?

在“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人生分定上,先圣孔子为后人做出了表率。孔子生于乱世,“言行于君,泽加于民,然后仕。言不行于君,泽不加于民则处”(《说苑·至公》)。“泽加于民”之仕,是见知于世的荣显。“泽不加于民则处”,便是不见知而不悔”的独善其身、诲人不倦。

人生修为“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分定、淡定,又在于正确看待人生的处境和际遇。“夫遇不遇者,时也;贤不肖者,材也;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多矣。”(《荀子·宥坐》)知“博学深谋不遇时者多”,则必能理性镇定、冷静淡定,而不患自己“不见知”,亦即是非在名誉上患得患失。

在人生的价值追求上,犹如“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一样,为人做事非必以为通达、荣显,更在于“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遭遇不得志的穷窘之时,当清醒不惑,镇定地做好强大自身、提升自己素质素养的努力;面对挫折和失落之情境,当冷静淡定,不灰心丧气,而坚定信心。

人生在世,应该清醒看到自身所在的现实:贤或不肖为己材之高低,为或不为在己之取舍,遇不遇在己之机会有否。一生中,或有其材而不逢时,经受一时的不得志。面对这一境遇,若能求诸己而畜德强能,则是“苟遇其时,何难之有!”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把握机遇、创造机会,便是修身以俟”的作为。在坚定事业的信念上,不因一时的不得志而有悔,便是不见知而不悔”的精神。

(三)得其所贵,声誉不显而不悔。

圣贤之所以能“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就在于得其所贵,而自得其乐。在先哲看来,人的一生有比“见知”之显达或荣显更可贵者,那就是“修其天爵”,乐以忘忧。自得其贵,无愧于心,则功利、荣显上不必求尽如人愿。

在《孟子》看来,“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告子上》)“人爵”,便是名位、荣显的标志。“修其天爵”而“乐善不倦”,岂患人之不知?怎能因人不知而愠?当然,我们也要有“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的信心和信念。

在得其所贵、自得其乐上,“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尽心上》)“所性”者,是“仁义礼智根于心”的心性之贵。“大行不加”和“穷居不损”,便是不为自己是否为人知、能否显达所系累、羁绊。

一个人若能以追求高贵人格为快乐,便会有终身之乐,而无有人不知之忧愁。“君子,其未得也,则乐其意,既已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生之乐,无一日之忧。”(《荀子·子道》)未得则乐其意,是乐得其道;既得而乐其治,是乐得其善。有终生之乐而无一日之忧,岂止于不见知而不悔”之境界?

在道家的思想中,人生可因德真之修而有看待荣显上的淡定。“君子逢时即进,得之以义,何幸之有?不时即退,让之以礼,何不幸之有?故虽处贫贱而犹不悔者,得其所贵也”(《文子·符言》)。坚定信念而行为无非礼义,则无有侥幸。“处贫贱而犹不悔”,便是不见知而不悔”的价值意旨。

贵礼义而“得其所贵”,则必不忧虑于“不见知”,也必能默默无闻而不悔。在冷静看待人生的得与不得上,既知“能为善,不能必得其福;不忍为非,而未必免于祸”,就能保持镇定,宠辱不惊。若能坚定修善而无为于非的价值选择,在“得其所贵”上自得其乐,则必能不患己之“不见知”,不悔所为。

三、人的一生,贵在求诸己而不求诸外

“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的人生信仰,体现了求诸己而不求诸外、不愿乎外的价值意旨。求诸己之功为,是求在我者,亦即是以尽性的分定和笃诚为贵、为乐,故能于“依乎中庸”上“不见知而不悔”,无愧无憾。

(一)求为可知,而不患莫己知

反求诸己的人生修为,是求在我而以修身为本,亦即是修为“可知”之功德,而不责怨于外。君子之修为,是“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论语·里仁》)的坚守。“求为可知”,是思修为于令人称誉、获得荣显的功德之根本。修己而德大功著,不求可知而自为人所知,岂忧虑人们的“莫己知”?

修为于“求为可知”之功德的圣人典型,莫如圣王之舜。“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中庸》)舜有大德,功名流传千古。“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中庸》)。功德为本,而声名为末,崇本自能举末。

在功德作为和功利荣显的关系上,“有道即有德,有德即有功,有功即有名”(《文子·道原》)。君子“求为可知”,是修其获得名誉,荣显之本,取得功德之实绩。依据人生常理,功德著,实绩彰,必有功名、荣显之至。

在“不患莫己知”的分定上,有道修为的诚君子,因其“率道而行,端然正己”(《荀子·非十二子》),故能“不诱於誉”。“不诱於誉”,便是不为外在声誉、荣显所诱惑、牵引。

在追求功利、荣显的修为工夫上,存在“太上反诸己,其次求诸人”(《吕氏春秋·先己》)的价值之分。人能反求诸己而“求为可知”就在于追求德行之美、事业之昭,使之彰著而功为不息。功德泽被天下,岂患己不为人所知,而必是万古流芳。

(二)求其能为,不患人不知。

在“求为可知”的反求诸己上,还存在提高自己知识和本领的努力和作为。君子不患“人之不己知”而患其“不能”,“病无能”而不病于“人之不己知”,皆在于揭示求为可能上,亦即是强大自身,追求品质卓越,尽己所当为。

修其为人所知之知能,则不必忧虑己之不为知。明君子知“敬人而不必见敬,爱人而不必见爱”(《吕氏春秋·必己》),故求诸己于“敬爱人”,而不必求诸外于“见敬爱”。“敬人”和“爱人”,是自己尽人事的当为;为人所敬爱,是求诸人之事,既然自己无法左右,便不可求尽如人愿。

在人生的修为上,“君子必在己者,不必在人者也。”以其“必在己”,而能积善成德,建功立业,故必有“无不遇”的顺利之境。反之,“身不善之患,毋患人莫己知。”(《管子·小称》)在做坏事上,若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在追求功利、荣显上存在侥幸的巧取之心,必然不得其所。

在先哲的思想中,认为贤圣的先王之所以畏民,就在于清醒认识到自身的毁誉完全在于民众的支持或拥戴与否。“我有善,则立誉我;我有过,则立毁我”。欲为民所见知而大显,得到万民称颂,就必求于自修足誉之德,以道德莅天下,成就令人称道的功德事业。

(三)求为知人,不患不见知。

人生“求为可知”的修为,还在于藉由知人而立人达人,依托进德修业而使声名荣显。“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论语·学而》)只有知人以爱人、敬人,方能得人爱敬,为人所知、称道。孔子肯定“在邦必达,在家必达”(《论语·颜渊》),而否定“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就在指明“求为可知”的正道、正途

在知人达人上,“知得之己者,亦知得之人。”(《说苑·政理》)知“得之己者”,是知道若人能爱己,则己必得其所爱;知“得之人”,是知道自己若能爱人,则必得人之爱己。敬爱人者,人恒敬爱之。为人所敬爱,必令人所称道。

在追求功利、荣显上,反诸身的修为,是修为得人心、令人赞誉之事业。“得之于身者得之人,失之于身者失之人。不出于门户而天下治者,其惟知反于已身者乎!” (《吕氏春秋·先己》)“反于已身”,是修得人心之道,行得人心之德。为天下治,功德彰著,便是“求为可知”的正道。人生自得道德而知人用人,得人心则得天下,岂能不为天下所知而闻名?

君子之所以不患“人之不己知”,而患“不知人”,就在于“知人则哲,能官人”(《尚书·皋陶谟 》)。知人则哲,故能官人而可安民。只有官人而安民,方能践德而立功。修“求为可知”之功德,尽己人事所能为,则必为人所知而闻名、荣显。

中华文明五千年,历经沧桑而绵延不绝,已充分证明中华传统文化的顽强生命力,和迎接各种挑战的开拓能力。这一文化内涵,既本自“学·思·观”的探求真理而来,又呈现着“学·思·观”的理性自觉和开放思维。让我们齐心协力地一道投入“文化自信”的时代洪流之中,为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冷静的思考,清醒的应对,果敢的斗争,无愧的付出。坚信“文化自信”,践行“文化自信”,中华民族一定能够实现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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