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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红色年代》描写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方志敏和中共闽北分区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府，领导老百姓翻身求解放的故事。《红色年代》由长篇小说《船的女儿》（第一部）、《血战草鞋岭》（第二部）《信江泪》（第三部）组成。 第一部《船的女儿》描写一群在信江驾驭木帆船的普通老百姓，在方志敏的领导下，撑着自家的木帆船，为红十军运送军需物资的出资出力，出谋出策，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带着身家性命与日本浪人和汉奸卖国贼斗智斗勇的故事。 《红色年代》 船的女儿（下） 王安中 第三章 30 上了浮桥，来到庙湾，路口有个祠堂。林大春灵机一动，拉着山边惠子的手走进祠堂。说，坐我身边歇歇，让我亲亲你。 山边惠子坐在林大春右面，林大春右手从山边惠子后面靠近她的腰，用上臂感觉她没带武器；顺手把山边惠子抱紧贴在胸前，用胸部感觉也没有武器。林大春心情轻松下来。笑着说：“这种香味好闻，什么香？” 一种职业的警惕性让山边惠子突然感觉林大春的举动在怀疑她是否带了武器。她想，林大春何许人也？他不是嫖客？那么，他是否带枪？她贴近林大春的胸脯，抱一下林大春的腰，没有发现武器，心情轻松下来，回答说：“玫瑰。”说完，乘机亲了林大春一口。她发现林大春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你不像男子，”山边惠子说，“太没男人味了。” “是嘛，”林大春没招了，怎么击败她呢？他突然心生一计，说，“你们日本男人喜欢习武，女的呢？” “是的，”山边惠子依靠着林大春说，“女人一般不习武，不过，也有习武的。” “你看前面，”林大春让山边惠子看左边时，乘机反剪她的双手，向上一提，把山边惠子提了起来。他右膝盖朝她臀部猛力一顶，又用头朝她胸背一撞。 “唉哟，”山边惠子的手枪从内裤里脱落下来，林大春一脚踢出几丈外。他放下山边惠子。 山边惠子臀部受伤，两脚站立不稳，想两手支撑膝盖站稳…… 林大春从腋下掏出手枪，朝她头部开了一枪。 山边惠子倒地死了…… 林大春仔细看看山边惠子，确实没气了，才走到前面，捡起那把手枪，放进口袋。 他走了一段路，到村庄里借来锄头，挖个深坑，把山边惠子埋了。 夏桂花回到北岸，睡个大觉，养精蓄锐。第二天一早，她带着蒋文斌那个排，十几人骑着战马，急急赶往乌石山寨。 乌石山寨几位大王到仙山岭祭拜白鹤道人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大王胡军回来后，他与夫人王大锡谈起祭拜白鹤道人的事，说他祭拜时有一种敬佩“白鹤道人”的感受，也让他想起父亲，想起母亲，想起那时喽罗们开荒种红薯的事来……他说祭拜先人会产生一种追求的欲望，会产生一种受到鞭策的感受，好像先人在看着自己，在激励自己去做好什么事情似的。 他想，人们祭拜菩萨可能也是这种感受，好像菩萨给了他们一种欲望，指引他们怎么追求，怎么实现自己那种愿望似的。他想，祭拜先人与祭拜菩萨的感受可能是相同的。 他想起孙德盛曾说过去“观音堂”寻找道人来山寨建“观音殿”的事来。 他与王大锡商量，要王大锡带几个人在山寨附近一二里路的地方，找个合适的场地，也建一座“白鹤寺”的庙宇。让二大王和三大王心里高兴，一方面多为乌石山寨出力，一方面鼓励喽啰兵去祭拜“白鹤道人”，让喽啰兵有个追求，为安心山寨，保护山寨出力。 第二天早晨，王大锡带几个家眷围着议事厅里把路的地方寻找，想找一块建庙的场地。大家在厨房后面一里路不到的地方，几乎快到乌石山寨后门的地方找到一块空地。几个妇女一商量，这里场地大，建两个庙吧。一个“白鹤寺”，一个“观音寺”。男人们都去拜白鹤道人，女眷们都来拜“观音菩萨”，为大王多生几个男丁，开荒打仗，后继有人。 大王胡军听到女眷们的话，心里特别高兴。他想，“开荒打仗，后继有人”，这句话说得多好啊！胡军一高兴，破土动工，两个庙宇同时兴建。 王家金回到乌石山寨后，他先到孙德盛家里，把那只无声手枪给孙德盛瞧了半天。孙德盛说：“枪短，瞄准率差，子弹有限，你要抓紧练习射击，力求一枪命中。” 近几天，山寨里看不见王家金人影，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习瞄准。他从厨房里偷来十来斤大米，装在一个布袋里，手握无声手枪，手腕上吊着那个米袋。手酸了，他咬咬牙；累出汗来，用毛巾揩揩。他决心练出“一枪命中”的水平来，他为自己做“山寨大王”努力，他为迎接山边惠子做“压寨夫人”流汗，他心甘情愿…… 建设庙宇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山寨里的喽啰兵自觉来帮工，挖基槽的，挑土的，做砖的，你来我往；工地上热火朝天。 为“观世音菩萨”盖庙宇，为“白鹤道人”盖庙宇，积功积德的好事，人人积极，人人卖力气。 大家图观世音菩萨保佑自家，人旺脚健，早生贵子，升官发财；还有那些可怜的人，受欺侮的人，出身贫贱的人。他们为求下世人富贵，为求下世人发财，为求下世人高人一等，也都来帮工了。一想到观世音菩萨保佑，人人都为下世做个上等人出力出汗。 几个大王早早晚晚也来到工地上，挖土的挖土，指挥的指挥，也忙得一身是汗，连喝口水也得抽个空。 挖基础的挖基础，砌墙的砌墙，盖瓦的盖瓦。不到半年，“白鹤寺”盖好了，“观音庙”也改好了。 今天初四，黄道吉日，喽啰们要把菩萨敬送到庙里。上午巳时正是吉时，庙门口八字儿排开，站着穿红着绿的两排女人，她们一个个手中拿着点燃的香，准备进庙祭拜，有两个人手中拿着鞭炮准备迎接吉时。 王大锡带着八位喽啰，穿着红袍，戴着红帽，抬着菩萨走来。左面四位抬的是着灰色道袍的“白鹤道人塑像”，右面四位抬的是着红袍的“观世音塑像”。 “噼噼叭叭”，火炮响了，两尊菩萨抬进了自己的庙宇。 火炮声刚刚歇下，突然人声嘈杂，人群拥挤，都想快点走进庙宇祭拜。王大锡看了，立即站在庙门口的台阶上大声说：“男女分开，排成两队。男的祭拜白鹤道人，女的祭拜观音菩萨；不排队的不准进来！” 王大锡的话，像将军的一声命令，嘈杂的人声静了许多，男男女女自觉地挤进了队伍。 正在这时，鼓乐齐鸣。远处，高悬在大树上的两挂火炮点燃了，“噼噼叭叭”，火炮响了…… 近来天气很好，晚上月明星稀。视力好的人，能看见好远的东西。 王家金走出房间，站在议事厅外面的训练场上看四野，好像寻找什么。他一会儿走走，一会儿站站，又好像心中有什么大事，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昨天，他藏在远处山包的角落头，远远地看工地，一百几十号人，拿锹的，动锄的，挑土的，走来走去，连人的个数也难数清，别说远处开枪。 王家金为了保护自己，他不敢去工地抛头露面，只好藏在远处，远远地看。他看到几个大王来到工地，四五个人头先先后后，穿穿插插，混淆难辨。他觉得眼力吃不准。他怕一枪未中，前功尽弃。 本来，王家金可以大大方方走进大王家里了却心愿。可是，他心中有鬼，便做贼心虚。他不敢再去大王胡军的家里。他怕妹妹知道怨恨他。说他忘本，说他忘记从死人堆里爬进她家来；是她救了他，给吃给穿给地位；骂他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他想，他已经答应山边惠子三天的时间，可是三天的时间早已过了。他心里焦急，不知怎么办才好。 为了成全大事，他想豁出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晚动手，不成功便成仁。 …… 夏桂花的马队赶了一天路，傍晚时分来到祝公桥。她让蒋文兵带领士兵守候在祝公桥四周。一面保护周边群众安全，也照顾胡军一家安全，一面注意王家金，一旦发现王家金立即击毙。 她一个人走到祝公桥胡军家门口。她让大门守卫告诉胡军，夏桂花求见。 胡军一听夏桂花三字，他有些吃惊。她是来探亲，还是来寻衅。如果探亲好说，如果寻衅，他怎么办？他深知夏桂花武艺高强，他身边又无能人，硬抗是不行的。他只好告诉卫兵说“只准她一人进来。” 夏桂花走进大厅，看胡军站在门口，夏桂花笑容可掬地说：“打扰”。 胡军与她寒暄几句后，夏桂花说：“我有密事相商，可否另找地方。” 胡军带夏桂花进入内室，让夏桂花坐在太师椅上。他亲手泡茶。夏桂花喝口胡军泡上的“玉津茶”，情不自禁地说：“咦，什么茶，茶香好浓，又不是茉莉香？口味还有些微甜，好茶。” “本山寨二大王和三大王兄弟俩亲自栽种的茶，叫“玉津茶”。据说是玉帝和王母喝的茶。” “嗨，不错啊，大王，你山上竟然生产茶叶啦，还是玉帝王母喝的茶叶！真行啊。”夏桂花称赞说。突然，夏桂花表情严肃起来。 她把近来知道的王家金、孙德胜和河口妓院日本妓女山边惠子相互勾结；王家金并从山边惠子那里拿到一支无声手枪，据说是用来暗杀大王胡军和大王夫人王大锡的；据说王家金准备自己称王，让日本妓女山边惠子来做“压寨夫人”等等情况，和盘托出，让胡军全面了解他的手下王家金。 胡军听了，嗤之以鼻，冷笑一声说：“王家金，想做大王？哼，山寨里谁听他的！” 夏桂花告诉胡军，日本军队要进攻福建，福建即将变成战场，我们要时刻准备参战，与日本军作战到底。到那时，希望你和我们一起与日本鬼子战斗到底。 孙德盛是受日本天皇任命的“福建保皇军”总司令。在日本军队进攻福建时，孙德盛准备将山寨喽啰兵组建成他的“福建保皇军”，准备以山寨的喽啰兵配合日本侵略军，来攻打中国军队。 夏桂花还告诉胡军，日本军进攻东北，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在国家危难之际，每个中国人要以“保卫祖国，与日本军队战斗到底”为己任。 夏桂花告诉胡军，她带来一个排，已经在外面保护你全家了。今晚，你自己要提高警惕，注意王家金，保护好你的全家；至于孙德盛交给她，你别分心。 夏桂花还告诉胡军一件事，他的内线猪头壳是她小时候的玩伴，水性相当好。可是却死在信江河中。他是被山边惠子杀死的，幕后指挥的是孙德盛。 夏桂花说，我估计孙德盛，他一定有部下藏在乌石山寨。不过，你还不知道罢了。我带来一个加强排来，明天就交给你了，排长是蒋文斌。你要信任他。他是来帮助你对付孙德盛的。孙德盛在乌石的军队要来攻打乌石山寨。 大王胡军听了点点头说：“好，我完全信任他。如果他要我帮忙时，你让蒋文斌向我说说。” “好，我会告诉蒋文斌。”夏桂花说。 胡军听完夏桂花一席话，深有感触。他想：山边惠子，他一定要收拾她,替猪头壳报仇。夏桂花，今晚向他讲出这些话，可以看出她是个讲义气的女人，为了抗日，新四军是个出大力气的军队。 他想起上次看夏桂花是个女流之辈，瞧不起她，甚至有意坑害夏桂花，企图戏弄她，替王家金报仇。他狂妄自大，大错特错了。如今，在自己危难之际，夏桂花却不计前嫌，关心自己一家，帮助自己解围；在危难中为保护他的全家而出力；为保护乌石山寨而出力。夏桂花的所作所为，真让他深受感动。想到这些，他觉得很惭愧。 他想，从大处说是国难当头，从小处说是山寨危难重重。眼下家庭有难，自己应该提高警惕，防备孙德盛，防备王家金。日本人诡计多端，一不小心就会上当。他想，自己应该配合夏桂花，做好抵抗日本鬼子侵略的准备。想到这些，胡军说：“你要我怎么做。” “提高警惕，今晚要注重全家安全，明天回山寨，保卫山寨安全。”夏桂花说完站起身说，“外面的事我来处理，你放心。我走了，你千万保重！” 夜深了。 天空中漫天云彩。月亮有时露出脸来，有时又钻进云彩里。大地朦朦胧胧。 王大锡躺在床上，哄着儿子平平睡觉；哄着哄着，平平睡着了，王大锡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胡军家里，灯火通明。哨兵在屋内巡逻。 屋顶上，王家金发现胡军家里有些特别，不仅开着灯光，还派了人巡逻。难道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他想了想“不可能”。他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小心行得万年船。 他弓着腰，谨慎地走，轻轻地走，他来到厨房顶上。他仔细观察，厨房确实无人，他才小心谨慎地翻身下屋，站在厨房后门外边。他用小刀轻轻把后门闩撬开。他走进厨房，沿着墙壁走，来到客厅门外仔细观察。他发现： 四个哨兵一路纵队，从上客厅走到下客厅，又从下客厅返回上客厅。间隔时间大约抽半根香烟的时间。 王家金估计好时间，在哨兵巡逻的间隙中来到下客厅东厢房。这是胡军的住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油瓶，把油倒进门轴里。王家金用小刀撬开了门闩，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站到衣柜边。 他把那个油瓶扔到床头上。“嘭”一声，王大锡惊醒，从被窝里仰起头。只听“啊”一声，王大锡倒在枕头上。 胡军拿起手枪，“啪”、“啪”朝衣柜射击。王家金掉头离开衣柜，来到房门口，藏在门背。 哨兵听见枪声，朝东厢房开枪。子弹打在墙壁上，“啪啪啪”作响。 胡军乘机翻身下床，一骨碌钻进床下。他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朝房门口“啪”“啪”射击。 枪声惊醒了胡军的儿子，他抬起头，“娘，娘!”地喊叫。 王家金害怕胡平平发现自己的藏身位置，朝他外甥开了一枪，只听“哎”一声，便没有声息。 胡军一听儿子死了，突然从床底下站起来，朝门背连续开了七八枪，只听“哎呦”一声，王家金“嘭”地倒在地上。胡军走过去，踢了两脚，确认死了。 一场厮杀结束了，胡军一家三口，老婆王大锡死了，儿子胡平平死了。胡军看着老婆和儿子的尸体，流下了眼泪……
作者简介 王安中，江西省铅山县人，铅山一中退休教师。1962年分配铅山县电影院工作，主编《铅山电影报》，1978年，短篇小说《豆》发表于《信江文艺》，2003年论文《高中综合实践课程理论研究》发表于《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五期。 1998年主编《综合实践活动教案集》（第一册、第二册），由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2000年主编《高中综合实践活动教学指导与课例精选》，由中国致公出版社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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