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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咫尺天涯寂满怀 2022-03-31
《集王圣教序》的出现,不仅促进了集字弥漫为一时的风气,也带动行书入碑成为时尚。在此以前,这一字体很少用于铭石书。在叶昌炽的研究中,唐代书家李邕、萧诚、范的、张从申、苏灵芝等以行书书碑,皆从《集王圣教序》夺胎。他曾见到萧诚所书《玉真公主受道灵坛祥应记》,立于天宝二年(743),认为开元以后学王书者,当推萧氏为第一。在唐代,工行书碑的也多是缁流,如怀恽《隆阐大师碑》弹丸舞剑,而有浏漓顿挫之妙,不在《圣教序》之下;勤行所书《灵运塔铭》、温古所书《景贤塔铭》,亦传铁门限家法。僧人工行书碑与怀仁的身份不无关系,而唐代的集王字碑多与佛教有关,亦与第一块集字碑《圣教序》的文本性质有关。 虽说《圣教序》被认为是“后学之宗”b,但宋代文人却没有临摹此碑的记载,这里可能有两个原因:一、宋人尚可多见晋唐真迹,故认为石刻不可学,米芾是这一观念的典型代表。欧阳修(1007—1072)与黄庭坚(1045—1105)也持类似的看法。二、《圣教序》与院体有关,故有俗气。取法主体的身份,竟然影响到对于一件艺术品的评价,在中国艺术史中并不是个例,清代馆阁体的盛行,也曾影响到人们对于唐代名家书法的评价。对此,黄伯思(1079—1118)颇不以为然,他辩护说: 近世翰林侍书辈多学此碑,学弗能至,了无高韵,因自目其书为院体,由唐吴通微昆弟已有斯目,故今士大夫玩此者少。然学者弗至,自俗耳,碑中字未尝俗也。 他认为,《圣教序》“碑中字与右军遗帖所有者,纤微克肖”, 翰林侍书如吴通微、吴通玄兄弟学不到它的高韵, 浸成俗体, 并不是《圣教序》本身的问题。宋代门阀崩溃之后,士人于雅俗之辨极为当意,苏轼(1037—1101)强调“读书万卷始通神”,黄庭坚强调“俗便不可医”,都是前代未曾有过的现象b。《圣教序》因院体俗书的拖累而不受士人爱重,也就不难理解。 然而集王字碑的生产,并未因为士人对它的轻视而消歇。高明一从《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与《新中国出土墓志》中整理出宋代集(习)王字碑五例。此外,见诸记载的还有《法果教寺记》,天圣二年(1024)十一月,沙门仲林记,沙门有交集。《金陵栖霞寺碑》,宋僧怀则翻刻,拟怀仁集右军书体。大中祥符九年(1016)王鼎文集《忻州建东岳庙碑》,天圣十年(1032)趺跌望集《解州盐池新堰箴》等。 集字风气并不止于王羲之,也不止于行书。叶昌炽注意到宋以后集王之外的集字现象,如宋政和三年(1113)《上清宫牒》,蔡仍记,汤纯仁集欧阳询(557—641)楷书。元至正十年(1350),杨维桢(1296—1370)撰《长洲县重修学宫记》,危素(1303—1372)集欧阳询楷书。《隋番州宏教寺舍利塔》也是《默庵记》,都是集颜真卿(709—785)字。金《沂州普照寺碑》则是集柳公权(778—865)字。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峨眉山普贤金殿碑》,吴士端集褚遂良(596—659)行书。有趣的是,集字碑中亦有杂体现象,如赵明诚《金石录》收唐景龙二年(708)《太子中舍人杨承源碑》,为王献忠撰集王、欧、褚等人真行书,既非一人,又非一体。《关中金石记》收宋任谅《于真庵记》,为集虞、欧、褚诸家楷书。 集字风气还曾辐射到朝鲜半岛。如《沙林寺宏觉国师碑》,为沙门卫澈集王字;《獜角寺普贤国师碑》,集王字;晋天福五年(940)的《兴法寺忠湛塔》,为崔光胤集唐太宗书。由此可见唐代文化的强大影响力。
引自 〇〇四 一、《圣教序》与唐、宋集王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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