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棋推演：对乌克兰危机的看法

兵棋推演能否帮助我们了解复杂态势并培养关键领导能力？军事机构如何实施兵棋推演? 兵棋推演有哪些优势？

2022年3月，Workz与丹麦皇家国防学员合作组织了一场兵棋推演，参加推演的20名人员主要来自政府机构、国际非政府组织及主要公司。鉴于当前的乌克兰危机，此次推演围绕俄罗斯与西方（欧盟、北约&美国）之间的对抗展开。此次推演主要聚焦外交、政治和人道主义方面而非军事战术。

兵棋推演：一种结构化对话方式

兵棋推演具有悠久的历史。现代兵棋始于普鲁士军队。它具有以下优势：

1. 结构化对话：兵棋推演可用于构建和促进有意义的对话，能够让参与人员分享经验、见解和学习成果。

2. 观点的改变：兵棋推演能够改变参与人员的观点，从而提高他们的同理心，并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偏见。站在竞争对手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能够获得诸多新的见解。

3. 如果，怎么办？兵棋推演可以促进对复杂主题、领导层决定和不同态势结果的更深入理解。通过兵棋推演，我们能够在安全环境中检验不同方法，并从“模拟错误”中学习经验教训，进而提高领导能力和对未来挑战和可能性的理解。

4. 学习具体化：兵棋推演非常具有吸引力。高参与度可以使参与人员产生更深刻的印象，进而更大程度地吸收和记忆相关内容。

兵棋设置：红方vs蓝方

此次推演使用的兵棋采用典型的红方vs蓝方设置形式，参与人员被分为两个竞争小组。在各回合中，各小组需要选择一定数量的行动卡进行推演。卡牌代表不同的外交、政治和军事优先级以及行动。有一系列提前设计好的卡牌可供选择，但也鼓励各小组调整行动并制作自己的卡牌。

各回合结束时，两个小组将行动卡提交给导裁员，由导裁员确定能够代表所有行动的可行结果。作为持续发展的故事，结果会向所有人展示。而新的变化发展情况，通过在兵棋棋盘上移动棋子体现。在各回合，参与人员也会共同思考行动和发展变化如何影响四个战略参数--俄罗斯对普京的支持、能源价格的变化、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对西方国家经济的影响。

兵棋推演概况

起点

此次兵棋推演的起点是2022年3月3日乌克兰的实际态势。乌克兰危机爆发一周后，俄罗斯并未取得绝对优势，乌克兰仍在激烈抵抗，欧盟和北约就制裁达成一致意见，并声明支持乌克兰。

回合1：攻击升级

俄罗斯小组意识到时间对自己不利，决定升级攻势，以获取并稳固关键地盘，并在乌克兰军队获得充足增援前对其进行打击。与此同时，俄罗斯将外交努力集中在两个目标上：1）与中国建立更密切的合作关系，2）通过说服一些国家进行有限制裁，打破北约国家的团结。 

外交官的首个举措遭到西方外交攻势的反击，但俄罗斯确实缓解了制裁的短期影响。俄罗斯还实施了网络攻击，成功地削弱了欧盟的支付系统。在俄罗斯国内，莫斯科的地铁系统遭到一系列致命的恐怖袭击，这增强了民众的爱国主义和对普京支持。

在第一回合，西方小组决定为乌克兰提供更多轻武器；并探讨了更直接的参与方式，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升级，他们最终选择放弃。西方小组决定将美国的两个国航母群机动至更靠近黑海和波罗的海的位置，以对俄罗斯造成威慑。与此同时，欧洲国家做好了接收大量乌克兰难民的准备，并加快了投资步伐以减少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

第一回合持续了将近两个月（兵棋内时间），并以乌克兰进入危及局势结束--俄罗斯发动猛烈进攻，成功地将前线推至第聂伯河，基本上将乌克兰一分为二。首都基辅成为双方激烈争夺的城市，战斗非常紧张。

回合2：僵持局面

因担心乌克兰崩溃，西方选择投入大量资源以避免俄罗斯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北约开始向乌克兰军队提供重型武器，并以非正式方式投入特种部队--以乌克兰“志愿者”名义在战斗中发挥积极作用。除了军事升级之外，西方对阵员小组决定进一步加大制裁力度，并开始积极支持俄罗斯反对普京的反对党。

俄罗斯遭受损失后，俄罗斯停止进攻，转而巩固其在第聂伯和基辅东部的阵地。这种僵持局面在俄境内被宣传为一场盛大胜利。为阻止北约采取任何进攻行动，俄罗斯迅速在其西部边界部署了战术核武器。此外，俄罗斯新潜艇配备战略核导弹后，派往太平洋加利福尼亚海岸附近巡逻。为抵消严厉制裁的影响，俄罗斯小组继续努力与中国建立更密切的经济关系。

长期后果：新铁幕

到 2022 年底，战争将停止，并将非正式停火。欧洲会在乌克兰装上“铁幕”，将乌克兰和基辅一分为二。在乌克兰新边界的两侧，少数民族会遭受镇压和歧视。尽管面临严重经济危机，普京将继续掌权。随着俄罗斯试图将贸易和经济合作的重心转出西方，中国将从中受益，实力和信心也会提高。

推演后反思

兵棋推演引发了大量反思和讨论。一些要点列举如下：

强权政治的回归

应该认识到传统的强权政治已经全面恢复。我们需要重新学习冷战中力量的动态平衡和军事威慑知识。无论我们多么相信国际合作、相互依存和民主美德，如果对手想派遣坦克越过边界，那么这些都不再适用。

没有最好的结果

在兵棋推演过程中，参与人员试图找到最佳解决方案，产生积极结果。但他们很快意识到冲突的前景不是很乐观。他们的态度从最开始的赢得胜利，转变为达成可接受的妥协而且不要损失过重。

西方的制裁会适得其反吗？

对于严厉制裁的影响，参与人员认为，当俄罗斯的攻击给乌克兰人民带来困难时，这会激发他们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及对领导的支持。与此同时，参与人员设想制裁让俄罗斯民众的生活变得非常艰难时，他们会对普京感到愤怒。但如果西方制裁适得其反怎么办？如果困难导致民众对普京和战争的支持加大怎么办？

冲突升级的担心

兵棋推演期间，大家一致得出的经验，与对手预期相比，对手行动会被解读得更具侵略性。这可能会导致意外升级，从而造成失控局面。西方小组意识到如果俄罗斯决定在乌克兰使用战术核武器，他们基本上无能为力。

结语

兵棋推演本身不具备预测性，此次推演仅呈现了冲突变化发展的一种可能性。此次推演展示了兵棋推演方法如何能够加快集体反思和知识共享。尽管时间较短，参与人员有不同的背景而且在推演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非常密切，但推演开始后他们很快沉浸到深入讨论中，探索各种方案，表达各种担忧，提出各种假设，质疑各种偏见，并最终得出新的见解和看法。

注：本文作者为艾斯克·艾格，他拥有哥本哈根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上述内容不代表本公众观点。

本文来源：兵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