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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雪流年 I 品读红楼 1 :“海棠诗社”之雅集初开

 逸雪流年 2022-03-31


      “ 海棠诗社”是大观园中最高文化的盛会,也是最高雅的文化体现。
      自古以来,古人就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雅,在红楼梦里,虽说作者一直在强调当时正统的教育观念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家闺秀只需认得几个字就可以了,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教育观念,大观园中的女孩子们在知识和修养上都高出了同时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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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诗社第一次开社,做的是海棠诗,属于临时起意。

      红楼第三十七回,探春给贾宝玉写了一封信,解释了一下自己偶得风寒的原因,是因“月色如洗,惜清景难逢”,于是半夜不睡觉在桐槛下赏景徘徊,以致于得了“采薪之患”。休养好身子之后就思及古人经常召集友人在风景如画之地,开诗立社吟诗作赋,后来就成了千古佳谈,于是想到我们园子里也是“风庭月榭,帘杏溪桃”之美景啊,况且还有“薛林雅调”,因此“孰谓雄才莲社,独许须眉。不教雅会东山,让余脂粉耶?”意思是我们虽然是一些女子,但也要开一个诗社,而且肯定不会比男子差的。
      宝玉看了信高兴至极,直赞三妹探春高雅。园中各位姑娘都赞同成立诗社,并各自取了雅号,李纨称“稻香老农”;探春因喜爱芭蕉,就以“蕉下客”自居;林黛玉住在潇湘馆,李纫称其为“潇湘妃子”;宝钗住在蘅芜苑,称作“蘅芜君”;迎春称“菱洲”;惜春称“藉榭”。她们的雅号都和自己在园子里的居所相应。只有宝玉被宝钗取笑,送他“无事忙”和“富贵闲人”两个号,当然那是开玩笑的,宝玉自称“怡红公子”。

       李纨因说自己文采不好,自荐为社长,做管理张罗的工作。迎春和惜春也因才华有限,二人做副社长,主要负责出题限韵和抄写诗。所以诗社成立之初,做诗的主力成员就是宝玉、黛玉、宝钗和探春四人。
       第一次做诗是随兴的 ,因贾芸那日送了两盆天下罕见的白海棠来孝敬宝玉,所以李纨就以“咏海棠”为题让大家做诗,以点一支“梦甜香”为限,香烬未成便受罚。
        几人的海棠诗以钗黛二人的作品为上,尤其是黛玉的“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二句,简直是绝了,把海棠花白花带红的渐变色都写出神韵来了,让人拍手叫绝。因诗社第一次作诗是以“海棠”为题,于是社名就定为“海棠诗社”。
       
       红楼中著名的“海棠诗社”就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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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诗社”第二次开社,是湘云做东道,这次做的是菊花诗。
     
      刚成立了诗社,玉宝赶紧让人去把湘云接了过来,湘云也兴高采烈地加入了诗社,而且她还首做东道,请大家来聚会吃饭和做诗。因她经济上不太宽裕,宝钗提议让她请大家吃一顿螃蟹宴就行了(当然螃蟹是宝钗让哥哥送来的,大观园的姑娘们中只有宝钗手里是最宽裕的,虽然她客居贾府,但她家里有钱,手里也有钱)。
       中秋时节桂花飘香,正是吃螃蟹的大好时候,她特意邀请了贾母、王夫人、凤姐等高层人员,等她们吃完螃蟹宴离开了之后,诗社成员才开始做诗。
      这次算是诗社正式的开社,湘云和宝钗早就拟定以“菊花”为宾,要做菊花诗。还想了十二个题目,弄成了一个菊谱来,分别是: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菊影、菊梦、残菊。大家随意选择诗题,可以做一首,也可以做两首。
      这一次黛玉做了3首,宝钗作了2首。最后黛玉的《咏菊》《问菊》《菊梦》分别评为第一二三名,妥妥地稳居榜首,宝钗紧随其后。每一次做诗,毫无疑问,都是钗黛二人写得最好,因为风格不同,有时候难分胜负。
       我个人而言,这次的菊花诗中我最喜欢黛玉的《问菊》:“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莫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此诗如湘云所言“直直把个菊花问得无言可对”。
     每次做诗宝玉都是垫底的那个,排名几乎都是在最后,但他输得心服口服的。要知道宝玉虽在经济文章上不行,但词歌赋上他还是挺自信的,不论是贾政让他给大观园各处景致取名还是与外面的公子哥儿们一起喝酒做诗,他都是做得最好的一个,甚至他的诗还被人在私下传抄称赞。连贾政很欣赏的贾雨村都喜欢和宝玉交流,说明宝玉的才学也是不错的。可是一回到大观园里,他的才华不但比不上黛玉和宝钗,连湘云和探春也比不上了。
     
      做完菊花诗大家继续吃螃蟹,这时宝玉又做了一首螃蟹诗,黛玉也趁兴附和着做了一首,明明就比宝玉的好,可她却立即撕了,说自己不及宝玉。宝钗也不甘落后,说自己勉强做了一首螃蟹诗,这首诗跟宝钗平时端庄正气的风格有点不符,反倒是非常狠毒的讽刺。
     她写道:“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宝玉看了之后说她骂得痛快,于是就说要把自己的诗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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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社这两次雅聚,姑娘们写出了很多的好诗,无论是内容还是意境,都是上乘之作。宝玉出去与薛蟋、蒋玉涵等人的聚会,他们也作酒令,但是内容粗俗不堪到简直让人看不下去。两相对比,就明白了宝玉为何愿意呆在园子里与姐姐妹妹们相处,而不愿出去和哥哥弟弟们寻欢作乐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啊,境界的高下可立见。
      
      曹公在“海棠诗社”中,让大观园的姑娘们在文化素养上作了一次集中的展示,充分体现了她们的才情和智慧,同时也体现了作者在诗、词、歌、赋方面的深厚底蕴,让人佩服至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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