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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期，徐州以西有一大野村，村东头住着个姓戚的产婆，手艺十分了得，据说方圆五十里凡有产妇临盆，都会找她接生，说来也怪凡是她出手保准母子平安。 这戚产婆也是苦命人，她临盆当天，丈夫因意外不幸去世了。戚产婆因伤心导致难产，多亏为其接生的产婆保住了母子。从那往后，戚产婆拜老产婆为师，专门为人接生。 戚产婆做事一丝不苟，加上这份营生的特殊性，经常早出晚归，以至于她无暇顾及儿子王文玉。 王文玉三岁那年，因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碰巧那几日有一产妇难产，戚产婆不得已将儿子托付给邻居，自己跑去接生。王文玉八岁那年，被邻居孩子打成重伤，戚产婆本应陪在他身边，她却临时接受委托，把儿子一人撇在医馆。
戚产婆深知自己并非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可接生事关人命，她不得不撇下儿子。好在王文玉并不怪母亲，相反母子俩感情深厚，羡煞旁人。 转眼王文玉长大成人，还拜村里一老木匠为师，戚产婆欣慰不已，心想儿子再找一房媳妇，将来自己能为孙子接生，这辈子也就圆满了。岂料没多久，王文玉就带来好消息。 这日，戚产婆正在家休息，王文玉欢天喜地进屋喊道：“娘，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要成亲了。”戚产婆忙问：“怎么回事？”王文玉解释前些日子，自己到邻村做工，和那主家闺女小芬看对眼，一来二去俩人决定结为夫妻。 戚产婆惊喜道：“真是天大好事儿，啥时候领小芬给娘看看。”一听这话，王文玉忽然犯了难，说道：“娘，并非儿子不愿意，只是得先拿一百两银子做聘礼，小芬才肯来。”戚产婆眉头一皱，心想一百两不是小数目，自己接生二十年才攒够这些钱，眼下要全部给一素未谋面的女子，着实叫人心疼。
不过，戚产婆怕儿子难过，并未当场拒绝，而是迂回道：“儿啊你看这样，你何时与小芬出来，娘偷偷从远处看几眼，若那姑娘真心不错，娘再把钱给你。”王文玉面露不悦道：“娘，您不相信我？”戚产婆笑道：“怎么会呢？娘最相信的人就是你，既然是你的终身大事，娘自然要替你把关。”见钱铁定要不着，王文玉也只好暂时放弃。 转眼半月已过，戚产婆整日问儿子何时与小芬见面，可王文玉每次都推脱说她忙，不方面见面。戚产婆心想这姑娘好生奇怪，没等进门就如此神秘，难道是隐士高人不成？直到发生这件事，她才终于知道小芬何许人也。 且说这日，戚产婆到邻村给一农妇接生，因孩子太大，她足足忙活到日落西山。那主人为表感谢非要留戚产婆吃饭，她回家时已临近午夜。 夜晚天冷风急，路上漆黑一片，可戚产婆早已习惯夜归丝毫不害怕。可就在途径一户人家时，却给她吓够呛。原来屋内有一女子正凄厉的惨叫着，出于产婆的敏感，她判断这是位产妇且即将临盆。
戚产婆推门来屋一看果然有产妇。那产妇道：“老人家快救我，我丈夫去找产婆未归，可我已经支撑不住了。”戚产婆道：“姑娘莫怕，老身就是产婆，一切交给我。”说罢，她又烧水又找剪刀，熟练的开始接生。没一会儿，屋内便传出嘹亮的啼哭声。 产妇拖着疲惫身子感激道：“不知您姓甚名谁，我也好日后报答。”戚产婆笑道：“老身姓戚。”产妇惊愕道：“您便是赫赫有名戚产婆？您……小女虽不愿嚼舌头根，还是要提醒您，小心儿子啊。”戚产婆一头雾水，忙问怎么回事？ 产妇解释，前日她同丈夫到医馆就医，忽然见个自称戚产婆儿子的年轻人找郎中买砒霜。众所周知砒霜乃毒药，凡购此药者，郎中都会仔细询问，不过一听是戚产婆儿子，自然没有怀疑，当即抓了一两砒霜给他。要知道，服用一丁点砒霜就会中毒致死，所以产妇才提醒戚产婆小心。
戚产婆道：“多谢姑娘提醒，老身记住了。”说罢转身离开。回家路上她有些思绪不宁，暗道：“文玉买砒霜干嘛？难道想毒死我么？”想着想着，她便走到家门口。只见王文玉笑着出门迎接，说道：“我特意为您熬了汤，快来尝尝。”戚产婆故作镇定，跟他一起进屋。 不一会儿，王文玉端来碗热腾腾的蛋花汤，戚产婆道：“儿啊，你给娘拿点酱油来吧。”随后她趁儿子进厨房的功夫，拔出头上银簪试毒。果不其然簪子呈黑色，说明汤里有毒。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酱油瓶打落在地，王文玉正满脸震惊的盯着戚产婆。 戚产婆哭道：“儿啊，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王文玉索性换了妇面孔，冷冷道：“因为我恨你，从小到大你一直在忙，对我漠不关心。我表面上装着和你亲，其实早已对你恨之入骨，同龄人都有父母陪伴，可我唯一的母亲，却对别人家孩子视如己出。”
戚产婆颤声道：“我哪里是戚产婆，简直是凄惨婆，我拯救无数家庭，到头来最亲的儿子要杀我。”王文玉又道：“其实，这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原因便是我需要钱，否则我也活不成了。” 其实，那小芬并非王文玉未婚妻，而是被他意乱情迷玷污的女子，好巧不巧她还有了身孕。小芬执意将王文玉告上衙门，他好说歹说并以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说服小芬。眼下迟迟没拿到钱，遂给王文玉下了最后通牒。他见骗母不成，这才狠心下毒。 得知实情，戚产婆转身从木箱中拿出一百两银子，说道：“拿去吧，不过可否与那姑娘商量，生下这孩子？”王文玉并未搭话，拿着钱转身离开了。
几个月后的王家，戚产婆正在卖力给小芬接生，最终母子平安。小芬因心中有恨生完孩子便离开了，王文玉则抱着孩子对母亲道：“娘，往后您能不能多花些时间，好好照顾他？”戚产婆双眼含泪地点点头。 从那以后，戚产婆不再给人接生，而是一心一意照顾孙子，母子俩也重归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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