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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像】熊业民/旮旯湾的新鲜事

 潇湘原创之家 2022-04-02

旮旯湾的新鲜事

作者:熊业民

天刚蒙蒙亮,鸡子已叫过三轮,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微簿的晨雾笼罩着田野。队长喊工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静寂。

人们闻讯拿着镰刀相继来到了小石桥下的大丘田里砍绿肥。不一会儿劳力都到齐了,按先后顺序一字儿排开,尤其是青年男女居多。田野上热闹起来,欢声笑语溢满了田间。

哟!这次来了几位新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觉奇怪。赤脚医生钟向阳,还有一位是队长的千金刁小菊,她俩怎么来了?一个是当赤脚医生的,脱产的人哟?一个是学裁缝的,吃百家饭。另有余娟,她不是调到公社宣传队去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来参加劳动呢,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家总觉得今天有点特殊,又不好怎么问,当然也不关大家么之事喽。

年轻人各自与相好的排在一起,自然钟向阳和刁小菊相伴,文细毛与易来香紧邻,余娟也来到了常亮的身旁,还有小丁和春华也凑在一起,大家干得特别欢心,说笑声中晨雾慢慢散去,太阳冉冉升起,炊烟袅袅,露珠儿在阳光照射下晶莹透亮,繁云英散发出阵阵清香。

“一日之季在于晨。” 任务迅速完成,娃儿们在呼唤着大人们回家吃饭,人们都已散去。奇怪,剩下年轻伢妹子还聚在路旁没走,似乎还有要事要干?姑娘们先是收拾好劳动工具,放在一旁,然后在小渠边洗了洗手,擦去了鞋上的泥水,再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脸上泛起了红晕,相互对视一笑。

“可以了,我们到街上照相去!”钟向阳率先喊了声。

大家早有思想准备,只有常亮望了望大家,心里纳闷,拿起镰刀准备离开时。

“常亮,你不走了,我们一起去照张相好吗?”余娟亲呢地说。

“好都是好,我没做准备啊,一没带钱,二没换衣。” 常亮笑了笑说。

“不要紧,我这里有钱” 余娟边说边拉了拉常亮,“快走吧,照相有什么要紧的,我们一共九人照张相留作纪念吧。”

常亮似乎感到有点突然,看到余娟这副诚恳而又娇气的面孔,热血沸腾,心里当然高兴。

“哦,好的,你要早说嘛。” 常亮笑了笑说。

从旮旯湾到街上,不是太远,抄近路不足三里。常亮在镇上从初中读到高中已有近五年时间,老街这巴掌大的地方他无处不知,哪处不晓。

照相馆就在街南头,师傅姓李,东边乡里人,人称李师傅,进了摄影室,李师傅招乎大家站好,交待大家站前后两排,女的站前面,男的站后面。

这还用说,站位在大家心里早有定位,形成了默契。向阳、小菊,细毛、来香,常亮、余娟各自站好,排列其中,另小丁和春华、新民三人任意站两边。大家都注视着前方,面带微笑。

李师傅前后移动着他那架大头相机,当他钻进那架高大笨重相机里的时候,就像一头顶撞的公牛,随着相机移动又像在舞动的狮子。

一切就绪,聚光灯亮了,大家不停地眨了几下,随后自然调节适应了对强光的刺激。

“就是这样站好不要再动了,眼睛平视,看着前方,人要自然点,放松点。”李师傅再三叮嘱。

乡里伢仔初次照相难免不紧张、拘谨,甚至有点无所适从,生怕自己照得不好,尤其是今天机会难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为确保相片自然逼真,李师傅慎之又慎,反复观看,确保万无一失。

“听我的”李师傅抬起头,拉起了手里的压缩器,口里喊:

“注意,望在前面,不要眨眼睛,一、二、三,”用力一按,“咔嚓”一声,关上了快门,照了一张。

大家正要散开,李师傅又把手一挥说:“先不动,再来一张。”

看排列不紧湊,告诉大家说:“人的前后左右要挨紧点,”大家又迅速靠拢了些,随着“一、二、三,”咔嚓一声,又照了一张。

“好了,照完了。”李师傅示意大家离开。

大伙商定一人一张合影,各自付了照相费,只有常亮的钱还是余娟出的,大家心里乐呵呵的。

一个星期过去,相片出来了,照片倒是清晰可见,相是照得好,可问题来了。没有不透风的墙,相片还是传了出去,人们议论纷纷:这哪像是朋友合影,简直就是情人造型,你看喽,除了文细毛和易来香正宗一对外,其余都是冒牌货,他们眉目传情,俨然就是一对对恋人。你再看,旁边小丁、春华、新民这三人只是逢场作戏,当配角、打掩护罢了。

一时间,合影照片在旮旯湾引起轩然大波,像炸了锅似的,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当然,作为年轻人来说:是铁了心的,怕,就不会照相,照了相就不会怕的。不过人们也都清楚这是些什么人,不能乱说的,说得好是好,说得不好,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谁都知道刁小菊爸爸是生产队长,叔叔是大队治保主任,不是好惹的。况且刁小菊已名花有主,说了婆家的;这余娟家更不用说,父亲是干部,在外地工作,母亲生性泼辣,名叫“惹不得”,地方上都知道她的脾气,遇事得让她三分。

无风不起浪,这事隐隐约约,真真假假,但谁也没有说穿,都是在看戏,看这场戏怎么收场,人们拭目以待。

刁家与唐家是世交,由父母做主,小菊从小订下娃娃亲,这伢子就是唐家三嗲的长孙唐水生,他为人忠厚、老实,读了两年私塾,字倒是认得一些,就是不爱说话,性格内向,前两年还正式订了婚,小菊学裁缝手艺还是唐家出钱请的师傅。订婚后,两人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人家在背后算下灵八字,说刁小菊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迟早都会被人摘走的。

确也是的,刁小菊这妹子长大后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对长辫子惹人喜爱,人也聪明,学了一门裁缝手艺,性格温柔,爱好文艺,在样板戏中饰演《红灯记》里的“铁梅”惟妙惟肖,是大队文艺演出不可或缺的骨干队员之一。

随着小菊年龄的增长,见识也不同了,她的顶隔壁就是钟向阳家,钟向阳是大队赤脚医生,刁小菊又是生产队保健员,两人即有业务往来,又互有好感。

钟向阳出身大户人家,根正苗红,聪明能干,是组织培养对象,很有发展前途;年龄与小菊相仿,又是医生,脾气温和,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简直就是刁小菊心中的白马王子。

刁小菊与钟向阳青梅竹马,俩小无猜,相互爱在心里,但没胆量说出来,心里倍受煎熬。两人为了走到一起,痛下决心,只得出此下策,和余娟、新民等人利用照相方式联手上演这出好戏,以引起双方家人的重视。

其实,钟向阳没当赤脚医生以前也是平平常常。一个偶然的机会,被老医生看中,当了赤脚医生,这伢仔人聪明灵泛,肯学,事业上不断走红,那时在大队当医生是最吃香的。人一走红,好事随之而来,上门做介绍的人络绎不绝,余娟的母亲余婶曾出面做介绍,把本队的罗群说给了钟向阳,罗群与钟向阳同岁,这妹子聪明能干,人也长得漂亮,钟家人都喜欢她,双方大人已约定好了订婚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逼近,钟家态度也变了,模棱两可。谁知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是邻队有个妹子,名叫郝秋香的,高中毕业生,风度翩翩,知书达礼,1.65米的身材,性格开朗,能说会道,从小和余娟玩得好,常来常往,在不经意中看上了钟向阳,两人相好,交上了朋友。

在这场恋爱游戏中,罗群自然不是她们的对手,并主动退出,不淌这浑水,眼不见,心不烦,趁早嫁到了外地。

剩下刁小菊与郝秋香一决雌雄。她们各有所长,先说刁小菊,她有手艺,心灵手巧,又本份,父亲是生产队长;再说郝秋香,她文化水平高,天真活泼,气质好,又是初恋,二者在钟向阳眼中非常优秀,选谁弃谁难下定论。

对刁小菊来讲,她很清楚,必须快刀斩乱麻,解除婚约,事不宜迟,夜长梦多,不然就很难说了。

当然刁小菊的父亲刁志贵和叔叔刁志宇不会坐视不管,尤其是刁志宇来讲,他非常清楚,钟家在生产队是有分量的,特别是后备力量,不容忽视。至于要解除小菊以前婚约,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略施小计,就可如愿。

都晓得水生伢仔是磨子都压不出屁来的人,其父圣老倌也是阿弥陀佛,说不上两句话,只有继母谭禾秀还能发泄几句怨言。

这次纸是包不住火的,唐家有说法,问题不能久拖了。双方约定一日,刁氏两兄弟来到唐家,还有媒人“王媒婆”都到了场,现场解决问题。

刁志宇先开了口,说:“圣老倌、禾秀姐,只怪我们教育不周,给你们惹了麻烦,这是我们的不对,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崽大爹难做,女大父难为,结婚是他们两个人同意的事,大人是不可替代的,我们做大人的也没办法。”

其父刁志贵又作了补充,说:“其实水生这伢子确实不错,高高大大,又有力气,又勤快,对人有大有小,我还蛮喜欢他,但我这鬼妹子不争气就没办法喽,再说水生今后能找到更好的妹子哟。”

话讲得好听,男方听起来顺心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媒人开口了:“这事已经到了没有挽留的地步了,看你们男方的意见如何?” 媒人望了望男方。

水生在一旁默不做声,男方父母没做明确表态,口里说是舍不得媳妇,实际担心的是怕经济损失,订婚是送了彩礼的,怕的是人财两空。

“王媒婆”似乎看出了男方的心思,然后说:“你们两家都是懂理的,今后两家不是亲伽还是朋友,不是朋友,还是邻居,你们说呢?” 

“是的”双方都说是。

“那就是这样的,”王媒婆加重了语气。

“那就只能照我们地方上的规矩办。”双方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对方。

王媒婆 “嗯”了一声,说:“如果男方不同意女方,所有彩礼一笔勾销,各走各路;女不爱男,彩礼一切照算,这就是处理原则。”

双方没有异议。于是,水生继母禾秀把那预先写好的彩礼单子拿了出来,一一核对,计算,刁志贵也主动让步,衣物也折钱,不归还原衣物,这也正合了男方和王媒婆的心意。

其实双方各怀心思,先说刁家,巴不得早点了结,越早越好,这事等不得,如果男方唐家老拖着不解决,钟家也会另作考虑。

再说唐家,心里也不想久拖,免得耽误伢子的青春,刁家也还算大方,也不能太得罪人家,又是队长,得饶人处且饶人。

解除了包办婚姻,刁小菊无事一身轻,长舒了一口气。虽说她与钟向阳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也不能高枕无忧,此一时,彼一时,先下手为强。

有一天,刁小菊父母和弟弟都到山里外婆家喝喜酒去了,只有小菊一人在家做缝纫。夜静悄悄的,小菊洗完手脸正准备睡觉时。

忽听到门外喊:“小菊!”小菊循声走了过来连忙开了门。

“有事吗?”见是钟向阳,小菊又惊又喜,声音有些颤抖,心里怦怦直跳。

“当然有事,”钟向阳连忙打开了药箱,说:“上面来了预防药,要分发到各户,你是我队卫生员,要认真做好这项工作。”

“会的,钟医生开了口,我还敢不做。”小菊俏皮地说。

钟向阳把药物交给小菊。这时窗外几道闪电,雷声大作,风雨欲来,随着几声炸雷震耳欲聋,像是大地被撕裂似的,小菊双手捂着耳朵,倦缩着。

“别怕,我在这里。” 小菊顺势躲进了钟向阳怀里。

余娟和常亮相好麻烦大了。余娟确实喜欢常亮,常亮文化水平高,写得一手好字,会写文章,有信念有抱负,人也长得不错,一介白面书生,斯斯文文的。常亮也欣赏余娟,天真活泼,性格开朗,能唱会跳,家庭背景好,彼此互有好感。

相好归相好,余娟和常亮要走到一起恐怕是天方夜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常亮出身卑微,全家移民来的,单家独户,地方上没有人脉。其父常四爷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晓得种田打土块,斗大的字也认不了几皮箩,思想传统保守。“铁锹插得稳,种田为根本。” 勤劳致富是他的口头禅。

可是儿子常亮却偏不信这些,坚持读完了高中。儿子大了,老子想到的是娶儿媳妇。常四爷说话有点直来直去,他喜欢大块头媳妇,家里本有大锅大灶、大锅盖、大脚盆,要有大力气的媳妇才搬得动。于是他在外面放风:说媳妇就说那力气大、揭得陶盆盖起的媳妇。这话一出,外面添油加醋,说是常家的媳妇要娶牛高马大的女人。

事也凑巧,队上确有一女孩暗恋常亮。这女孩大名叫杨大满,又称“胖大海”,个子高大有力气,只是在年龄上女大男两岁,正好对号入座。这妹子心直口快,没文化,会做事,深得男方大人喜欢。

常亮从小怕父亲,在父母一手操办下,与杨大满订了婚,常亮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名义上订了婚,可常亮心里根本就没有杨大满,在杨大满的心里苦恼得很。其实杨家父母也不看好这门亲事,而是女儿发誓要嫁到常家:说生是常家人,死是常家鬼,种下了这苦果。

杨大满这次看到了照片,当然不高兴,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其内心复杂、郁闷,但又想不出好的主意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

最看不顺眼这张照片的要算王三娘,她是赤脚医生钟向阳的堂嫂,人家说钟向阳与刁小菊过分爱昧,两人照出三条腿来,她只是为之一笑,不算什么。可常亮与余娟站在一起,她就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 肉中刺。但又不敢明说,当然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王三娘与余娟家是邻居。余娟家里姊妹多,缺泛劳力,余娟只读了四年级便步入了社会,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余娟从小聪明活泼,人见人夸。被王三娘看中,想要她做未来的儿媳妇。别看这王三娘,其貌不扬,一双眼睛眼眶溃烂,烂渣渣的,人是单筋瘦骨,但她特别地精怪,嘴巴子讨嫌死了,不带爱相。

偏生她又命好,三个子女都不像父母。有人说:歪窑出好货,确也不假,她儿子钟子贵就是如此。其父在附近是喊结巴子的,说话一激动脸红脖子粗,一句话半天都哽不出来;可钟子贵相貌传承了其父的优点,一付心肝是他妈度的真传,说话流利,嘴巴子乖得很。

钟子贵和余娟同岁,余娟还要大月份,尽管两家是邻居,余娟是很少去她家的,除非是有事非去不可。相反王三娘两娘崽有事冒事天天泡在她家,小的时候余娟只是觉得好玩,王三娘就经常带她上街买点小东小西,建立感情,余娟家有什么重体力的活都是他家帮着做。

过分的讨好,余娟却不怎么领情,甚至反感,产生抵触情绪,她有着自己的梦想。

一天中午,常亮和几个男女同学在街上散步,不期而遇余娟和王三娘,相互打了招乎,得知她们还没吃饭,出于常礼,常亮就把她们喊进了旁边饮食店,买了两碗热腾腾的肉丝面条和两个大肉包给她俩吃,付完款,打了招乎就走了。

其实,王三娘跟常亮一家关系也不差,常亮也是嫂子前嫂子后的喊,同辈相称。这次虽说只是一碗面,却给了她面子,王三娘还是蛮感谢的。倒是余娟心里不是那么平静,眼前的这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心怀大度,在余娟心中产生了好感,激起了浪花。

正在余娟想摆脱这束缚婚姻枷锁时,她被调往公社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当了宣传员,此时的余娟如出笼的鸟儿,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可钟家心里却没底了,王三娘再也不那么三天两头的跑余家了。转头跑到杨家去扇风点火,两边挑事非,使常、杨两家吵吵闹闹,不得安宁,离又离不脱,好又好不了,双方大人都不肯示弱,几方情感纠缠不清。

常亮因家庭背景颇感自卑,尽管在大队年轻人中文化水平算是高的,但在那个年代,招工招干是没有他份的,就连当兵都与他擦肩而过,在婚姻上又是失败者,他常是一人偷偷伤心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常亮毕竟是多读了几句书的人,他也从不怪父母,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和命运,还得靠自己的努力。有道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要当生活的强者。

确实,父亲一生只想勤劳致富,还特意请老先生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常念富。后来人家上纲上线指责常父:说“念富”是不忘资本主义,说“念佛”(谐音)是搞封建迷信,怎么说都有问题。

常亮懂事后,也觉不妥,与当时政治生态有点格格不入,让人说三道四。于是干脆改名,俗话说得好,锈钉子也有一截放光的时候。就叫常亮吧,从此常亮就成了他大名,都说好,时尚、响亮、好听。

名字取得好,人也精神了些,往后的日子还长,他从不放弃学习,总想学点东西充实自己,坚信总有用得着自己的时候。

常亮经常是星期六傍晚去农科队堂兄家走走,余娟又恰好回家,几次碰见,她总是笑盈盈地打招呼。

有一次,常亮恰好穿了一件新做的灰色青年装夹衣,算是新款,在途中遇到了余娟。

“哎呀呀,今天好精神啊!” 余娟夸奖着说。

“还不是老样子,种田的哪谈得上精神。” 常亮受宠若惊,说:“哪比得上你们文艺战士。”

“不咧,不咧都是一样。”余娟连忙扯开话题,说:“穿新衣要打新,要买喜糖吃。”

“喜糖没有,烟倒是有一包”常亮边说边解扣子掏烟。

余娟靠近一看,.一股烟香夹杂着人体散发的热气扑鼻而来,她闻了闻,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略有所思地说:“这气味真好闻啊,好有男人味的。”

“我本来就是男人嘛” 常亮笑着说。

“那是、那是,不早了,你快点去老兄家吧。” 余娟两眼望着常亮相视一笑,却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匆匆地走开了。

常亮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久久地不肯离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不久宣传队解散,余娟回到了家里,在生产劳动中,常亮成了余娟的左膀右臂。不管是春插、双抢,还是秋收等农活,两人走在一起,同起同落。挑担的事儿常亮主动承担,技术活儿余娟领先,尤其在外的集体活儿,常是余娟负责煮饭,挑水担柴由常亮代劳,余娟也心疼常亮,帮他洗衣服,钉扣子,生活上关心体贴,两人恩恩爱爱,不觉苦,不嫌累。

大地回春,落实政策,余娟一家吃上了商品粮,余娟参加了工作,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两人成了新型的牛郎织女。余娟亲友、同事都非常同情,劝她不要感情用事,要想明白,不能打开眼睛接尿喝,趁这机会好聚好散,免得今后麻烦不断,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余娟说怎么也丟不下常亮,婉拒了別人的好言与劝说。并多次鼓励常亮,说:“我等你!”

作者简介:

熊业民(网名:园丁),男,岳阳市君山区人,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爱好文学,一生与文共舞,新闻报道、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多见诸主流媒体报刊网络平台。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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