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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人记忆中,30多年前的“上海甲肝病毒疫情”

 镇江风情 2022-04-02

在1987年10月,位于上海北面的启东市在全面疏通长江口航道时,在距离大洋港7000余米的小庙洪地区,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巨型的野生“毛蚶矿”:近海水域的毛蚶堆集厚度近1米,长度绵延数公里,毛蚶蕴藏量估约在5万吨以上。

启东吕四渔港的渔民非常激动,开采了4000吨,运往上海、南通、南京及浙江、安徽和福建。

当时上海人也激动了。

上海人是非常爱吃毛蚶的,有诗为证:“申江好,莫叹食无鱼,赭尾银鳞终岁足,雕蚶镂蛤及时储,鲜美有谁知。”

毛蚶这样的贝类,不仅便宜,吃起来还简单——用硬刷将贝壳表面刷净,冲洗,开水烫三分钟左右,用硬币撬开,佐以香醋、生姜,一啖毛蚶,一口黄酒,血淋嗒滴,甘之如饴——与大闸蟹十分近似。

所以那些年镇江的香醋、百花酒,在上海都比较畅销。

量大价廉的毛蚶涌入了上海的海鲜消费市场,也引起了著名肝病专家庄昌贵的警惕,他在《新民晚报》呼吁熟食毛蚶,以防甲肝传播。

庄昌贵吹了哨,但大多数人光顾着吃,没睬他。后来据估计,上海有 230 万人都食用了启东毛蚶,约占当时上海总人口的六分之一。

这批毛蚶是有问题的,虽然新鲜,却已被近海排放的细菌和甲肝病毒污染。

病从口入。

第二年初,因食用毛蚶导致“中毒”的市民越来越多。到了2月1日,甲肝确诊病例爆发式的达到了近 2 万例。

上海疫情进入第一批高峰大爆发。

消息传播得很快,当时不仅整个上海都陷入焦虑和恐慌,各地开始不接收上海寄过来的东西,镇江这边听到甲肝病毒疫情,居委会开始敲门通知每家每户防疫登记。

当时我还是一个四年级的学生,清楚的记得,中华路中心小学的老师开始家访,问有没有上海来的亲戚,或者近期家长有没有去过上海出差。

上海人在外地出差去吃饭,别人一听到上海来的,情商高的告知“客满了”,情商低的直接就拒绝招待。

就连上海代表去北京参加两会,都要单独吃饭,单独住宿。

上海人,遭受了外地的躲避不及。上海生产的食品,都被封存或处理。

上海的报纸辟谣,说不是每个上海人都有甲肝病毒。

报纸的辟谣文章

但更多地方都说: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去,上海。

1988年甲肝暴发期间,上海市某医院内的场景

今天我们来重温这段往事,看看当年,上海是如何战胜疫情的?又对我们有什么样的启示。

01

1988年全年,上海的累计病例为352048例。

一般来说,甲肝病毒感染者人数是发病患者人数的4倍,这也意味着,整个上海有约150万人被感染。

当时上海总共才1250万人。


当年,由于医院床位不够,很多工厂、学校里都搭出了床位收治甲肝病人。

这一年,朱同志已经来到上海,担任了上海市委副书记,雷厉风行的他,已经开始经手具体的工作了,他马上抓紧时间,要求尽快找到病毒的传染源头。

上海的卫生防疫部门迅速派出专家,在启东售出的毛蚶上取样化验,发现了大量甲肝病毒。

启东毛蚶被证实,确实是上海此次疫情的爆发传染源。

然后赶紧在报纸、媒体上告诉市民,不吃毛蚶,是防治甲肝的最有效方式。

报纸关于吃毛蚶危险的科普文章

当时有个专家叫范献群,是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的内科副主任医师,在媒体重申毛蚶与毛蚶之关系,多次发声的他,有点像今天的张宏文。

他科普说:毛蚶、泥蚶体内的肝样消化腺具有浓缩病毒的能力,如产地水体被带有甲型肝炎病毒的粪便污染,病毒可积聚在肝腺内,贮存6周以上,并能在养殖、运输、存贮过程中传染给未感染的毛蚶。我国习惯生食毛蚶,从而导致传播肝炎。即使毛蚶洗净、开水泡、酒浸,仍不能杀灭肝炎病毒。

一般生食污染甲型肝炎病毒的毛蚶,经一个月左右(2-6周)的潜伏期后发病,出现发热、周身乏力、胃口不好、恶心、小便变黄、上腹部饱胀不适。有的出现黄疸,眼白、皮肤发黄。凡生食过毛蚶的人,在食后2-6周内要加强观察。如有症状出现,要及时就医。由于甲型肝炎病人在潜伏期末至发病后23周有传染性(以发病前4天至病初4-6天传染性最强),故虽无症状, 亦不能麻痹。

启东毛蚶在上海被禁售。



这一年的春节,小平同志依然决定来到上海过春节。


小平同志出席了2月18日的上海各界春节联欢晚会。本来领导和演员握手的程序取消了,但晚会后,小平同志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执意上台与演员们见面,并亲吻了小演员。



上海的干部群众的心,一下子笃定了,也增强了抗疫的决心。

1988年2月22日,上海在长江轮江申5号查实1500斤运往武汉的毛蚶,受到了武汉市府的表彰。

上海不愧是一个有担当的城市啊。

1988年2月23日,卫生局举行甲肝疫情首次新闻发布会.

上海严禁毛蚶上市的横幅

02

第二件急事是辟谣。

上海疫情一爆发,街头巷尾言必谈甲型肝炎,不少人把甲肝视为洪水猛兽。外围的板蓝根、球蛋白闻声而动,开始涨价了。

报纸提醒人们,不要盲目服用板蓝根冲剂和滥用免疫球蛋白制剂。

板蓝根对预防甲型肝炎无效的,而球蛋白使用范围,应限制在与肝炎病人密切接触的青少年。

但这一年的2月,由于谣传板蓝根能治甲肝,河南有的地方板蓝根由每公斤2.6元增到6-8元;大青叶由每公斤0.45元增到3.5元。

一些地区的农民,以每公斤17元的高价积极购买种子。

还有的农民赚钱心切,毁掉正在返青的小麦、油菜,改种板蓝根。

当月,上海查处6起倒卖板蓝根案件,抓获10名外地药贩子。


南京一名青年工人带着朋友,携带1000块原价每块0.19元的 “板蓝根”来上海跑单帮,以每块0.7元的高价倒卖。

这些乘机发财的药贩子都受到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他们非法高价倒卖的“板蓝根”冲剂被全部没收。

报纸建议不出门的科普文章

第三件事是呼吁市民少出门。

这次10%左右的“甲肝”患者并没有吃毛蚶,主要是不注意个人饮食卫生、交叉感染得病的。所以上海市呼吁,非必要不出城,乃至不出门。减少了密接,自然也就降低了被感染的几率。

当时主政上海的长者,做出了这样的动员和号召:打一场扫除甲肝的人民战争。

上海迅速动员起来,医院增加床位,投入医护人员。当时上海的10多万医务人员中,约有6万多人扑到了防治肝炎的第一线。

开设了临时病房,增设了118104张床位。

上海市的企事业单位,也被动员了起来。大型企业腾空了仓库,开办临时隔离病房,收住本企业的甲肝病人,实现就地住院、就地治疗;宾馆、学校、体育场、图书馆等公共设施,也被改装成临时病房,一下就多出来几万张病床。

增设了12541个隔离点。

华山医院的临时病房

当时,朱同志每天都关心疫情的情况,他见到分管卫生的部门就会问:

今天的甲肝病人是多少

他还特别关心确诊病例信息的准确性,防止底下人虚报隐瞒:

你说的这个数字准确吗?我怎么好像听说不是这么回事儿?

疫情期间,人们容易因为信息缺失产生焦虑。当时上海的各大报纸,连载宣传关于甲肝病毒的防治方法,大家得到了信息,心里就没那么慌了,而且交叉传染也得到有效避免。

3月份,疫情就得以控制住了。

不过这件事之后,不管你是毛蚶、银蚶、血蚶这些东西,在上海就被禁止了,有偷偷摸摸买卖的,都感觉好像在贩毒。

上海甲肝疫情结束后,上海人和启东人打了好多年的口水仗。

上海人说是被启东的毛蚶害苦了。

启东人说,当年上海每年有40-50万吨的粪便经上海西区排污口直接排入长江,排入大海,传播了病毒。其实是启东被上海人的屎害苦了,这么好的毛蚶资源被破坏不能开发……

论甩锅大家都是高手。

知道这段历史的镇江人,毛蚶这些东西是不敢碰的。

作为一个镇江人,通过当时的报纸、黑白电视,天天收看7频道的上海电视台,了解到很多上海防疫甲肝疫情的新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看这段往事,我们看到,30多年前,市民配合、社会动员、医疗保障是战胜甲肝疫情的三大法宝。

这三大法宝,今天依然给我们借鉴。

当下,新冠病毒更狡猾,传染性更强,无症状感染者增多,情况更复杂。

但大家都相信,只要我们坚定防疫抗疫,用好经验办法,必将取得胜利!

参考资料:正解局 30多年前,150万上海人感染甲肝病毒:上海是如何应对的?

星之继承者:被嫌弃的毛蚶的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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