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出身为人,同样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朗朗乾坤,何以有的人能在生活中时时感觉美不胜收,有那么多常新常妙的生命感发,而有的人却只能一生行尸走肉,心为形役而活?究其原因,无非也就只有一个,那即是很多人走着走着不经意就把自己天生即带的那颗赤子之心,那颗诗心弄丢了。从此以后,私欲反客为主,良知退居幕后,劣币驱逐良币,末节替代根本,生命从此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这些心死之人很难被叫醒,由他去吧。此刻,我想说说最近我在读诗词中所生出的一些新感悟,那就是有一种叫“轻”的美如连珠一般在我心头豁然串联起来,荡漾开了,几乎已经到了一个让我不吐不快的境地—— 嫩嫩的阴天,诗人叫它“轻阴”。张旭《山中留客》中说—— 细小的露水,诗人把它称为“轻露”。顾夐《浣溪沙》中有—— 崔元翰《杂言奉和圣制至承光院见自生藤,感其得地因》中也有—— 罗生密叶交绿蔓,欲布清阴垂紫蕤。已带朝光暖,犹含轻露滋。 薄薄的雾,诗人说它是“轻雾”。李煜《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中道—— 当然还可以叫它为“轻烟”,如晏几道《清平乐·烟轻雨小》中所说—— 微微的湿润,诗人称呼其为“轻湿”,四锡在《暮雨》中写道—— 灵动初开的花,诗人把它说成“轻花”。“轻花岸柳无边”,——这一幕美景即是诗人侯置在他《临江仙·一抹烟林屏样展》中所描述的。 淅淅沥沥的雨被叫做“轻雨”,轻雨当然可以配嫩晴,如吴潜在《海棠春·嫩晴还更宜轻雨》中开篇即道—— “小雪”听起来也不错,但诗人肯定有更好的叫法,——“轻雪”。苏轼在《满江红·正月十三日送文安国还朝》中即有—— 淡淡的云,诗人叫它“轻云”,张孝祥在《蝶恋花·烂烂明霞红日暮》中直道—— 微微的寒冷,诗人把它叫“轻寒”,说到这个例子,当然不得不提到到宋词婉约派的那首代表作,秦观的《浣溪沙·漠漠轻寒上小楼》—— 除此以外,“轻”之美,还存在于人间那轻灵的四月天里—— 林薇因这灵秀气质,当然还得徐志摩的多情善感来配,且听《再别康桥》中的“轻”—— 每每在诗词中与这些“轻”之美神遇时,我都恨不得跟贾宝玉一样,感叹几声,——“这正是'人杰地灵’, 老天生人再不虚赋性情的。”“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 李颀在《送陈章甫》中也用“轻”写到一个事物,我以为,这一句话不仅大气,而且说得至真至切,是“真即美”的典范,甚至都可以用来给很多人做座右铭了,——“心轻万事皆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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