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锅特殊的米饭（三首） 暖暖熊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 我们回到家里 电饭锅的灯依然亮着 突然想起这是母亲出事前蒸的米饭 已经三天 她已经走了三天 那顿午餐 没有炒菜 不约而同每人都选择一碗米饭 我第一次觉得米饭如此香甜 却又那么难以下咽 这是我最后一次吃到母亲做的米饭了 熟悉的味道 留于舌尖 我捡起掉在饭桌上的一粒米 像小时候一样笑着对母亲说 你看 我的饭全都吃完 只是 这一次 桌子对面 只有一双筷子和一个空空的碗 习俗 农村有个习俗 家里有男孩的 出过嫁的女儿不能给亲人上坟 每年清明大哥会提着一篮子纸钱 和母亲爱吃的水果 在坟前跪拜 连同麦苗尖上的露水一起供奉 母亲睡在生前劳作的自家麦田里 与我们的距离很远 与麦子的距离很近 泥土深处 芳香和母爱皆郁郁葱葱 大哥先用铁锹挖土修缮母亲的住宅 铲去杂草 留几朵小花 母亲住在里面 第一次狠心对我们关上了门 纸钱一张张燃烧 在风里翻飞 如蝶 每一片都是无声的叮咛 以前觉得大哥有点迷信 甚至不近人情 现在明白 他只是不想自己最疼爱的小妹 像他一样偷偷哭红了眼睛 母亲在一首老歌里安详 四月的雨 落进阴阳的缝隙里 催生了思念的花 梨花如雪 每一片都是祭奠 对于母亲 再好的语言都显得荒凉 由此 我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在急于证明自己的路上 跌跌撞撞 总是忽略身后那抹牵挂的目光 母亲的突然离世 很多的话都来不及讲 所谓的来日方长 都败给猝不及防 不想再写诗了 这个季节有太多悲伤 别告诉我你的心愿 我已经从一朵花里看见了春光浩荡 我只想母亲 在一首老歌里安详  |
|
|
